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本里头,不都是这样写的嘛!

这两个人自己过来了,倒是省去了他前去找人的功夫。谢瑾瑜的房间他倒是知道,可安辰逸会去哪儿,他却是不清楚的。

“当然不是,”朝着谢瑾瑜摇了摇头,季榆的声音很是坚定,“你放心吧,绝对不是安大哥!”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季榆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出神地望着头顶的房梁,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我突然想起来!”压根不敢抬头去看谢瑾瑜的表情,季榆闭着眼睛大声地喊道,“我还有点事要去找安大哥!”说完之后,他就径自埋头跑了——就好像他的身后,有什么能要了他命的凶兽在追赶似的。

然而,谢瑾瑜还未来得及张口,季榆就率先出声了。

见到安辰逸这般的表现,谢瑾瑜顿时就觉得胸口一股怒气“腾”地一下窜了上来。

他到底……忘了什么?

谢瑾瑜:……

就是在原本的剧情当中,谢瑾瑜都是经历了这样一遭的,哪怕眼下的状况已经与那原先有所不同,但想来这一点,却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虽然刚才他一气之下,直接把人给掳了过来,但到底要做些什么,他还真没有想过。

而回答他的,是季榆一声粘腻的鼻音:“嗯……”

如此这般,又怎能不让他感到难以忍受?

“我……”听到安辰逸的话,季榆下意识地就想为自己辩解两句,但他一张开口,眼泪却倏地不受控制地滚了下来,怎么都止不住,“……对不起……”

他现在再做出害怕的样子……还来不来得及?

然而,让安辰逸失望的是,谢瑾瑜最后留给自己的,唯有一个离去的背影,以及被抹去了对方的印记的上古灵石。

盯着季榆的双眼看了好一会儿,安辰逸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事实上,不仅仅是落仙门,包括飞羽山庄,剑仙阁,伏龙寺在内的十数个正道门派,都与此事有所牵扯。

这个人,实在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那双有如春日的溪水一般澄澈的眼睛里,总是清晰地映照出他那单纯至极的心思。

——他的那个弟弟,就连离开,都非要将他的心神搅得乱七八糟不可。

抬手取下落在肩上的花瓣收入袖中,季榆眼中的迷茫与困惑缓缓地褪去,抬起脚朝凉亭走去。

手指微微一动,季榆移开视线,借着溪水打量起自己当前的情况来。

他知道自己应该露出痛苦和震惊的表情,但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那久违的、切实的、以为永远都不会再感受到的轻松与愉悦,就像是要将先前欠缺的分量全都补上一样,不断地从心底涌出,令他的指尖都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只不过,有些东西,注定了只能掩埋于无人可见的深处。

压下心中繁乱的思绪,安辰逸略微弯了弯嘴角:“瑾瑜他……”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不耐的敲门声。

季榆和安辰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好笑的神色。

在这个仅有三人的地方,想来没有人会猜错门外的人是谁。

“需要单独谈的话已经说完了吧?”转过头看着安辰逸,季榆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调笑之色,“安大哥要不要再去把人撵一次?”

既然季榆都这么说了,安辰逸当然不可能再拦着外头的人,不让对方进来。只是,在见到季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的时候,他的心中仍旧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丝无奈与郁闷。

想来他若是一日不能改变季榆认定了他和谢瑾瑜是一对的想法,对方就一日不可能察觉到他的心意。

看着季榆打开了房门,朝着门外的谢瑾瑜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安辰逸觉得,自己想要做到这一点,着实是无比困难。

“聊完了?”瞥了一眼屋里的安辰逸,谢瑾瑜挑了挑眉梢,径直迈步走了进来。

安辰逸见状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面上也露出些许不悦的神色来。

谢瑾瑜的本性确实不坏,可这从小养成的纨绔性子,有时确实让人难以忍受。前些日子和他在一块儿的时候,对方好歹还依着他的性子收敛了些,可如今却又是故态复萌了。只是,作为此间主人的季榆都没有开口,他理当不好多说什么。

“嗯,”没有在意谢瑾瑜稍显无礼的表现,季榆笑着应了一声,不忘给对方添上茶水,“安大哥正在和我说外头的情形呢!”

虽然季榆和谢瑾瑜在这幻境之中不过待了七日,可外头遍寻他们不见的人,却已经炸了锅——这还没从谢瑾瑜的手上拿到那传说中的上古灵石呢,那些个所谓的名门正道,就已经开始为了这东西的归属,开始了窝里斗。

反正在他们的眼中,即将散去一身修为的谢瑾瑜,已经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