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玛莎。”莱斯特朝马车夫打了个手势,然后按着玛莎的肩膀:“你知道,除了你,我可信不过别人,你得好好儿替我照看着鼠尾草庄园。”

所有认识莱斯特,并有幸被他折腾的都是可怜的家伙。程西西裹着柔软的羊毛斗篷,坐在马栏上,感同身受地想着。

他的动作彬彬有礼,透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赞赏——那种人们在对待一匹即将在马场上给自己赢回一大笔奖金的上等赛马的赞赏。

那两个是住在鼠尾草庄园——这座被吸血鬼接手的庄园因为一百多年前,最早的那一代西班牙移民在这建起他们的第一幢小木屋时,长满了漫山遍野的香料植物而得名——边上穷白人家里的孩子,有一个因为每天都要赶车到城里给人来回送货因而消息灵通的父亲。

“哦……可怜的,可怜的小东西,你得病了。”金男子充满爱怜地说,毫无温度的手掌轻轻拨弄着小姑娘蓬松而蜷曲的红,他略略侧过身,向他身后,那淹没在帷幕阴影里的角落处出声:“路易,来,决定吧。她在你手心里。”

黑暗中顿时响起一片尖叫,程西西赫然听到就走在她前头的“提灯女”也在其中,她好心地问:“你没事吧?”说着往前走了几步,黑暗中打横里不知伸出个什么来,正正撞在她头上,程西西只觉得前额一痛,就晕了过去。

程西西呆了呆,心想着自己这回附的这个人不会是咽了气然后给人丢上了乱葬岗吧?这么想了想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她低头打量了下,只见自己没手没腿,只有光秃秃干溜溜的树干一截。

翻出这日记本真不是件容易的活,值得庆幸的是,它就在这屋子里。

够了,她想,她还没决定是否要让这个法师知道凯梭的事呢。

凯梭的小心思没有引起另两人注意,一个热心的大叔给他们指点了附近几家酒馆和旅店的位置。

凯梭意识到对方是认真的,他看向伏在桌上的红袍法师,法师黑色的眼睛令他惊恐地转开视线:“对不起!”他哀嚎道:“对不起,不是我想这么干的,是他们逼我的!”

矮人结实的身子和他背上那沉重的战斧,令得他一跳下来便即深深地埋进了雪堆里,只露出胸膛以上的部分在外边。

感谢上帝感谢佛祖感谢随便什么!那是人!

如何沉默而不被人察觉地尽快学会当地的语言,溶入这里的生活——并且,在危急的时候保护自己,是刚醒过来的程西西最重要的事情。

凯瑟琳的笔记,和过去马尔福庄园中某幅画像尖锐讥诮的指点,对如何当个好药剂师有很大的帮助。程西西将这份工作干得颇为出色,并准备把这作为今后主要的生活来源——即使出去旅行,一个不错的药剂师依然能在路上挣到足够充当旅资的金币。

所以现到自己没可能“在这一刻白大头灵魂附体,她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后,程西西痛快地接受了现实。她本来就心胸阔朗,对这些也都没太放在心上,修炼啊得道啊什么的,对她来说,也并不比帮程家妈妈干家务,陪程家爸爸看球这些事更重要,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程西西手指抽筋似地抖了半天:“妖……妖怪啊……”

“哈?什么过程?”刚刚走过来的惊讶地问了一声,reid已经打开了电脑,他皱眉扭过头来:“设置了密码?”

“……你不能。”

man愣住了。

“我想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要打电话,”Barton再次要求道:“这是我的权力。”

“他曾经是摩尼教徒。”reid解释道。

“如果说这是个连环杀手干的,他没有理由突然改变自己的手法。”reid将几个案子的受害者照片和现场照片摊在桌上对比:“前三个案子里,他都没有直接杀死受害人,而是以某种方式禁锢了他们的行动,并在屋中纵火,可这个案子里,不明嫌疑人不但直接杀死了受害人一家,还将他们摆出特定的姿态,最后也没有纵火……这在连环杀手的例子中是非常罕见的,只有不到2%的连环杀手会改变自己的犯罪特征。”

“兄弟?”程西西不解:“我是独生女。”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这段小插曲结束后man摇着头笑问道。

来调查现场的fBi探员们只觉相当不可思议,“tommy”杀手竟然就这么落网了,现场甚至没留下多少搏斗的痕迹,那可是个拿着手枪的大汉!

程西西盯着他那黑洞洞的枪口,努力让声音平稳:“那位夫人支持不住了……”

程西西很喜欢这种风格,不过从头到脚都是英国人的迪戈里先生就花了非常久才适应。

段智兴正想籍机好好教育教育自己这皇弟,程西西却早已奔到了书桌边摊开宣纸,倒水磨墨:“皇兄,给我签个……赐臣弟一副墨宝吧!”

第二天一出校门就见阿明同两个年纪差不多的男生坐在校门口大道的栏杆上冲程西西招手,同学推她:“sissy,找你的?”

这样下来她在模特界里也闯了点名气,很有几个设计师秀场都要点名用她,接到的广告越来越多,程西西在米兰买了套不错的公寓,逛街时还会有喜欢她的女孩要签名,顺便问她刚拍的那支唇膏广告里哪号色最潮。

哟呵!康熙老爷子啊!千古一帝啊!

当她在镜子里的脸上出现第一条细微的皱纹时,两只吸血鬼离开了。因为看到她的脸让细腻的路易感到难过——为了他们的永生,为了她的老去。

然后是五十六岁,六十六岁。

她在镜子里的脸已经满是皱纹,曾经蓬松而蜷曲的头逐渐失去光泽,美丽的苍绿色的眼睛也开始浑浊。

终于有一天,金吸血鬼再次出现。

他坐在高大的四柱床边,烛光下那张苍白的面孔依然跟六十年前一样英俊,一样美丽。

“你后悔吗?”莱斯特用他低沉,优雅,充满魔性的声音问:“你曾经可以像我这样,永远不会老去。”

“我享受了阳光。这总得有些代价。”

金吸血鬼微微笑了,那双冰冷的蓝眼睛里露出一点温柔的神色:“我的小南瓜,看来我们无法在你要去的地方见面了。”

他俯□,露出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