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启红唇,端起酒杯,饮了口色彩多种的鸡尾酒,又露出满意的模样,朝应影伸过去,说道,“干杯。”

她笑的温暖,笑里却有丝丝的挥不去的寂寞。林相思在她对于罗肃然的态度方面,一直很敬佩她,这是需要怎样的耐力与恒心,才能这样的坚持着一直追寻着他的脚步而不松懈?可惜,她还没遇上这样一个可以让她掏心掏肺去爱的人。

简宛歌自嘲道,“我做的我会承认,只不过不想平白无故又多了一个罪名。”

林相思轻咳一声,拉开凳子坐了下来,“看来你最近的工作太轻了,羽毛姐?”

缘慕何接过,眼又不禁地抬了抬,这么廉价的几块钱的路海啤酒?

陆维辰沉吟一会,“看来我这个姐夫当得不够称职。”

相思,他的相思啊,在他不在的时候,她们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女子还是低着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仿佛眼前根本就没有她的存在一般。

“我可不想让我爸看到,待会心肌梗塞。”林相思耸耸肩,说道,“张伯,那我们一起上去吧。”

张伯从头至尾,视线只是在缘慕何身上停顿了一下。哪怕缘慕何要抱自家小姐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还是那般安守本分的退在自己该站的范围内,不参与,不评论,一直遵循着身为大管家的守则。听了这话,他先行一步,带着他们上楼。

林相思知道缘慕何刚是从客房那边过来,许是也在等她,便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上去?”

而缘慕何的视线早已不在她这,他望着张伯前进的背影,眼里显出了复杂挣扎的暗涌,像是隐忍着什么。然后他转头,望向林相思,黑色的浪波在他眼里翻腾,他克制着什么,让浪潮消退了一点,才慢腾腾的说道,“阿思,我问你,张伯是什么来头?”

林相思心里一个咯噔,有种有什么东西终于要在她面前揭开的既欢愉又紧张的意识蒸腾了出来,她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099不是病死,是谋杀

缘慕何的眼里有些隐忍,“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林相思想起了什么,可是看缘慕何这个样子不想多说,也就没有多问,回想了下,把自己搜集到的有关张伯的信息说了一遍,“听说张伯是我妈的远方亲戚,被介绍来找份差事的,已经在林家当了十余年的管家,其他什么的,我也不清楚了。”

“听说?”

“我爸是这样说的。”

“哦。没什么,我随便问问。”缘慕何撇开了头,语气变得轻快,似乎对这件事已经失了兴趣。

这个话题没有再继续下去,缘慕何和林相思上了楼,林家成的房间没有锁,他们两走了进去,林家成坐在床上,本就关注着门外有没有人进来,听见声音,探起头一看,终于盼见了林相思,很是高兴,亟亟唤了声,“相思

“爸。”林相思乖巧的应了声,到床边坐下,帮他盖好薄毯,关心的问道,“你还好吗?”

“没什么关系,一点小伤罢了。”林家成摆摆手,和蔼的握着林相思的手,“倒是你,最近过的还好不好?”

“爸,你说的跟多久没看到我一样,不才三天么。”林相思装着娇嗔了句,又问道,“你伤到哪了?”

“三天怎么不长,都是好几秋了,诶,慕何你也来了啊。”林家成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缘慕何,很是感激的说道,“昨晚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只是正巧路过,现不对,就赶紧来帮一把手了。”缘慕何站在离床边两步的距离,露出对长辈的尊重。

林相思有些埋怨,“爸,我问你话呢,你别转移话题。伤到哪了?让我看看。”

“说了没什么,就是点小伤,有什么好看的?”林家成在这一方面很倔,不想要林相思为他的伤担心,尽管她得知了消息就立马赶了回来这点让他心里有暖流经过,自己的亲女儿还是要贴心很多啊。

“你就让我看看又怎么了?不是小伤么?那就更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林相思换了个人突破,“张伯,你说说。”

张伯从善如流,“老爷是伤到了腿,所以才坐在床上了。入室的贼在老爷腿上划了一刀,不算短,只是幸好没有伤到筋骨,休养一阵就好了。”

“还是张伯好。”

“诶,张伯……”林家成叹了一声,点点林相思的鼻子,宠溺的道,“你啊……”

林相思已经着手掀开了林家成盖在身上的薄毯,林家成穿着长裤,看不出伤势,她合上薄毯,“那爸,你要好好休息,要是有什么东西想要拿的,就叫我。”

张伯弯下身子,“这点小姐不用担心,我会在这里守着。”

“总是辛苦张伯也不太好,爸一定还会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你帮着照看下,这样吧,要不我和你轮班。白天归你,晚上归我,张伯你也好去休息。”

张伯垂眸,应承道,“是,小姐。”

林相思笑了笑,“张伯你在林家辛劳了这么多年,我没把你当做下人,相信我爸也没有,你就唤我相思好了。爸,你说是不是?”

“是啊,相思说得对。”林家成很认可林相思的这个提议,劝道,“张伯,你是长辈,就叫她名字吧。”

林相思弯弯嘴角,“可不是?我还有些东西要跟张伯讨教呢。”

林相思和林家成两方夹击,缘慕何是个外人,不好说话,却带着兴意听着这番话,在其他人没注意到的角落,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张伯的一举一动

然而他总是这般沉默内敛的样子,端的是敦厚有加,身为在林家工作十余年掌管里里外外一切事物的大管家,已经喜形不怒于色,然而忠心之诚,可昭日月。

这般骑虎难下之势,张伯不好再拒绝,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有些欣慰的想着,小姐已经懂得怎么收拢人心了,跟以前真的完全不同了。不知道这段日子,她还有怎样的进步?

关于缘慕何怎么会路过这个问题,依照林相思对他的了解,他居住的地方跟林家隔得那可不是几站路的距离,完全就不是同一个方向,怎么会正巧路过现不对了?

而且林家自家里的吵闹,都没惊动隔壁的人家,缘慕何耳力好,听到了,这点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他说来帮一把手,哪怕有贼进来,林家大门不可能敞开,未必他是攀岩走壁爬进来的?

这其中疑点众多,林相思相信林家成和张伯肯定也都想到了这个方面,但是对方毕竟是施以了援手了,而且看样子,林相思和他的关系不错,林相思愿意相信他,他就不可能对林家还存了害人之心,也就放过这些问题了。毕竟人家帮了忙,你总不能还把他当成嫌疑犯一样审问吧?

但是这些对于林相思来说都不是问题,她从来没有把缘慕何当做一个普通的医生来看待。他的身手好,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实,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缘慕何对林家这么关注了?

但是在这一大堆问题之前,她先需要了解的,是昨天晚上的全过程。林家遭贼?那人好大的胆子!

“爸,昨晚究竟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贼进来?”

林家成蹙了眉,“昨晚我在房里睡的不大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生,起床探了路去书房,却听见里面有打斗声。我心急,推门一看,看见有两条影子打在了一起,便急忙叫人过来。可那两人打得很凶,其中有一个一挣开,向我这边过来,我转身要跑,腿上就挨了一刀。”

林相思心里一紧,“然后呢?”

“然后,慕何过来了,加入了其中,二比一,那贼敌不过就跑了。之后,原先两人中的另一个人也走了,只留下慕何。”

林相思看过去,缘慕何有些懊恼的接道,“那个贼躲得很快,我们两个人都来不及抓住他,只是在他左胸前割了一道。另一个人……我也来不及拉住,他蒙着面,我甚至没看清他是什么长相。”

这个对于缘慕何是有些挫败了。林相思有些了然,看来那两个人的身手都很好,连缘慕何都扛不住的。

“张伯,”林相思想起了另一个人,带着探究的眼神望向他,“你看见了吗?”

张伯摇摇头,“我赶来的时候,只看见老爷和缘少爷在,现老爷受了伤,急忙就去叫医生过来诊断了。”

“这样啊……”林相思转了眼眸,“爸,你没丢东西吧?”

“没有。”谈起这个,林家成脸上又染了点喜色,“我反反复复查了好几遍,除了书房有点乱,什么东西都没有丢。”

“那最好了。”林相思放慢了口气,“可是爸,你觉得他们是想要来拿什么东西呢?是竞争的商家,还是说,以往和我们结下了梁子的?”一个贼的目标在于书房,那么他就不是为了钱财而来。

林家成的表情颇有些凝重,“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竞争商家,最近林氏是想要接一个大案子,但还在和陆氏的晨光竞争中。和人结怨的话……爸以前跟人闹过脸红,但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会有人闹僵的时候不寻仇,现在跑来翻旧账的吧。”

这倒也是。林相思在寻仇后面画了个叉。与林家有间隙的大户,她早就在夭庄成立开始的时候就调查过了,能有的威胁全部给清除,以免她有时候有事不在林家的时候,被人钻了空子。

那么,竞争的商家……难道是陆氏捣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