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缠了半天的徐鹏程,立刻殷勤的拿素白的绢帕子给母亲擦了擦嘴角,

面无表情的回到家中,严谦在饭桌上粗略的把事情说了,低着头没去看静儿的表情,沉默的等待。

他生得一副好皮囊——面似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目似寒星,唇若涂朱,鬓若刀裁(原谅作者偷懒啦),什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似乎专门为他设立的,不足以形容其十分之一。可这么让女孩子一见动心的人,性子却极恶劣,嘴巴更毒。

不想到最后,她最大的天赋,竟然是修仙。

她拼命的催动灵气,按照一定顺序在体内脉络中循环,可人家根本不买账,东游西窜,肆意妄为,把她的身体当成游乐场。

“呀,是严家小子,接你妹妹回来了?好,好呀。一家子团团圆圆,不比啥都强?呐,给你。这豆角是家里新摘的,可新鲜着呢。回头煮了,给你大妹子尝尝。”

这一对甥舅没有任何的共同语言,干巴巴的说明原委后,就沉默的对坐着。直到李嬷嬷带着梳妆已毕的静儿,以及跟从的丫鬟槐香,缓步而来。

八十载苦修,没等到飞升,反而穿越了,真真是个笑话!

“我地天呐!女婿你怎么就去了啊!丢下我的静静可怎么搞啊!她眼巴巴等了你六年了啊!我给你们准备的嫁妆都堆满仓啊!你两眼一闭就丢下我们母女啊!你让我的心痛煞痛煞啊!老天呀,你怎不连我也收了去啊!”

“仙家小蜜蜂!可探测周围五百里以内的金银矿藏!可传感生命迹象!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是外出寻宝的好帮手哦!你还等什么?”

“大姑奶奶,外面有两个人求见,说是程程少爷的朋友。”

“唔?”罗爱爱刚好尝了一个肉丸子,嘟圆了嘴巴,红润的嘴唇微微的笑了笑。

“让他们进来。嗯,再把程程也叫醒,叫不醒也得叫!怎么说,也是他的朋友么!躲什么呀!”

在门外等候已久的方少华和严谦,在青衣婢女的引领下,一路走走停停的进了清波堂。一路莺啼燕鸣、蜂飞蝶舞,富丽之家,根本不是贫穷惯了的人能够想象的。那些雕栏画栋、朱栏碧瓦,拿出来买卖,够普通人吃上三四辈子。

更别提刻意追求的奢华。

严谦还好,毕竟也曾富贵过,而方少华呢,只觉得自进了来,浑身都不自在。

饶是他心志坚强,为人谦和中正,可连个扫地浇花的下人都比他穿的好,偶尔扫过来的目光……让他第一次了解到,自己跟鹏程的不同。

不过,想想鹏程父子,是靠女人才得有如此的享受,他心理又平衡了,坦然了,甚至对自内心的生出一点同情。

及至进了清波堂。

清波堂,是真正的金雕银装,黑底的金匾厚重威严,金丝檀木的家具泛着金色纹路,嵌丝掐金花瓶典雅细腻,满屋子金灿灿的,直耀眼的刺目。

还有各种各样的摆饰,见所未见,连名儿都叫不出来。如此逼人的富贵气,让人无所遁形,喘不过气。

罗爱爱的态度,倒是令人意外的友好,

“呵呵,我估量着你们也该来了,没吃早饭吧,来来!一起吃吧!”

说罢,早有丫鬟送上西番莲白底浅口的瓷碗,用细绸帕子包了乌木镶银的筷子,送至方少华和严谦的面前,态度恭谨,目不斜视。

严谦皱了皱眉,转眼见方少华坐立难安,额头隐有汗渍,心中不快。不过,到了人家的地盘,拒绝一定会招人不喜,也只能听从主家吩咐了。

食不知味的吃了一顿早餐,严谦清了清喉咙,道明了来意,

“……舍妹一夜不曾归家,听闻是被夫人带到这里……”

“你说的没错,你静妹妹是在这儿。我打算调|教调|教她,做我儿媳妇。她人不错啊,虽然乍一看,不咋样,人细细瘦瘦,没个二两肉。”

这话由肥胖的罗爱爱说出,异常有喜感——感情她觉得长得胖,就是好看?那她胖得如此有层次,一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了!

“……没想到带她进了园子,她虽然欣赏却无流连,进了我这清波堂,也是赞叹却不自卑贪婪……落落大方,坦然自在,真真让我刮目啊!难怪程程吵闹着,非要娶她不可呢!”

什么!

前面的夸赞话也是很好啦,但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后面!静儿被罗家大姑奶奶带走,是徐鹏程撺掇的?

方少华和严谦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面眼中隐藏着的怒气。尤其是严谦,简直在心理开骂了:你丫打什么主意?掳走我妹子却瞒着我?害我白担心一夜!你真有意,兄弟间什么话不能直说,做这种强盗事!

怎么,打算逼着我同意么?

他在心理想了一想,把严静跟徐鹏程的头像合在一块,那种极难调和的可能性……直接摇头否决!

不行!静儿不能嫁给他!

打定了主意,严谦歉然的站起来,

“舍妹静儿自小养在安家,寄人篱下,与亲人少有团聚。从安家接她出来时,我便想过,让她多待两年,不欲她早早嫁人。再者,她幼年就与邱家长孙订婚,谁料天有不测,邱枫不幸年少徂落,静儿也一度伤心欲死……此时谈婚论嫁,却不合适。请您谅解。”

话正说着,一脸睡意的徐鹏程来了,大咧咧的踹了一下朱红雕花门,

“娘,叫我这么早干嘛啊!还想多睡会呢……”

抬眼一看,就瞧见两个好友一坐一站着,冲他露出熊熊怒火的眼神。

下意识的就转过身。

刚刚迈了一步,又想到能躲到哪里去呢?这可是他家啊!

“呵呵,”再次转身讨好的笑了笑,徐鹏程揉揉眼睛,又拍拍脑袋,一副久别重逢的样子,

“你们来了啊!真是稀客,平日请都请不来,今天来的真齐。来来来,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两盅……”

方少华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

“是,真难得。得谢谢罗二少告诉我们,不然我和严谦连你家怎么走都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