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让你顺便也去郊外散散心,没想到你这么实诚,真是不好意思,你以后还要养孩子,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下次,可不要这样了。我先替孩子们谢谢你了。”

睡在一床的果果惊醒,吓得哭起来。

她的担心和窘,却都是多余的,安良坐下来,已恢复了往日的平和,说:“油烟大,你别进厨房。”

“唉!其实,怀着孕结婚的,也不是没有,你们不是叫奉子成婚吗?我看安良也挺不错的,就比江一航稳妥,你看,有房子,工作也不错,人也老实,不就是胖点,其实也蛮可爱的,人家还没结过婚还是小伙子,还不嫌弃你怀了别人的孩子,我看,不如,赶紧把婚结了算了。”

林墨故作轻松:“搬家不就是因为原来住的地方拆迁了嘛!辞职,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最近身体不太好,想休养一阵。”

但对方话锋一转:“但是看你的下巴,下巴尖的人,脑筋灵活,一般都虚荣心重不切实际,爱情都不得意。”

周一,小区忽然停电。李金芳说怕黑,要儿子陪她睡,无奈,江飞燕抱了被子,将丈夫让给了婆婆;周三,果果被她妈妈接走,谁知,傍晚时分,刮起一阵风,将婆婆卧室的门锁上,怎么也找不到钥匙,无奈,江飞燕又将卧室让给婆婆,自己在书房的沙床睡了一晚。而夏一鸣自从有了第一次失败的床上经历,仿佛有了心里阴影,每每和江飞燕在一起亲热,状况时好时坏,状况好的时候,依然只限于激烈的身体交流,每次都会谨记戴安全套,事毕倒头就睡。这种感觉很屈辱,江飞燕感觉自己像某种从事特殊职业的女子。某次,在他再次从床头柜拿套套时,江飞燕一把抢过,然后撒娇地蜷入他怀中,说:“我们要个孩子吧?”夏一鸣如不认识她一般,用惊诧的目光看着她,说:“你不是很喜欢果果吗?”江飞燕有口难辩,她能说不喜欢吗?

苏朵抬起眼,安良惊惶地解释:“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李可凡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不用解释了,我替你解释吧!爸爸都告诉我了,你上大学时,就是个滥情**的女生,和很多男生谈恋爱,还怀孕堕胎,被学校处分,对吧!你没想到我父亲是了解你底细的老师,所以落荒而逃了。我知道你有过去,可没想到你的过去这么不堪。你还解释什么啊?有什么好解释的?就这样吧!”

“哦!他说孩子现在病情稳定,还在住院打针。我说过去看看,他说不用了,让咱们早点休息。”

打开门,门口的林墨吓了安良一跳。蜡黄的一张脸带着隔夜的泪痕,眼窝深陷,目光恍惚,头草草地挽一个髻子支楞在脑后,只套了件灰头土脸的外套。

在房间里昏睡了几天,每天,都是安良上班前将豆浆打好,早餐做好放在小电脑桌上端进来,中午他会从公司回来,买了外卖带回来,下午公司没事,也会早早溜回来给苏朵做晚餐。就这样傻吃昏睡,只是几天功夫,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气势磅礴地胖起来了。此时的苏朵,已俨然一个臃肿的孕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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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飞燕调皮地笑笑:“哥,照你这么说,咱一航的孩子,就叫江喜鹊,或者江凤凰,多喜庆,多大气,真是的,一屋子鸟人了!”

“放心吧!你不要担心我了,好好准备你的台词吧!”这样的时候,苏朵仍努力寻找平日的感觉,和林墨淡淡地开了句玩笑。

传来门铃声。小玉站起来准备去开门,说:“可能是江哥哥,我去开。”

“什么意外?你不是说你不爱她吗?你不是说自从我们在一起后,你已经和她分居了吗?什么意外?怎么个意外?江一航,你不要否认了,你就是个混蛋,你他妈就是不折不扣的畜生,就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就是一匹情的种马。你让我觉得肮脏,肮脏!”

可是这种暗爽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因为他毕竟还是个有良知的男人,他觉得自己还是爱苏朵的。他为自己龌龊的想法觉得很对不起苏朵。于是,排骨入锅,一切停当,他走出厨房。

苏朵又笑了:“你让王总向我道歉,他会听你的?”

小玉点点头,若有所思。

有位名人说,女人最大的心愿,就是要人爱她。

“是单位的一个大姐给我介绍的,叫夏一鸣,是个大学教师,也离婚了,有个三岁的女儿,还有个老妈,他有学识,长得不帅,老老实实,对我也不错,我嘛,现在想通了,找丈夫,不是买年画,不要图谋外头光鲜,只要人老实稳妥,有责任心,踏踏实实过日子,什么风花雪月,都是假的。”

薛紫岩的话,让江一航觉得自己更像一个长戚戚的小人,他连忙辩解:“哦,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想吃点什么?”

隔窗望去,一轮明月掩映在树头,淡蓝昏黄。

“不是这样的。”安良还要替苏朵辩解,却被她一摆手挡了回去:“别说了,这破工作,我还不想干了。”

此后很多天,江一航都是在这样的煎熬中度过。下班后,母女俩在开放式的厨房灶台旁亲热地聊天。

林墨抚着苏朵的手臂,语气柔和下来:“江一航怎么说?”

菜肴七碟八碗地上桌,一派喜气洋洋。而苏朵从刚才的斗志昂扬,变成索然无味。喷香的饭菜却也堵不住心头那个不断涌出悲伤的黑洞。该死的妊娠反应又来袭,她转身到洗手间大吐,里面的隔断里,正传来两个女人的八卦。

“有什么不好!你反正也决定和她离婚了,你怕什么啊?”

最后是安良和几个同事过来,互相劝慰,才平息了一场战争。苏朵刚才一番声嘶力竭地叫喊,更觉胃里虚空泛酸,又跑到卫生间一阵呕吐,吐出了胆汁,她吓了一跳。

老人叹口气,说:“唉!不是!外面贴的通知你们没看到吗?还有宣传车的宣传你们没听到吗?这里要拆迁了,住不成了。孩子,我来通知你们一下,这几天就找房子搬吧!”

“你无耻!让开!”江一航的潜台词是,你要给那个人做情人吗?既然如此,还不如给我做。一种受辱感令苏朵失去理智,她狠狠地甩了他一个巴掌,挣脱了他。此刻,她只想赶快离开这个令她丢人现眼的地方。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狼狈的时候,江一航总会出现。是上帝捉弄,还是冤家路窄?

一条暧昧的短信躺在收件箱里,它说:“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我对你挺满意的,如果行,这事就定下吧!但是,你知道,我这两年小有资产,如果结婚,我希望做个财产公证,你是现代独立女性,应该不会有异议吧!”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要用那个词,我从来没那样想过。我也不想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和我,才刚刚结婚几个月而已。”

他轻轻地放下她,转过身,犹疑地伸出双手,将苏朵揽在肩头,低声说:“这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好女孩,这不怪你,不怪你!”

这一个月来,苏朵忙忙碌碌收拾新房,林墨早出晚归上班,两人甚少交集,有时在客厅喝水遇见聊上几句,林墨仍忍不住夹杂几句冷嘲热讽,有时又大大咧咧地表示羡慕嫉妒恨。她复杂的情绪,苏朵自然懂,苏朵和前夫大团圆了,而大龄剩女林墨依然孑然一身,难免心理会有落差。于是,对林墨忽冷忽热的情绪,她并不在意。

“讨厌!我喜欢和你商量,然后你和我意见不一致,据理力争,然后在我的威逼下俯称臣,说老婆英明,老婆英明,这样才有意思。什么都我一个人决定了,我会认为,你对我们的新家缺乏热情。”苏朵乐此不疲地描述着她理想的烟火生活,语气中夹杂着埋怨。

“飞燕,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苏朵看着江飞燕结结巴巴不自然的样子,关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