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西不得不悲催地被gibson夫人安排了一个心理医生进行固定治疗,她只能自我安慰“当一个人拥有过于前瞻性的目光时,总是会被人误会成疯子的。前有布鲁诺和尼采,如今有我程西西。”

她看起来状况很糟,汗水把栗色的卷打得湿透,紧紧贴在脸颊两侧,并沿着脖子不断向下流去。尽管是在开着空调的银行大堂中,但是她所坐的那块地毯都已经被她的汗水浸出了一片深色的印子。

哈利•波特?火焰杯?伏地魔复活?以及紧接而来的恐怖袭击与种族清洗?

寺庙里的生活很清苦,每天大早就要起来作早课,顿顿青菜换豆腐,稀粥配馒头,油星不见半点,程西西有时候看见外头树枝上吱吱喳喳叫的鸟,觉得自己眼珠子都要绿了。

同学惋惜地说:“可惜了,右边那个长得好靓仔呢。”

要不然程西西觉得自己也太悲催了点。

不分裂好,不分裂程西西就照样乐呵呵地当她聪明懂事又沉稳的程家闺女,天天念书上学,没事做的时候就练梦里学来的道法。

“接进来。”

“hi,我猜我还没被人遗忘?”探员轻松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他这种愉快的音调非常地有感染力,程西西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得先查一查我的备忘录。”

“hey,youhurtme。”man一本正经地说道,然后语气一转,带笑问道:“刚结束一个案子,正在纽约,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呃……我看看。没问题,4o分钟后见?”在一个肯定的回应后程西西挂断电话,踢了桌脚一下,让转椅带动着她摇摇晃晃地转起来。

她开始思考该换什么衣服。

“每次见你都比上一次更漂亮,ange1ina,你偷偷藏了一个仙女教母吗?”man每回的开场白都像足花花公子,但非常讨人欢心,至少程西西被他逗得很开心。

康涅狄格州那桩双胞胎绑架案之后他们有了联系,从找个理由打电话进展到开始约会,大概要归功于行动力十足的探员先生,毕竟弗吉尼亚州到纽约有4个半小时的车程,飞机也需要5o分钟。

他们坐在街边的一间露天咖啡座里,旁边有几个黑头的东方人,看起来像是游客,那粤语令程西西感到十分亲切,当他们拜托照相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显然这金碧眼的美国姑娘能说一口流利的广东话也让几名香港人很惊喜,他们拉着程西西同man一起拍照,拍完之后问两人要了地址,等相片出来寄给他们。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这段小插曲结束后man摇着头笑问道。

“那真是太多了。”她眨眨眼:“每个女人都有无数秘密。”

“那么mssecret对球赛有兴趣吗?湖人对尼克斯,最前排的位置。”man抽|出两张票,程西西眼睛一下亮了:“当然!上一场科比的表现太棒了!”

“嘿……等等,如果我没弄错,你是打算在麦迪逊花园广场里给湖人队加油?”麦迪逊花园广场是纽约尼克斯队的主场

“我可是湖人队的忠诚球迷。”程西西声明,并点了点头加强语气。

“但你在纽约住了九年……”man虚弱地反驳道,他买的是尼克斯这边的位置。当主场球迷们看见自己的阵营中竟然出现了给对手加油的叛徒,会有什么反应?勇敢无畏的探员忍不住为这个恐怖的想象捂住脸□了一声。

但最终他的想象没有成真,在第一节比赛还没结束的时候,程西西就被电话叫回了医院。

长老会医院附近的一幢公寓生火灾,伤者已经分流到最近几个区的医院中,但急诊室的人手不足,所以才将别的医生也召回去。

“我很抱歉……”程西西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疲惫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手术台上那个小女孩最多不过六岁。她已经尽力了,但那孩子身上有过6o%的烧伤,心脏和肾功能急性衰竭,她……

等待在外面的女人出一声急促而短暂的抽噎,用两只手捂住嘴,开始默默地流泪。她的丈夫喉结迅上下滚动了几下,像是要爆出什么大吼,最后却只是将他的脸埋在了他抱在怀里的那个小女孩的头中,肩膀微微颤抖。

这一幕让程西西觉得胃部一下子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了,收缩成一团。她喃喃地再次说了句:“我很抱歉……”便急匆匆地走了,甚至没注意前面的路,一头撞到了别人身上。

“你还好吧?”他扶起她。

“man?”程西西有些惊讶地叫出他名字:“你还在这?”

“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他看了她身后一眼,了然地拍拍她的肩:“……你已经尽力了,ange1ina。”

程西西尖锐地挥开他的手:“别用那种口气!你根本不明白是什么事!”她继续快地往前走,意识到自己将情绪作到别人身上是错误的,却克制不住脾气的冲动,她的心底为此感到羞愧,但不想道歉。

man的脚步声响在她后面:“相信我,ange1ina。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她头也不回地“哈”了一声。

他不为所动地接着说下去:“看着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你尽了全力去挽留它,最终还是没能做到。而在这一切结束之后,你还要将这样的噩耗带给对方的家人,你不得不告诉他们,他们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他们最爱的人……”

她的脚步慢慢停下来,转过头:“ho9?”

man摊开手:“很多时候,我们是在和罪犯争夺时间,在最后期限之前将人救出来。但有时候,对方甚至不给我们这样的机会。从一开始,留给我们的就只有冰冷的尸体……而我们不得不告诉受害者的亲人,他们所寻找的失踪的家人已经……相信我,那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一句话都更难出口。所以我明白你的感觉,完全明白。”

歉意从心底涌上来,她为自己刚才的迁怒而后悔:“对不起,我是说……我不该那样对你。”

“没关系。”他用一种充满包容的声音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那不是你的错。”

“thankyou,man,foreverythingtonight。”

“a19aysbehereforyou。”

刚才那种沉甸甸地坠在胃部的痉挛感消失了一点,她觉得好受了些,她出邀请:“要去我的办公室喝杯咖啡吗?我那楼层的咖啡是全长老会医院最好喝的——说不定是整个第七区最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