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岩坐下来,江一航倒了红酒。他询问旅途情形,他给她夹菜。她吃着他夹的菜,兴趣盎然地回答他的问题,享受着这一切。她感觉到有些异样,却很享受他这样的变化。一个婚姻里的男人,忽然对老婆大献殷勤,不是他做了亏心事,就是他真的觉悟了。而她宁愿相信,是他在夫妻分开的这段时间里,反思婚姻,有了一些改变。

苏朵丢给她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白,有气无力地说:“不怎么样。用了你的狠招,现出原型了。”

她把手抽出来,冷笑一声,声音颤巍巍地:“江一航,你放什么p!”一向文雅的她,忍不住说了句脏话。

苏朵想起林墨的计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半含羞涩,说:“我想想!”

“不确定。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结婚,我可不像有再次沦为二奶的危险,再说,我也不知道他对我,到底是不是真心?

苏朵拿出装在信封里的戒指和银行卡,低下头,嚅嗫着:“这个,请你帮我还给江一航!”

男人如遇大赦一般:“那好啊!咱们重找个地方,去吃点东西吧!”

提起江一航,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掀开。苏朵打断了江飞燕的话:“飞燕,别说了,不怪你,只怪我太天真了。”

是啊?为什么?从大学起,身边的男生来来回回,她却总是冷若冰霜拒人千里,被同学送以“冰美人”之称,大学毕业后,眼看着别人恋爱结婚生子,而她三九年华已过,眼看奔三,却连一段像样的恋爱也没谈过,众人都只道她眼光高太过挑剔,其实这个中缘由,只有自己清楚。

结婚的时候,江一航淡淡地坦白过自己的婚史,她不在意。一个家在外地独自在这个城市打拼的年轻女孩,嫁得金龟婿,即使金龟壳上有点瑕疵,又算得了什么。

不知谁的电脑里,传来孙俪的歌声:“幸福隔着玻璃,看似很美丽,却无法触及……”那感伤的歌曲像一把细密的针,轻轻噬咬着她的心,一动,血淋淋地疼。

7788xiaoshuo

话题又重回到最初,问题摆在眼前,江一航自嘲般不置可否:“说你呢!别扯我了!”

苏朵仍不放心,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会理解我的吧!林墨,我和你不一样。那些八婆最恶毒也不过把你叫做剩女,还要冠以优质剩女的名号,可是,我呢!我离了婚,就好像货架上被表上了打折处理的商品,再怎么光鲜亮丽,都会被人拿在手里左右打量,思索半天。那种心情,你理解吗?”

众人都在谈论对抗男友逼婚,王姐觉得自己也该说点什么。她说:“被人逼婚,是挺烦心的。”

“那你离婚后一直没找女友?”她继续追问。

一定是做梦。苏朵安慰自己。

禁不住林墨的软磨硬泡,苏朵去见那个她口中的海归男。据林墨称,海归男一回国就创立了一个文化传媒公司,做得很不错,人也很精神,不比江一航差。苏朵正要问她:“有这么好的,为什么不给自己留下?”

是春风对叶片的低吟浅唱,

苏朵懵懂地听着林墨充满哲思的话,这时,电话响起来,打开一看,又是安良。她把手机递给林墨:“安良好啰嗦的,我不想说话,你告诉他我睡了。”

“丫的,这小子太狠了。本来想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这小子下狠手。”江一航躺在病床上,额头,左臂,缠着纱布,打着石膏,见苏朵来,他马上两眼放着光,义愤填膺地讨伐夏进,一激动,牵动脸部神经,疼得呲牙咧嘴:“哎呦!”

“你还想怎样,房子,钱,孩子的抚养费,一样没少给你,咱们已经离婚了,我和谁结婚,关你p事!”

天气燥热,工作人员也算利索,肇事撞人暂且不提,稍后可调解,对苏朵抢开公交车的案件,处理结果是,罚款五千。

公交司机气急败坏地一路追来,闻讯赶来的交警,手持话筒肩扛相机的记者,围观的路人,里三层外三层将她团团围住。

“哎!苏朵回来了,今天下班早啊?”江飞燕看到苏朵,热情地招呼。

“诶?安良也来了,刚好,过两天帮我搬家。”林墨毫不见外地吩咐。

安良这才知道了这里拆迁的事情,问苏朵:“你呢?找好房子了吗?”

还不待苏朵回答,林墨酸酸地揶揄道:“人家有大房子,你忘了吗?”

苏朵依然是不置可否,事实上她何尝不是等着江一航给她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然后她名正言顺地搬入新房。

安良不明就里,说:“不如,你搬我那儿吧!”安良父母早年离婚,父亲净身出户,留下一套三室的房子,母亲带着他和妹妹一起生活,几年前,母亲去世,妹妹留学国外,安良一直独住。

“不用了!”苏朵刚拒绝,安良连忙加上一句:“我不收房租的。”

“那我更不能住了。”

“那就收一点!”安良左右为难:“哎呀,那你到底要怎样啊?”

林墨说:“这样吧!苏朵,如果你也不住那藏娇的金屋,也不接受一个安良这样的男室友,我帮你找一个房子吧!我有个朋友有套多余的小户型要出租,哦,就是那个诗人,?你认识的。”

林墨此言一出,安良大呼:“不行不行,还是住我那儿吧!”

苏朵听着头大,却不能驳了朋友的一片热心,只好无可奈何地笑笑。这时,她听到江一航的声音。他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车子停在一边,刚刚抽完一根烟,烟头被他踩在脚底狠狠地捻灭,他走过来,声音不大,却带着依旧令苏朵着迷的霸气:“她哪里也不去,就搬去我们的新房。”

他说得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