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林琳选择银行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那就是作为员工可以获得低息住房贷款,连首付都可以一起贷。

林琳本来有些尴尬,一路默不作声,看到这里忍俊不禁:“真不环保,要是让你那帮手下看到这个样子,谁还服你呀。”

“如果你需要帮助,为什么不来找我,他能给的,我哪样不能?”赵学农声音低沉,问题却咄咄逼人,由不得林琳不回答。

林琳赶紧打断:“您觉得好就行,咱们以后就住这里。等到我正式工作了挣了钱,带您周游世界,什么豪华的房子都要住上一住。”

脑海里过电影似的播放最近发生的事情,想到江一鸣死后自己了无生趣,甚至拿命还他的念头都有,林琳就一阵阵心惊后怕。

热腾腾的面条香气扑鼻,林琳尽管还是不想动弹,饥肠辘辘的生理反应却无法控制,肚子“咕噜”响了一声,吴未露齿一笑:“快点吃吧,煮面条可是我的绝活儿,保证你吃了一碗还想第二碗!”

赵学农还没回答,大家就都被一阵悦耳的音乐所吸引,短暂的乐声过后,是主持人甜美的嗓音:“各位亲爱的嘉宾,大家晚上好,人员已经到齐,现在大中华地区的总裁赵学农赵先生要给我们进行开场致词,大家欢迎!”

丁逸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呐呐道:“我的日子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你不知道,沈长东坏着呢,他从一开始就算计我,现在可好,他什么都不耽误,高高兴兴去大公司上班了,我却要窝在家里养胎……”

刘劲听到后哈哈大笑:“我是变态,从认识你就开始变态了,变态的再也不想看任何女人一眼,我惹你还是惹别的女生,都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

刚刚收拾了东西站起来,林琳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琳琳姐。”扭头一看,竟然是吴晶晶。

他说的林琳何尝不知道,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一般人都会慢慢等待,可是母亲已经等不起。

林琳方寸大乱,恨不得立刻冲进车站,被吴未拦住:“这个时候火车票紧张,不一定能买到,丁逸你先陪她去学校收拾东西,咱们开车回去。”

江一鸣又生气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舍不得那人下的香饵,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读了这么多书,还不明白?还是真的这么没骨气,就贪图这些利益?”

林琳被刘劲压在身下,一下子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连呼救命。刘劲被她喊的心发慌,伸手捂住她嘴巴。

贺教授的演讲安排的很靠前,林琳面对着自己亲手做出的文稿,就像对着一个老熟人一样,慢慢镇定了下来,开始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会议内容。

和丁逸等人一起坐火车回到市里,林琳还要转乘矿区通勤的小火车才能回家。通勤车是那种几近绝迹的蒸汽式火车,并且沿途每个小站都停,因此不过百十公里的全程,要跑上三个小时。

因为赞助商很多,还有毕业的校友设立的各种奖学金,所以林琳所在的管理学院是本校最富有的学院之一,奖学金也很可观,如果能拿到奖学金,对毕业后的去向也十分有利,这种算盘,大家都算得清楚,因此竞争也就十分激烈。

林琳摇摇头:“情况不同,反正就是这样,你看可不可以,如果不行就算了。”

赵非一下子乐了:“还嘴硬,没过关吧,你叔叔一句话,他们敢要?”

心怀忐忑地来到学校,林琳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她故作镇静地来到自己位子,该来的总归会来,怕也没有用了。

谁想到江家也在打这个平房的主意。江家有三间房,女儿一个小间,两个大儿子住一间,江家夫妇一间,中间拉个帘子里面是卧房外面就是客厅兼小儿子住所,实在是也够紧张。并且江家还跟前屋主打了招呼请了客。

吴未扬扬手中的信件:“你的信,好几封呢。地址上都填了宿舍号。”林琳无语,也不想人家是干什么的,这点小事再简单不过了,但是万一自己这两天没有信件或者取了呢,他还有什么办法?不过林琳不习惯抬扛绕舌,只是笑了笑,接过他手中的信。

许是因为学生放假,加上正好周末,酒吧今天生意特别好,原本在林琳身边照看着的江丽霞也被支使的团团乱转,本顾不上她了,这时有一处几个人大声叫嚷着催促。来这里的人大部分都为了放松,唱唱跳跳,朋友聚会,真正著急催酒的人倒不多,看看那群人脸红脖子似乎喝多了一样,几个服务生谁也不愿上前,都各自忙去了。林琳刚送完一单回来就被领班揪住。

屋里的谈话仍在继续,王叔看了妻子一眼,王婶赶紧接过话来:“不过琳琳那么聪明,读了一高肯定能考上大学,将来家里出了个大学生,还发愁啥?”

冰凉的触感让脸上的疼痛消逝很多,头脑也慢慢清晰,坐在车里,谢安琪看向吴未的眼神开始降温:“你今天这么待我,也不过是怕我回去告状,归结底还是为了她!”见吴未一时没有回答,更是印证了自己想法一般,猛地侧过身来对吴未喊道:“到底是不是?”

吴未并没有因此动容,看向谢安琪的目光仍然镇定:“你说呢?你是我师妹,同校三年,同事四年,难道我安慰你几句还要带着别的目的?”

谢安琪咬着嘴唇,一脸悲哀地摇摇头:“只是师妹?只是同事?”

吴未叹了口气:“安琪,很久以前我就跟你把话说清楚了,你在我看来就是妹妹,像晶晶一样,如果有人敢欺负你,我第一个放不过他!可是跟像妹妹的人谈情说爱,会有乱伦的感觉,你明白吗?”

得到早已听过无数遍的说辞,谢安琪愈发沮丧,不过马上又振作了神:“好的,既然你对我真的没感觉,我也不强求了。但这可是你说的,谁欺负我你都不放过,现在林琳打我这么狠,算是欺负了吧?”

看到吴未张口结舌后又故作镇定,谢安琪脑海里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你不用遮掩,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是大丈夫言而有信,咱们认识八年了,我八年最美好的青春都耗费在你身上,你对我总要有个交代。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算是给林琳赎罪。”

谢安琪在吴未眼里是任而单纯的,天大的事发发脾气也就过去了,但此刻她的笑容很奇特,像是等着围剿兔子的猎人,神经紧绷而又有成竹的样子,让吴未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

谢安琪笑容扩大:“你不用紧张,不是让你杀了砍了林琳,你也绝对舍不得,我不会那么没有自知之明。”

吴未社会经验毕竟丰富一些,轻松一笑,至少面上显得很轻松:“说吧,看我能不能办到。”也不再为林琳求情,知道那样只会加重谢安琪的怒意。

谢安琪突然正色道:“x省最近事故频发,很多案子经年累月都没有侦破。现在部里正在研究决定派青年干部去支援,本来名单里没有你,但是我觉得你还是积极报名比较好。”

听出她话里有话,吴未追问:“什么意思?”

“几年前你找到x省某市监狱狱长,给死刑犯做体检,其中有一名囚犯不肯签遗体捐赠书,那个狱长为了讨好你不惜动用私刑逼迫着他签了名儿,你可知道?”

吴未闻言呆住,那次帮林琳的母亲寻找肾源,有个马上要执行枪决的囚犯配型成功,却因为民族习惯问题坚决不同意捐献遗体,他正打算放弃的时候,狱长又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做通了工作,囚犯同意捐献。当时喜出望外之际他也没有细想,只是给了狱长一笔钱托他转赠死囚家属。

此刻回忆起来,狱长动用私刑也不是不可能,因为那个地方的少数民族极其迷信,他们认定人死了以后如果遗体不全的话,灵魂是没办法升天的,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答应捐献器官。

看着吴未的表情,谢安琪知道他心里有数,于是继续讲下去:“那个狱长,后来成了当地公安局的副局长,就在前不久,被人在车底安了炸弹,一家老小都被炸死了。”

吴未听到这里,任是再沉著冷静也忍不住动容,心中大恸,颤声问道:“案子有进展吗?”

谢安琪摇摇头:“进展不大,据调查应该是当地暴乱分子的报复行为,可是他刚刚上任副局长,还没有开展具体工作,显然应该是在当狱长的时候结下的仇,仇人是谁却还没有眉目。”

吴未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死囚捐赠器官的事情,你从哪里听来的?”

谢安琪看着吴未的眼神极其复杂,爱、恨、怨、痴统统包含在里面:“他以前的副手提供的线索,不过被我通过人压下去了,这种消息传出来,对你不太好。”接着马上道:“所以现在最稳妥的方法,就是你自动请缨,去接替他副局长的位子,亲自把这个案子破了。当然支援边疆最短是一年,这一年之内如果有建树,你将来的仕途发展绝对是如虎添翼。”

谢安琪脸上的肿还没有完全消退,脸颊上隐约还有泪痕,可是一转眼间哭哭啼啼的小女人马上摇身一变就成了果敢能干的女警官,角色转换让吴未感到有些不适,清了清嗓子后道:“所以,现在我为了替狱长报仇,也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最好的办法就是申请支边?”

谢安琪满意地点点头:“不过是一年时间,现在你是最年轻的处长,回来后仍然是最年轻的,说不定还能升上不止一级。”

“你呢?有没有什么打算?”吴未觉得事情远不止如此,不得不继续问下去。

谢安琪笑靥如花:“我作为你一手带出来的师妹,作为你的助手,当然要跟你一起去呀。”

“如果我宁愿名声有损,也不愿意去呢?毕竟我对狱长的所作所为也不知情不是吗?”吴未试探着说道。

谢安琪收敛了笑意面沉如水:“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你都不答应,除非是被狐狸迷住了脱不开身,你不去我一个人显然没有破案的能力,那就是影响我立功升迁,林琳不仅打了我,还影响我的前程,你说我会怎么对付她?你信不信我只要搂着爷爷撒个娇,她们母女明天就要从北京消失?”

他信,他当然信,这个所谓的法制社会,法和制针对的也不过是大多数,那么极少数的一部分人,几乎是可以为所欲为的,要想反抗这一部分人,你只能变强,强过他们。

片刻之间,吴未做出了决定:“好的,我明天就去打申请报告,那些动乱份子太可恨,就算狱长跟他们有仇,他一家老小又有什么罪,死的太冤了!”说到这里,吴未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从特区回来后就脱离了一线,想到即将到来的战斗,心底蜇伏的热血开始沸腾。

谢安琪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那就好,顺便可以向政工把结婚申请要回来,这个当口结婚,太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