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禟一咬牙:“我去想法子。”齐世的意思没明着说,他也猜透了,反正就是钱要赚,最好再拖个人上船。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四儿被回本家,其实就是还本主。隆科多的岳父已经死了,现在当家的是他大舅子,后院儿里的事情却是归继母管的。四儿原先在家的时候,也是个风光人物,得老爷喜欢,自然招太太不喜。偏又有老爷撑腰,把太太噎得喘不过气来。现在好了,情敌回来了。

“我佟家几百年的名声,如今近枝几百人,不比你一个妾重要?!”佟国维一摆手,最怕的就是隆科多犯糊涂,一个小妾好办,自家儿子就棘手了,“你听好了,我不想再听到这个贱人四处招摇的消息!你想要她好好的,就让她老老实实的。”

“端静公主想要个乖巧的女儿,她教,我看着,做人女儿,格根塔娜做得不错。我想要个懂事的儿媳妇,我教,我估摸着,我也能教得出来。你想要个可意的媳妇儿,那得你自己去动手。你抬举她,她舒畅,将来你一家都和美。你冷落她,弄得她木呆呆的,将来别埋怨家里阴阳怪气。明白么?”

淑嘉白了他一眼。你真二,怎么可能是弘晰?

刷评这种事情我会随便告诉大家么?严肃脸。

就这样一路行来,直到九月里,圣驾才回到了京城。

佟妃把她们的绿头签也拿来了,一个一个核对了。宫女们也是紧张的,李、郭二人尚不知是要去圈禁的地方给人解闷的,一路上已经掂量过了对手,见另外十余人皆是姿色不如自己、看着人也呆一点,还道自己走运。

御医在飞奔、稳婆在快跑,上气不接下气地到了,御医先请脉:“一切平安。”稳婆再上前:“主子,咱们进去吧。”又让烧热水,赵国士趴在大殿门口道:“已经去准备了,这会儿该好了。”

荣妃道:“那个如何能与太子妃所出相比呢?”

“我以为,”淑嘉慢慢地说,“你大约是天下与汗阿玛靠得最近的人了,如果你都不自信,还有谁能够与汗阿玛处得好呢?汗阿玛既君且父,你亦臣亦子,子臣如何侍君父?你总该是比我清楚的。”

佟国维的疑问也是所有人的疑问,早些年,大家是多么地盼望着这一幕出现呀,现在大家都想把这俩老家伙给生啃了!当年,大家吃着火锅唱着歌庆祝美好新生活的时候,你们俩偏不干,拉着大家打架脑浆子都快打出来了,皇太子和皇长子都弄成仇人了,现在大家继续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你们开始唱歌跳舞做游戏、温情脉脉起来了!

索额图也是退了,但是他退得极为彻底,党羽剪秃了,士气打没了,儿孙老实了,太子也没怎么上门。更显出直郡王拖后腿的本事来了,他老人家有事没事就要来兜两圈儿。生怕别人不知道两人依然勾结在一起对付太子似的。

围场大臣忍不住了:“遇到这种时候,咱们都是提前准备着的,先定好几头看着强壮的,饿上一饿,趁乱的时候一放……圣上又是神文圣武一代明君,怎么会没有收获呢?”

留下明珠坐在椅子里,渐渐与屋子融为一体,仿佛是一尊木雕。

淑嘉道:“我最近心里……不太顺,”眼神有些迷茫,“我知道对儿子好,这个不用谁说我也都知道,就是心里空落落的。难不成……你不想他?好吧,你天天能见着……算来算算去,竟是我独个儿胡乱操心了。”

胤祉求胤礽的,不是让他为自己的爵位说话,而是帮陈雷在康熙那里美言几句。

皇帝不是专职老师,耐心教育这种事情只会生在皇帝与太子之间。王嫔没有一个蒙语老师,只能靠每天一点点的时间去积累。这么些年下来,基本的对话是能听得懂的,说还是不大能说的,只好越好认真地去听。

弘暘默,身体不好的孩子,心思有点儿细。忍下了话,蒙头不理人。

她一这样,胤祉的另一个妾富察氏也胆战心惊的,她也揣上了包子,心情颇有些纠结。

康熙完全是善意的提醒,到了胤礽这里就变了个味儿。小混蛋,居然敢告我的黑状。梁子就此结下,为了屁大点的事儿。

德住心中小有失望,规规矩矩地磕头告退了。

叹口气,胤礽灌了半盏茶,准备给儿子画画。然后,他老婆说:“你累了?明儿再画吧,眼睛都抠下去了。这么说来……昨儿你好像精神就不太好?”她昨天光顾着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拆穿了,一样有点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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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忙到了十二月底,康熙又在写福字了,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当年为孝庄祈福用的福字。不但宫中,就是宫外也颇收到了一些,根据各人的地位、受重视程度,一个两到到十个八个不等。又忙着张贴。

胤礽与索额图在一起,商量的无非就是一件事:如何保证自己的地位不动摇。这是一个大工程,其中包括两个方面,一、扩大己方势力,二、削弱对手实力。具体表现为:拉拢尽可能多、地位尽可能高的人站到自己这一边;把对方阵营里的人搞臭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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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无意间,让淑嘉现了:其实怀孕并不太影响xxoo的和谐生活的。也让她现了:行了,可以自己上阵了,不用担心再有什么乱人来抢老公了。

淑嘉本是吃饭都要睡着的状态,无奈快要当妈的消息实在太惊人,想死都得先诈个尸来表示一下震惊,然后整个毓庆宫乱作一团,在这种情况下她要是还能睡安稳才是奇迹。

看出她不知道,胤礽难得耐心地解释道:“泰西之人,信奉的跟咱们不一样,颇有些不敬祖宗先师。利玛窦就给他们西人订了几条规矩,也就那么几条……汗阿玛也是这个意思,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我天朝自也容得下他们。我也觉得他们的东西挺有用,自鸣钟、怀表就是他们弄来的,都有实用……”

淑嘉垂头:“不是您,我再不会说的。何曾在不该说的人面前说什么了?”

再往里走,就有很多小姑娘,一水儿的蓝色旗装,高矮胖瘦都有。个个襟上别着个白带子,脑后拖着大辫子,看得人眼晕。

淑嘉终于觉得不对劲儿了。她觉得不对劲儿,突破口是皇太后留她吃饭。

当头浇了盆冷水,小花招在大原则下是玩不起来的。淑嘉心情之不爽可想而知,还好,愤青思想被十来年的生活磨得没了棱角,她没有立即暴走。

佟国纲能瞧得起谁呢?明、索两边儿都不敢得罪他,说话间他也就有了指点群臣的意思了,敢配合他的人还真不多。真巧遇到华善也是个嘴上不怎么修德的,真是投了脾气了,恰凑成了一对酒肉朋友。

石文炳:“抬头。”

淑嘉心里吐舌头,不再说话。等她进屋看书了,春喜还嗔道:“姑娘对奴才们可真好。”淑嘉对她笑笑,听着乌雅嬷嬷用不大不小的声量道:“姑娘仁慈,你们却不可错了规矩,你们老子娘也是要当差的,白日回家也见不着,往后白天你们依旧要来伺候学规矩,晚上许你们回去。”又说了许多规矩。

石文炳也没有训斥他们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说:“回家进门儿先把眼泪擦干了,别叫你们玛法看见了。”然后细细地说在官学中要认真读书,他们都大了,将要有大人的样子,家中祖父年迈,他们是小男子汉了,要帮着叔叔照顾好家里等等。又夸又捧又提要求,把两兄弟弄得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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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哇!你们就是因为亏空被召回京里的,现在南边儿李陈常还在为你们擦屁股,现在又不老实了!皇帝没声张,那是皇帝仁孝宽慈,看在先帝的面子上不动你们,你们还嫌祸害国家不够?

李煦送礼也是下了血本儿了,送的都是值钱的物件儿,赵申乔手控巡城御史,消息灵通,听得更加生气——都是贵重的东西,凭你李煦的俸禄加上默许的潜规则收入绝对买不起!

蛀虫!赵申乔愤怒了。

赵老大人办事从来都是认真细致的,他参的人,从来就没有参不倒的。凡参人,比如你贪污,他能把你贪了几两银子都给挖出来,具体数字精确到“两”。老先生文学修养还好,数学也学得不错,写了一篇奇文,直接就递到了御前。

胤礽正在头疼,福建泉州一带山匪被招安,可是永春、德化一带又兴起了一股“匪”。这匪的规矩还不小,据上报的就有两千多人。福建陆路提督蓝理上报的时候还有所隐瞒,让胤礽火气上升。

看到赵申乔对于李煦的奏报,胤礽因对国家大事不能轻率决断而憋出来的怒火就上来了。不是没有敲打过李煦,让他老实过日子,他偏就不听!扯过一张纸来,胤礽写了个条子:“李陈常只管曹寅亏空,李煦事命内务府清算其亏空,着其赔完。”

允祺是个厚道人,接到条子傻了眼:“这是什么话儿说的?要查一起查,怎么只查一个?不对,不是两个都不追究了么?这是怎么的这是?”

接着,他又接到了另一个条子:“曹寅之事朕自知之。”你们不要过问了。

允祹道:“皇上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办吧。我看李煦这么闹着也不是个事儿。”他也收了李煦的孝敬,正准备跟胤礽提一提的,李煦毕竟是个办事有经验的人。现在看来,只能怪李煦自己倒霉了。

淑嘉因曹佳氏相求,两家女孩子又已入选,便撂了她们的牌子。因不知道曹佳氏所说的“有人参”事情有多大,还是借汇报为名打听了一下。

胤礽哼哼了两声:“叫赵申乔盯上的,没一个是冤枉的。”

“呃?真要办了?那——他们毕竟是先帝旧臣,这样于你会不会有损?”淑嘉比较关心的是经此一事,会不会有人说胤礽不念旧情、刻薄寡恩一类,这可不是好名声。

胤礽冷笑道:“孙文起、曹寅,我都留着呢!”然后又说出一番话来,听得淑嘉目瞪口呆。

国家并不太平,自康熙四十余年起,就是四下盗匪并起,高层的心里也都有数,真不一定是“奸人”太多,更多的毛病大概是出在吏治、体制上头。先帝周年已过,新君等不得三年就必须动手改一改规矩,防止事态扩大。在改规矩之前,要扫除障碍。这障碍有有形的,比如占着位置不干活的,也有无形的,那就是大家的心理。

胤礽把三织造分了三种情况来对待,也是提醒先帝旧臣:有能力的就留任,你们老实办差,不用担心我任人唯亲;没能力而老实有忠心的,我也给你们一留生路;上蹿下跳的,拍死没商量!

一个个的不要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都不要仗着自己是老资格在我面前摆谱儿。给你面子你才有面子,不要给脸不要脸,弄清谁才是当家作主的人再说!

淑嘉听胤礽说完,心说,你这心眼儿也太多了。她选择性地忘了:她在处理后宫某些事务的时候,也是禀承着这样又拉又打的原则的。

“李煦真要罚起来,得是个什么罪过?”纯属好奇,外加要知道一点内情好跟密太嫔说一说,妹子还扣在人家手里当儿媳妇呢。

“等底下查完了才好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