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街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沿街尽是出售各种货物的商贩摊位,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我举起放在身边的酒壶,招呼道:“贼婆娘,我们有好久未在一起喝酒了吧?”

好半晌后,卢师才犹豫地道:“如此做怕是不妥吧,若是借锄奸之际猎取私利,那我等与袁隗之辈又有何区别?”

我招呼小丫头坐到我身边,笑道:“大哥给你讲个故事吧。”

今日我仍是日常的那一袭如雪儒衫,而徐风虽换回女妆,穿的却是自己设计的一套窄袖紧身类似胡服的鹅黄色别致女服。我们都已年满十四岁,由于各自修习上乘武学,身体育较快,如今看去已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样子。两个人并肩而立,男的儒雅俊美,女的飒爽秀丽,又是不顾世俗目光的携手而行,一路走来使得人人侧目。虽有一些古板老者摇头叹息世风日下,但更多地却是少男少女投来的歆羡目光。

而张飞天生神力,从资质方面来说已是与这门神功极为契合;他又是生就耿直单纯的性子,兼且年岁尚幼,心中绝少杂念,从心境上来说也已过关。因此徐风对他抱了极大的期望,心中虽恨不得即刻赶去与分别三年之久的爱人相会,却仍不惜耽搁数日,为其奠下扎实的根基。

徐风摇摇头,再次将烧鸡递到他的面前。张飞一呆,但看到对方的面上已没有了方才的戏谑之色,灵动的双目中满是善意与真诚,而他那连胆汁与酸水都已吐干净的肚子恰在此时不争气的“咕噜噜”一阵巨响,黝黑的脸膛涨红变紫,遂一声不吭地劈手夺过烧鸡,埋大嚼起来。

此家主人颇有孟尝之风,闻信竟亲自出来,很是热情地将徐风等人迎进客厅,又吩咐下人准备筵席待客。徐风见这家主人四十来岁年纪,身材高大,面容端正,双目中暗蕴神光,不怒自威,行走间步履稳健,却似身负上乘武功。双方见面寒暄过后,各自介绍了自己。徐风除了隐过性别不提,并未刻意多做隐瞒,也说了到涿郡的目的,当然探望的不再是未婚夫婿,而成了自幼相交的同“床”好友。那主人则道自己姓张名恢,祖上也曾为将在边塞建功立业,解甲归田后定居孝义里,遗下了一些山林田产及位于涿县城内的几家铺面,他承了前人余荫,生活倒也安乐。

却见那人的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双手在胸前一圈,如抱着一个无形的圆球,双手一正一反各出一股柔和醇厚的力道,两股劲力搅成一个无形漩涡。

关毅答道:“经过方才一阵调息后已经好得多了,但若想痊愈恐怕还要用心调养上旬余。”

一合之下,竟是两败俱伤的结局。严格说来,还是关毅伤得更重一些,此时怕是已失去动手的能力。

“龙门双杰”的老二郑桐刚被兄长劝下的火气又被他这句余韵无穷的话挑起,额上青筋连迸几下,终于还是被兄长严厉的目光止住而没有作出来。

在院中巡视的一队陈府私兵立时遭殃,全身上下密密麻麻如蜂巢般也不知被射出多少窟窿,鲜血如泉喷涌,倒地时已是不成人形。

“公子莫提那些豪门世家,”林庆脸上现出愤愤不平的神色,“雁门郡虽是苦寒之地,郡中豪门却借着临近草原的地理优势,长期经营战马、粮食、皮毛、烈酒、茶叶等生意,所累家财之丰厚令人咋舌。据我所知,就这阴管县中的陈、王两家的库房中,便堆积着如山的粮食布帛。太守大人也曾拜访这些世家,希望他们捐出些财物赈灾,但这些豪门世家平时享乐嬉游挥金如土,到此刻却是一毛不拔。非但如此,他们竟借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如今在雁门郡内一斗糙米已卖至千钱。不少饥民不惜贩卖妻儿,却也仅能得一餐饱食。”

高顺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短短一月之内,他的“九阳功”与“玄虚刀法”均已入门。

吕布微微一愣,他方才直言貌似善意,实则暗藏玄机。若我真的顺着他的话往下去想自己能否在他马前撑过一合,未战之前心中便已有了破绽,胜败自是不问可知。却不料我不仅没有上当,反而立即还以颜色。他颔道:“赵兄之言正合吾意,请赐教!”

侯成摩挲着下巴沉吟道:“刚刚出击之前,看这些胡贼中似有带伤之人,又都是一副逃命的狼狈之像,莫非是有人在我们之前先对他们下了手?不好……”

到鲜卑人中真正的高手现身,高顺失手被俘,我自是不肯坐视他丧命,在以一枚铜钱作为暗器先声夺人后,施施然走了出来。而我既然现身,便是存了杀人的念头。长剑轻轻划出,度不快,出剑的轨迹亦不如何玄奥,但那鲜卑武士就是不能招架躲闪,眼睁睁地看着寒气四溢的剑锋从他的喉间轻轻掠过。

谷风着实惊出了一身冷汗,方才他无意识地低了一下头,竟使得那支洞穿了他一名手下脖子的羽箭险之又险地贴着头皮飞过,否则刚刚便是三箭六命了。一阵对于死亡的极度恐惧后是对偷袭者的无穷恨意,他拔出腰间寒光闪烁的弯刀,暴喝道:“休放走了刺客,都给我追。”

村南的山叔家,山叔夫妇俩都是身两分死在屋中。院里的草垛旁,十多个鲜卑大汉团团围观,口中出阵阵怪笑。山叔的女儿阿彩双目无神,全身在仰卧在干草中,那个在村口射杀高虎的鲜卑大汉将裤子褪至膝盖处,伏在她的身上拼命耸动着。阿彩白皙的皮肤在料峭的寒风中泛起一层细密的疙瘩,上面遍布令人触目惊心的齿印爪痕。相似的情形在村中每一户有年轻女性的人家上演……

这“翰墨斋”开设于两年之前,专营笔墨纸砚等风雅之物,且凡“翰墨斋”所出,必属精品,以至于人们皆将“翰墨斋”中所售的笔墨纸砚称为“文房四宝”。

“想不到这山乡僻野竟是卧虎藏龙。”卢植心中踌躇,“却不知这些少年的拳法是何人所授。”

“夫君你是要……”虽然看不到母亲的脸色,但从她颤抖的语调中我完全可以想象此刻定已是冰雪般苍白。

到目前为止,对母亲的亲昵我已能基本接受,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一个与我前世年龄相近的大男人跟我有这种形式的身体接触,哪怕他是我的父亲。伸出双手用力的抵在父亲的脸上,怎都不肯让他的脸贴上来。几天来,这一幕已上演了无数次,偏偏父亲还乐此不疲,有空便要和我斗上这么一回,实在叫我腹诽不已。

赵松一拍大腿,笑道:“贤弟之言,正合我意!如此,我们便一言为定?”

守候在御书房外的梁膺闪身进来,在书案前俯应道:“奴婢在!”

卢师上前一步将袁隗和刘猛护在身后,一对长三尺三寸三分的雌雄铜鞭从袖中滑出分执双手。他这对鞭暗藏机关,九节分离的鞭身用三根坚韧无比的乌金线贯穿连接,可软可硬,刚柔随心。他叹息一声,对侯览道:“高乡侯还是束手就擒罢!”

侯览的双手从袖底探出,十根手指上不知何时已套上了十根三寸长短、风磨铜打制的锋利指套。他将双手交互一击,出铿地一声清脆鸣声:“早听闻卢子干天纵之才,而立之年便练成儒家绝学‘浩然正气’,今日正要领教高下!”

卢师对身后的袁刘二人道:“两位大人请至后室暂避,待植等将此獠擒下。”

以袁刘二人的见识,自知卷入卢师、侯览这等级数高手的决战之中是如何的危险,因此从善如流地退了出去。

卢师又对我和徐风道:“宇霆和岚心且为为师掠阵,让为师先来领教一下《葵花宝典》中的绝学!”

我和徐风领命后退,一左一右守在大门两侧。此时最可怜的要数那侯郐,在我和徐风出手击杀那四名护卫时,他便知大事不妙,连滚带爬地夺到墙角瑟瑟抖,只希望叔叔可以打败对手带自己离开。

厅内的两大高手对峙片刻,那侯览的身形一动,旁观的我和徐风只觉眼前一花,便见他已出现在卢师身前,左手成爪劈面抓去。卢师左手边哗楞楞一抖,九节鞭身散开缠向侯览右足,右手铜鞭笔直刺出,点向侯览咽喉。侯览右足一缩避开缠绞,右爪做“五指挥弦”之式,将点向咽喉的铜鞭弹开。而后左手食指伸直,指套尖端吐出丝丝寒气,刺向卢师心口。卢师左手鞭啪地缩紧,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抽击侯览头顶,右手鞭又哗地散开,鞭身如灵蛇般绕过侯览正面,铜鞭的锥形尖端点向侯览的背心命门要害。侯览身形一矮,整个人仿佛变成薄薄的一张纸贴在地上,形如鬼魅般滑出一丈。

两人重成对峙之势,相互望了一眼,心中更增三分忌惮之意。再次交手时,已平添了十二分的小心。

卢师将雌雄双鞭使开,一阴一阳,一刚一柔,一方一圆,一曲一直,一进一退,一攻一守,演尽天地交征、阴阳变化之妙理;侯览的身形似乎完全失去实体,化作一缕轻烟在方圆三丈的空间之内飘忽进退,十指翻飞,忽爪忽指,极尽阴毒狠辣之能事。偌大的厅堂之内,风雷之声大作,屋顶与墙壁俱都瑟瑟作抖,积年尘土扑簌簌落下。

他们两人各有所长:论及真气修为,是侯览稍胜半层,说道招式精妙,又是卢师技高一筹。此刻交手,正是势均力敌,若要分出胜负,最少要等到千招以外,看哪一个先疏忽犯错给对手可乘之机。

我恐卢师久战有失,与徐风交换一个眼色,一起举步移向两人战圈,同时亮出各自的兵器。徐风手中是一柄长四尺宽二指、刀锋隐现血纹的直刃长刀,刀头是一个开刃的斜截面。此刀弹性极佳,本是藏于软鞘之内缠于腰间,一经出鞘立时弹得笔直。我的手中则是一柄长达五尺却只有一指宽的青碧色软剑,无锷的扁条形剑柄极短,恰供一手掌握。这一对刀剑便是当日魔宗第一铸剑名家、“剑痴”张烈以陨铁为我们所造的神兵,刀名“红颜”,剑名“青丝”。

徐风以她一贯口无遮拦生冷不忌的风格扯开嗓子喝道:“卢师,师母还等你回家吃饭!不要再与这阉驴纠缠,让我们帮您收拾了他赶紧走人!”

不等侯览怒喝出口,我们的一刀一剑已迸风雷加入战圈。这一来侯览立时吃紧,左支右拙难以招架。

侯览气得大骂:“以众凌寡,无耻之尤!”

卢师心中暗叫惭愧,但想起我和徐风事先向他灌输的那一通“成大事不拘小节”、“对付奸恶之徒不必讲究手段”的道理,虽是面皮烫,手下仍是毫不放松。

这侯览的确了得,我们三人联手,仍被他支撑到百招以外。不过至此他也是油尽灯枯,先是被卢师一记“双龙出海”震断了两根琵琶骨,又被我一剑“玄鸟划沙”割断了双脚的脚筋,最后徐风以“摩诃指”中最厉害的一招“三入地狱”,连续用拇指在他的丹田处捺了三指,终于点破了他的丹田,废掉他一身惊天动地的真气修为。

大功告成后,满脸喜色的袁隗与刘猛从后面转出。袁隗走到瘫倒地上的侯览近前,蹲下身来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天子另有旨意,若高乡侯能悔悟己非自尽谢罪,便顾念你往日苦劳,保全你的家族。”

已成废人的侯览转头看看缩在墙角瑟瑟抖的侄子,万念俱灰地道:“罢了,袁大人请转呈天子,老奴遵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