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这几天有点事,让我过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我啊!”

大夫说,他的妻子怀孕了。

薛紫岩是个聪明人,很多事都洞察在心。江一航和苏朵在别人婚礼出双入对的事,大约她那位同学已经第一时间通知了她。老岳母突然造访,名为看病,其实,是薛紫岩为自己搬来的护身符,江一航心里也是明镜一般。这半个多月,他和薛紫岩在无辜的老人面前尽量扮演着恩爱夫妻的角色,老太太不明就里,在大城市看了美景,吃了大餐,在豪华的别墅里,开始浑身不自在起来,女婿的那种关心和客气带着一股疏离,怎比得在家里舒坦。不到一个月,老太太要回老家去,薛紫岩见江一航没有动静,护身符的作用也就可有可无,只好将母亲放行。老岳母走后的第二天,江一航终于将心里犹豫了一个多月的想法说了出来。那一刻,心里轻松极了,即使结果还是未知,至少,他对苏朵有了交代,他做出了实现承诺的第一步。因为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苏朵那隐忍而又欲言又止的目光。

原来,两个月前,公司参加了山东一家饮品公司的一个产品品牌传播的创意方案的竞标。那些日子,苏朵和安良连续几个夜里加班,终于拿出一份满意的方案。竞标中,艺博的创意方案从1oo多个方案中脱颖而出。但是,因为1o万元的价差没有谈拢,最终双方未能签约。谁知,两个月后,当初的那套创意方案被稍加改动而制作成品,并已在电视台等媒体推广。

“妈!”江一航还是礼貌地叫了一声。心里却疑惑不解,老太太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的出现,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他一走,她的眼泪又下来了。

可是江一航实在想不起他是谁,只好略显尴尬地笑笑,问道:“您是?”

他的计划妥当周全,却依然没有说到苏朵最关心的正题上,索性,她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和她离婚的事,怎么样了?”

她拿着他,离婚的事谈得怎么样了,想来想去,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回复道:“我知道!”

“哦!我想起来,给你买了件礼物,我拿给你。”她起身去翻行李箱,将他那句话扔在脑后。

“随便!”

如果是那样,她宁愿再忍受一次堕胎痛苦。那样的担当,是最大的不负责任。

苏朵嫣然一笑,轻轻地抽出手,说:“你当然能办到。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就有一个愿望,希望自己能像小鸟一样在天空里飞翔,也很羡慕童话里的魔女,骑着扫帚飞来飞去。”

“当然可以,百试不爽!我就是用这招抵挡男人的诱惑,和用来考验男人的,可是,没有一个人能经得住考验。”

“认命?”苏朵疑惑地看了江飞燕一眼,没想到这么悲观地话会从乐天的她嘴里说出来,她问道:“你认命了吗?”

不一时,男子开来自己的车。苏朵上车后,他很体贴地递来一瓶冰红茶,然后拧开瓶盖,说:“渴了吧,先喝点水!”

和前夫做不成朋友,和前夫的姑姑做朋友,可以吗?苏朵暗自笑了一下。

大学四年,她靠勤工俭学读完,工作后,每逢节假日,她都会汇款和寄礼物给父母,可是那两个家,她再也没有回去过。是否缺少父爱的女孩总容易爱上年长的男人?她迷恋上外语系老师,一个离异的四十岁老男人,二十岁新鲜的身体和新鲜的感情,他怎能抵挡得住。一场师生恋在林墨心里惊心动魄,老师也深陷其中,他承诺她一毕业就娶她。又是夏天。那年夏天,校际运动会,她从看台上偷偷溜出来,去职工大楼找他,却被他堵在门口,他面色窘迫地恳求她先离开,因为他前妻马上会来。林墨不肯,两人在门口争吵起来,他气急,甩了她一巴掌。那天,她哭着从职工大楼离开,她自以为是的爱情在那天结束,她第一次明白,誓言和食言,只是声调一个拐弯的距离。

可是她没拆穿这没有技术含量的谎言。她委委屈屈地抽泣了一会儿。然后,相信了。不一会儿,又起身去给他炖银耳莲子羹。他爱喝。

泪无声无息地又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