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斯特相当坦然地回答:“这比摘下帽子然后引起轰动要来得好。”

既然他能干掉强大的红袍法师,当然也能解决掉一个药剂师——

孤身一人在冻原上居住了四五年的卓尔对于大半个冰风谷都十分熟悉,他毫不吝惜地将这些知识分享给朋友。

那个山凹处,因为位置和角度的关系,无论是来自东面的雷格冰河上寒冷的下沉气流,还是每一年十月起,就会从冰风谷出口处,那到处漂浮着冰山的碎冰海吹来的季风,都不会直接从它上方经过。反而因为这一代犬牙交错的雪峰和丘陵,两股彼此相遇的气流因为温度不同,会互相形成一个向上或向下的气团,气团在这些错杂分布的雪峰之间碰撞,割裂,分散成更多且更小的旋转气流,这些气流使部分雪峰上的温度愈寒冷甚至能够直接冻裂金属,但也令一些地方显得相对温暖。

孤悬于冻原上的镇子,说明她没有太大的可能安全地离开。而居住在这样的镇子里的居民,说明他们通常会闭塞且狭隘,并且宗族——在西方则通常会是领主,贵族或是附近有名望的长老,将可以独断且不会被任何人置疑地裁决一个人的生死,最方便最适当并且看起来也最合理的理由就是:这是个被恶魔侵占身体的女人!

药剂师的呼吸略微急促了起来,这被游侠敏锐的耳朵所捕捉到,他将此理解为人类在面对黑暗精灵时固有的恐惧。因此崔斯特向后退开了两步,并将兜帽戴了回去。

而且时境变迁,孔宣,白大头他们那神仙妖怪满天乱飞的年代,这些异类也好,修炼者也好,都是为天地所钟的。到了程西西眼下这年头,再说修炼,那是与天地争。末法时代,其来有自。

这回她睁开眼时现自己躺在野外,茸茸的绿草软得像地毯,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天很高很蓝,有种她没见过的清澈感。

“什么视频?”reid接过去随口问道。

gibson夫人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妆容精致的面孔上有细微的表情裂痕:“我是为了保护你,ange1ina。”

当吻结束,man捧住她的脸:“你应该告诉我,gina。你应该马上告诉我,这真是……”

“eh……也不能说是心理医生,是儿童心理辅导的专家。”cooper先生打了个手势:“你知道,双胞胎总是比普通的孩子麻烦点。”

gideon没接话,他站在单向玻璃后继续看了一会,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打开审讯室的门走了进去。

“这说明他是左撇子。这点很有用,garcia,把这一条增加到你的检索条件里去。”hot9夫妇死的时候,他们的尸体被凶手摆成了这个姿势。当我到他们家时,我现他们跪着时面对的方向是正东方。”reid指着照片上三个人将右手举在额前的动作:“正东,那是太阳升起的方向……”

“受害者都是一个家庭,都有一对双胞胎,为什么这个案子到现在才被送到我们这来?”e11e疑惑地问。

“印度。”他判断道,然后将目光移到隔开几个相框的另一幅照片上。照片上是一望无垠,远处地平线直接连接着天空的大草原。金的姑娘带着幅墨镜坐在吉普车的车前盖上,两手一左一右各搭在打扮看起来像是当地人的两个黑人肩上,并作出“v”的手势。三个人都咧开嘴大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

他们坐在街边的一间露天咖啡座里,旁边有几个黑头的东方人,看起来像是游客,那粤语令程西西感到十分亲切,当他们拜托照相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有那么几次,程西西早上醒来时甚至都不记得前一天晚上干了什么,仿佛记忆的前一格还是和同事去了酒吧喝酒,后一格就是在自己家里的床上睁开眼睛。

人质们沉默地摇头,跪坐在孕妇身边的姑娘流泪安抚着她,程西西看到那位孕妇眼中的绝望和祈求,她咬了咬牙举起手:“先生?”

移居到美国之后程西西花了很长时间来重新学习魔法,毕竟她对塞德里克本来拥有的一切十分陌生。好在这比她想象中的要简单一些。

程西西不答反问:“咱们段氏的一阳指是不是大大有名?”

“你好面熟啊,我们以前是否见过?”对面椅子喀拉一响,一个恤衫上印着眼罩骷髅和唇印的男生坐下来。

模特的世界竞争不比任何一行当少,忙起来的时候简直不是人。最开始两年虽然跟了公司,但完全不存在经纪人,工作机会都要自己争,去面试的时候根本不需要看你能不能摆漂亮pose或者说和产品合不合,对方瞧两眼妆容跟着衫就能直接刷人。

程西西感到压力很大。但那时候她还想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虽然这个同班同学的确有点“死神体质”,不过做梦进了本漫画里这种事情总是不太现实,大不了她以后离这同学远远的就行了。

一阵脚步声从通往这小屋的巷口响起,步伐稳定,脚步轻盈。

在白日里依靠耳朵更多过眼睛的黑暗精灵无声无息地从屋顶上跃下,隐入屋角的阴影里。他听到在那熟悉的脚步声之后还跟着一个同样轻巧,但却陌生的脚步声。

小屋的门被推开了。

因为持续出恶毒的诅咒而显得有些恹恹无力的凯梭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手脚被漫不经心地捆着。

他抬起头,看见那个北地女人走进来,法师学徒绝望地意识到自己的审判即将来到,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想看到来带走他的其他学徒们脸上幸灾乐祸的嘲笑表情。

但他什么都没等到。

凯梭迷惑地睁开眼,站在他身前的是一个有点儿眼熟的人。黑色的头,黑色的眼睛,黑色的袍子——黑色的袍子!

“黑袍法师奈法……”凯梭敬畏地喃喃道。

令凯梭敬畏甚至是恐惧的法师此刻正站在他身前,用那双黑色的眼睛注视了他一会:“阿卡尔•凯梭?”他用一种像是看到了什么败坏胃口的东西的语气,摇了摇头:“莫凯就是死在这么一个蠢货手上。”

他冷漠地对死去的老法师作出评价:“白痴。”

法师不再关心凯梭,他转向房间那头的药剂师:“我看到,你已经拥有一个凶手了。”他用一种感兴趣的语气问道:“那么,你准备怎么证明他刺杀了一个还活着的人呢?”

哦是的,还活着的人。

一个活着的红袍法师莫凯——这就是程西西在离开法师塔前所看见的。那张面孔跟药剂师在冻原亲手撒土盖上的老人一模一样,她绝不会认错!

程西西抱起了手臂,打量这个仅仅因为她对那个“莫凯”露出的异样表情就从法师塔跟踪出来的黑袍法师。

现在她有点儿相信矮人的话了,法师大多没什么好人。因为很明显,跟前这个黑袍法师,就打算指使着别人干他的事,还装得一副不相干的样子。

“我以为你会比我们更关心同僚的真假。”程西西皮笑肉不笑地朝法师呲了呲牙齿。

虽然她不知道黑袍法师想从莫凯身上得到什么,但很显然他十分看重这个。而假“莫凯”的目的何在没人知道,很可能就跟奈法的重合。那家伙多占据莫凯身份一天,黑袍法师只会多头痛一天。

尽管如此,法师还想撇清自己地利用她去给假莫凯找麻烦,实在是个混蛋。程西西觉得这个穿黑袍的家伙真是碍眼至极。她用一种敲锣打鼓迎解放的表情,一脸放心地冲法师说道:“凯梭就交给你了,相信像法师先生这样正直的人,一定不会让罪恶被掩埋下去的。”

黑袍法师感到自己的眼角微微跳动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个小小的错误,但这错误微不足道到法师甚至不愿意费心去弥补。于是他只是冷淡地朝旁边侧过身,并不打算挽留这个看起来比他以为的“蠢姑娘”要稍微有点儿脑子的药剂师。

这时法师瞥到了凯梭被绑在身后的双手——因为角度的关系,他之前并没注意到——那绳结十分巧妙,特殊且罕见。如果没记错的话,只有一次,在某个见不得光的拍卖会上,那些来自幽暗地域的黑暗精灵们送上来拍卖的货物,才是用的这样的结绳技巧。

“我想我们可以再谈谈。”黑袍法师开口。

程西西不为所动地准备离开。这个法师不值得信任,不过即便为了他自己,莫凯的事也会被处理好。她的担子可以放下了,她为什么还要搅合进去?

“我和莫凯的关系不赖。也许红袍法师会愿意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将他的学徒给送了回来。”黑袍法师用一种耳语般的声音说道,他满意地看到药剂师的脚步停了下来,但法师并没有松开袖子中保持着施法手势的手指:“看来你有了不同的计划?这很好……那么,为什么不为我介绍一下另外的朋友呢?”

黑暗精灵从阴影中走出来,他眯起眼,在比较近的距离内他能够打量清楚施法者的样子:“朋友之间不会威胁。”

“我通常把这称为建议。”法师轻声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