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了几个来回之后,梁竟回到浅水区,往岸上走了几步之后,站在水里正仰起头用手把额前的头向后梳。

苏禾其实并不在意,少年时代周围人无论是当面还是背后对他的嘲笑,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十几岁的时候他的未来似乎已经被预见,与家族同龄的兄弟姐妹想比,他绝对是最不成气候的一个,亲戚看他的目光中有怜悯,还有一丝幸灾乐祸,而严厉古板的父亲甚至连骂都懒得骂他了,因为,他并不是他唯一的儿子。

在心里小小地惋惜一下,梁竟移开了抵在苏禾身上的枪,“现在,我需要长官送我一程--”

他有放纵的理由,但是没有放纵的冲动。至少今天没有。

看到梁竟之后,苏禾轻轻挑了一下眉,冲梁竟扬了扬下巴,后者玩味地盯着他。

甚至,连点边也不沾。

“你看着细胳膊细腿的,没想到还有点力气。”抬起头,他朝苏禾一笑。

他优雅的踱着步子,一边走一边甩了甩头上的水,略深的肤色衬着紧实而不夸张的肌肉,宽肩窄臀的身体最大限度地展现在男性的健美。

狱警说前不久已经找梁竟问过话了,他说当时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也有同房的人做证。

“来,再给大伙儿唱一个!唱好了爷有赏!”

他从一开始连跑步都坚持不了几分钟的“烂泥”走到今天这一步,几经曲折,现在的结果绝对算不上好,却也算是个值得回味的过程。家族里其他人的冷嘲热讽对他来说根本不值得在意,他不介意失败,失败之后再会有下一次成功,而现在,他有种疲惫的满足感觉。

苏禾垂下眼皮,又很快抬起来看他。

“你放开我,我们来场你情我愿的,怎么样?”

他的话,出乎梁竟的意料。皱了皱眉,梁竟像是有点怀疑地看着苏禾。

苏禾微微眯起眼,扬起嘴角看着他,“我也是男人,也会有需要的――”说完慢慢移动还被梁竟抓着的那只脚。

和梁竟四目相对,后者没有阻止他,直到苏禾的脚踩在了他的胸口。

虽然是男人,苏禾的脚的形状却非常好看,脚指细长而有点微微蜷缩,脚指甲修剪得跟手指甲一样整齐。

梁竟视线稍稍向下,顺着苏禾的腿能隐约看到半遮掩在被单里的风景。

无论是苏禾还是他说的话,此时都有点让人意外,但是不得不承认,两者都很有诱惑力。

“长官,你这变化未免太大了点啊――”说是这样说,抓着苏禾的手却放松了不少。

苏禾撇了他一眼,在梁竟眼中真是“风情万种”。胸口的脚又用了点力,已经完全称得上是调,情了。

“是男人就爽快点行不行?”

从两人见面以前一直是苏禾处于下风,但这一句话,似乎把情势逆转了。尽管心里仍然有疑惑,但是梁竟可能在潜意识里觉得不会生什么,或者更期待接下来要生的事,终于松开了手。

然后就在那一瞬间,原本一脸魅惑的人突然变了脸,在他反应过来的同时,苏禾已经先一步行动,踩在梁竟胸口的脚向后移,然后用腿缠住了他的脖子。

终究是个警察,哪怕身上只有一块被单,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很久没有使出来的擒拿,却并不是他忘了。

当梁竟和苏禾手脚并用呈“十字型”缠在一起的时候,苏禾咬着牙狠狠地勒住了梁竟的脖子。

他受够了窝囊气了!在监狱里先被揍了两次,然后又被绑架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这个疯子的气,他到底是得罪了谁了?

“混蛋!你他妈的想占便宜占到什么时候?!”

只不过梁竟一开始低咒了一声之后,又笑了出来。虽然他们现在的姿势不太雅观,但是却格外的刺激,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苏禾挺翘的屁股。而两人又紧紧地缠在一起,很多不该贴在一起的地方也贴在一起了,虽然被勒得有点喘不过气,但苦中作乐一向是他的优点。

“咳!长官,你这算是特别服务么?”

不理会他的油嘴滑舌,苏禾说:“给我通讯工具,然后告诉我这里的确切位置!快点!”

“不要!气氛正好,别干扫兴的事嘛~”梁竟抽出一只手,摸了摸横在自己下巴下面的腿。

苏禾气得想踹死他,“别乱动!”他觉得这个男人在耍他、看不起他,

梁竟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这里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只有在我指定的时间,才会有人来接我们,所以,你放弃吧!除非泳回去,不过前提是你有那个体力,然后能找得对方向。”

虽然不想承认,但苏禾知道梁竟没有骗他。正在懊恼的时候,梁竟又开口了。

“有件事从刚才我就想说了,宝贝儿,你的小弟,弟很好看,颜色很漂亮--”

几秒钟的死寂之后,木屋里传出一阵“呯呯嗙嗙”的响声,直到一把椅子从窗口被扔了出来之后,才安静下来。

傍晚,两个男人在海边当起了“渔民”。准确地说是梁竟钓鱼,苏禾板着脸在一旁看着。

两人的衬衫和内裤都干了,虽然没有裤子,但总比光着好。只不过苏禾穿是了衬衫,梁竟只穿了内裤,显然是拿内裤当泳裤穿。

梁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鱼干,把几种鱼食捏在一起装到鱼钩上,看上去很专业。

“好了!”装好之后,他站起来举起手用力把鱼钩甩到海里,“今天的晚饭就全靠它了。”

苏禾没说话,有点有气无力地看着前方。像是一场闹剧,泄过之后他也冷静下来了。梁竟似乎也知道,两人又恢复成从前的状况,一个是“绑匪”,一个是“纪念品”。

夕阳在海面上洒下一片金黄,四周除了海浪声和海鸟的叫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没有城市的喧哗和叫嚣,苏禾这时觉得梁竟说的没错,这里是天堂,短暂地供他们躲藏着。

等待鱼上钩的时间异常的沉默和漫长,梁竟安静地盯着水面,神情异常的专注。

苏禾像是已经饿过了头,对食物的向往已经不是那么强烈。半晌之后,突然问了一句:“你想把我怎么样?”

他觉得,现在问这个问题应该差不多了。

没有说话,梁竟缓缓回过头。

苏禾抬起头,傍晚最后一抹阳光刺得他眯起眼,在逆光中,看到男人微微扬起的嘴角。

也许是阳光太过温暖,将一切渲染的都太过美好,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

却突然让他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