“是吗?你倒没什么变化,比以前更漂亮了。对了,来这里做什么?”

江飞燕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的家里,也早已乱成了一团。婆婆某天早是去晨练,下楼梯的时候,一脚踩空,心脏病突去世了。被过在婆婆名下的房子,成为了曾叔的遗产。一向木讷老实的夏一鸣,这才现曾叔的险恶用心。现在,正为那套房子,和曾叔打官司呢。曾叔仗着自己是律师,要自己为自己辩护,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说完,他站起身欲往外走。苏朵拉住他,声音幽幽,却不容置疑:“不,安良,我想好了,过两天,咱俩去领证,你,愿意吗?”

“林墨,你回去吧!让我安静一会儿!”许久,苏朵才冷冷地说了一句。

“你谈恋爱了,我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总住在你这里,让别人误会,不好!”

“不急不急!”林墨嘴里回答安良的话,目光却留意着苏朵。

“唉!我爸今天又抢救一回,估计快不行了。我现在,?现在很痛苦,苏朵,我快崩溃了。有时真想像安好那样,狠下心来不看他一眼,可是我做不到,他毕竟是我的父亲。”安良说着说着,眼圈红了,鼻子一酸。

不一时,夏一鸣从浴室出来了,面对江飞燕的质问,略略有些尴尬,但是,接下来,他的回答,却那样出乎意料。他说:“她没结婚前就这样花钱,在她娘家也没受过什么委屈,和我结婚了也一直这样大手大脚,离婚了,我不能让她过得窘迫紧张,毕竟,她给我生了个孩子,在她没结婚之前,我有义务管她。”

不错,外形干练,彬彬有礼,还出手大方,给苏朵买了各种高档营养品,给孩子买的各样玩具衣物,几乎把小小的包厢占满。这是母亲对魏家明的印象。

两天了,她不一言。

苏朵无力地笑笑:“傻话,刚出生的孩子,都是丑丑的。”

这天,是二十四节气里的春分。阳光炽艳,街旁的花树一茬一茬,满眼都是春色。

做好诱饵,只等入夜以后,静候梁上君子光临了。

“好啊!低声下气,又做饭又按摩,哪像现在,整天板着脸。”

江飞燕也将买的牛肉卷摆上来,打趣安良:“家庭煮男,不错啊!”

苏朵的心,本还萧瑟一片,瞬间被温暖填满,她却不忘和安良开个玩笑:“怎么!今天买玫瑰怕太贵,所以买康乃馨啊!”

小玉恳求:“江哥,你给我介绍份正经工作吧!我再也不胡思乱想,我会好好干的。苏姐该生了吧,我还会去伺候她,或者,让我去你的酒店做清洁工也行。”

夏一鸣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妈,我没别的意思,不是嫌弃你。你们结婚后,住他家,住咱家,都随你,我会把他当父亲一样孝敬的。”

她的话,被他打断,魏家明正色道:“叫我名字!”

“这样也好,老人也应该有自己的晚年幸福。”

林墨也不生气,一笑,冷嘲热讽:“你这么关心她,你是她什么人啊?我也是她朋友,我知道出去照顾她,你凭什么教训我啊,她是你老婆吗?你不就是孩子的舅舅吗?我还是孩子大姨妈呢?”

她知道,这些孩子,有的是孤儿无人抚养,有的是残疾从小被遗弃,他们的生命,都是缺失不完整的。相形之下,她想起自己腹中的孩子,暗暗下决心,要给孩子更多更好。

李金芳抱起朵朵上了床,瞥了江飞燕一眼,说:“来,果果,咱们睡觉!”

和魏佳明聊过关于最近产品参加某次洽谈会的展台设计的一些想法,他又一次提出,最好见面谈谈,这样才对对细节有更详尽的了解。苏朵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她只好半开玩笑说,自己长得奇丑无比,不方便出门见人,所以才宅在家里做工作。魏佳明没说什么,只是来一句“呵呵!”便不再追问。

母亲没吃,拿起自己随手的包包,冷冷说道:“我不吃了。你不听我的,我也管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我走了!”

“妈,妈,不是,不是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女人们一旦奉为知己,难免聊到感情问题。苏朵说起自己的婚姻,说起“出轨的丈夫”,说起她和老公一起度过了年轻时最艰难窘迫的时光,当生活趋于平静富足地时候,老公出轨了,并且要和她离婚。

江一航笑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也会干家务活了。”

苏朵抚摸着日渐隆起的小腹,心里又满足又平静,虽然偶尔会掠过一丝心酸,但那股心酸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喷香的鱼汤扑灭了。

“林墨啊!这么巧!”

但婆婆的话让她很受用,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江飞燕决定要一直这样单纯乖巧下去,于是问道:“妈,果果在哪家医院?我们买点东西去看看她吧!”

“是啊!不行吗?”苏朵故作轻松,口气中有一种玩笑般的挑衅。

母亲居然信了,说:“手机有毛病,就买个新的嘛!你怎么了?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生病了吗?”

夏一鸣笑笑:“都是我妈妈的主意。那是我老家一表叔,能说会道的,在农村经常给人主持婚礼,很吃香的。我看他讲得还不错嘛!再说,在婚庆公司请一个司仪,要花多少钱啊!这都是亲戚,不要钱。”

“好了好了,我看那家人也不错,若论条件,人家有房子,还是大学老师,据说马上就升副教授了,咱飞燕不过上了个旅游中专,还整天飘荡,没个正式工作,这结婚了,就安定下来,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嘛!就图个依靠,再说,人家也对飞燕是真心的,虽说都是二婚,可是,一点也不怠慢,咱们让正经办婚礼,照婚纱照,都答应了,还有什么说的。”

小玉又吐吐舌头,“哦”了一声。仿佛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那种痛,她至今还记得。

苏朵没有耍性子闹脾气,很安静地吃饭。中间还回答了小玉一两个无聊的问题。他试着给她夹菜。她没有拒绝。他以为真的没事了。

苏朵已经换上一件胸口镂空绣花的丝绸睡袍,她侧着身睡去,只开着一盏小夜灯。他上床去,伸出胳膊拢在她的腰上,她就转过身,如邀宠的猫咪一般,泅入他怀中。

大夫还说,苏朵有点贫血,要注意饮食调节。

“飞燕,你到底想说什么,一航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他,是不是,不想离婚了,他和,和那个女人又。。。。。。”苏朵颤抖着唇,那些在心里翻腾了无数次的猜想,她不忍说出口。

可是,这个沉默相对的清晨,他想起很多事,在他心里,对两个女人,不是没有比较。眼前的这个孱弱的女人,刚刚走出大学校园的时候,还是个月白风清的少女,她给他的爱,是静默端然的,她给他的初次,还是纯净的处女之身,这在相对保守的江一航心里,不是没有触动,那种纯粹而彻底的拥有,强烈地满足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心;而他一见钟情不惜横刀夺爱的苏朵,早已在他没有参与的那段青春时间里,在夏进那里,失去童真,是什么时候,怎样的情形,他因为爱她,从来没有多问,他永远忘不了他第一次在校外的小旅馆里,在旅店老板意味深长的目光里,在那张吱呀做响的木床上,和苏朵度过的那个澎湃的夜晚,他如同遁入幽深丛林的骑士,在潮湿芬芳的秘密花园,掀开层层绸缎,窥视珍奇的瓷器。他将她捧在手心,是小心翼翼的,甚至是犹疑不前的,苏朵闭着眼睛,迟疑地将一只手攀上他的后背,那个小小的鼓励,指引着他小腹的一股血脉上涌,他感到一个与梦遗和xx全然不同的**,那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让他紧紧地拥抱着身下的女人,可是,那个满足很短暂,很快被一股淡淡的失落包围了。作为一个血气方刚情窦初开对性充满神往的少年,他对生理卫生课的某些细节和同伴们在深夜有过探讨,那种细微差别,他感受得到。苏朵略显尴尬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之后,他用一句“我爱你”作为回答。这让他觉得自己很深情,很骄傲,很伟大。他一直以为自己很爱苏朵,不在乎所谓“处女”和“非处”,可是,当他真的拥有一个“处女”,对照内心,他现,自己一直是在乎的。

她看到午后的阳光,像一个漫不经心的路人,在淡蓝的窗帘后探个头面,又漫不经心地离去了。安良的身影,经过余晖某种角度的折射,落在墙上,成为一个与他的身材极不相符的细条,他正在漫不经心地削苹果,口中的话,却是铿锵有力,他说:“你放心,这事我一定要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