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我脾气再倔,可年龄小,可怜我一个人躺在黑幽幽的祠堂,听到外面阴风阵阵呜咽又怕又饿,熬到半夜就昏了过去,梦中似是听到父亲的哭泣声,述说着母亲和哥哥死后的苦……

来来去去倒是颇费了一番功夫,再加上容锦也不好插手,只委屈我这个孕妇多费些脑筋。

怕颜家便是白布进了染缸,怎么漂也漂不清。

也是因为这样,我这两日有时会觉得头晕目眩,这一泡澡便更明显了,若不是安迟听到响声,叫了小二姐进去看看,我大约就要带着孩子归西了。

音声不大,语调却透着几分阴冷。

“阿玉!你怎么又贪凉了!”容锦恰好将新泡的茶递过来,抬眼便看到我又在吹冷风了,“怎么冷的天要受风寒的!”

不知不觉间,马已经飞奔了两个多时辰。

虽不是大操大办,但该有的我都让官媒去准备了,算来宾客也不多,不过是两家的亲眷和乡邻,而我这个保媒的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隐没在漫漫雨雾之前,我默默回,看了一眼城门外,那里似乎还有一只灯笼正在依依不舍地流连。

自午后起,一路上就没再看到有人家,抬眼望去随处都是荒凉的野地。

我闻声转头一看,却是惊艳了。

他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子,掸了掸袖上看不见的尘土,满不改色心不跳地回嘴:“自家的妻主,自然是想扑倒多久就扑倒多久……”

冷霜的声音忽地响起,容锦一惊,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将我推开,挣扎着坐了起来,然后若无其事的理着头。

我记得哥哥入宫前就曾说父亲将他买了个好价钱。

大夫说,寒风入骨,在加上中了软魂香的毒,伤了根本,日后只要稍稍受凉,身子就会酸痛不已,以后最好多照阳光,多散散步,才能有所好转。

他将我拉起身,将我赤|裸的胸口对着倒在一边的端木夕道:“端木校尉,怎么样?没见过吧?死前想不想尝尝滋味?”

他说得轻巧,若是小伤,血怎会汩汩地流了一后背。

我转头一看,原来是史倾城。只见她钗凌乱,衣襟黑灰,一双脚依旧光着,却因为身娇肉贵已经带着道道血痕。

我翻着笔录,越看便越是暗喜,心里也免不了生出几分紧张来。

他面上的红晕又浓艳了几分,手上已经把玉带勾解了开来,凤眼水盈盈地望着我。若说是眼为情苗,那似乎就是一种无声的邀约,勾得我心为欲种,眼见着便要熊熊燃成一片。

他立刻捂住口鼻,将我身上的人扯了下去,伸出一只手扶起我,然后连拖带拽地出了门。

容锦看了一眼高挂在门头的四盏大红灯笼,不由笑了笑,转头对我小声调侃道:“这哪是什么乡绅土财的家宅,就说它是京畿重臣的府邸,也没人会怀疑!”

“这是哪来的?”我一转脸便对上墨砚好奇的目光,琴筝见了便把今日的情形大致和她说了一番。

我低头不语,只是凝神静气地听她教诲。

我一咬牙,对着韩括一掌劈去,他立刻错身躲开,我一连出了几招,他却都是只守不攻。

去驻军营的事早已写好拜帖,送到营里,自然不能改期。

“好个奸猾的尚云台,当初劝了我出钱出力,他是千恩万谢,现在倒想咬我一口!”方玄听了火冒三丈,顿了片刻又怒喝道,“我就知道,他是疑心我勾结了沙匪,杀了史倾云!我与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现在掌握着这样一支军队的敌手便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由心中生出一丝亢奋。

“那先谢过两位哥哥了。”我笑着对他俩行了个礼。

夜邀仰起头,一脸不耐地端起茶杯,撇嘴道:“像我这样的老江湖,怎么会出错!?”

我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脱了外衣便爬上了床,在他身边躺下,才一沾床,便睡着了。

她盯着我看了片刻,咽了咽口水,腆着一张干枯的脸道:“要说京城来的就不是一样,不论男女都那么水灵。就说先前那位钦差大人,不但是个男子,还是个大大的美人。”

下面的落款是“夜邀”,那柄刀的把手上也同样刻了个“夜”字。

我心头一跳,问道:“那几个人呢?”

我刚才看得清楚,那帮人拿刀时,她也将手按在了腰上的佩剑上,看她的模样不似与她们是一伙人,若是动手那必是想要帮我的,

许是那天太开心,那日他俩聊天时,他曾看到嘉岳郡君坐在竹帘后面的阴影处,一口接着一口喝着闷酒,面色阴沉,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俩,可他那时并未在意。

我似懂非懂地听着她说话,头却一阵阵眩晕,克己复礼地活了好多年,终于放纵了一把。

“对,我会等他回来……”

我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面目全非的戏服,口不择言地脱口而出:“是后悔!”刚说出口却连我自己都后悔了,抬眼看他,他已面色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里汹涌涌的绝望让我心里一揪。

他看了看我,沉思了片刻感慨道:“他才是东齐真正的奇男子,一届男子能建功立业,坐得这样的高位,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未卿取笑不成,反倒被他反咬一口,心里一急,咳了起来,我连忙搁了盘子放到桌上,为他轻拍后背,嘴上少不得埋怨樱草:“他现在是纸糊的身子,你让他说两句,有什么关系!”

“谁来了?”接着便来他嘶哑的声音,一边咳着一边问道。

冷霜应下,便上了马车走了。

我忍不住回吻过去,抚摸着他细滑的后背,身子不停地起伏起来……

“父亲!”容锦忽然涨红了脸喊了一声,“儿子的事都是自愿的,没所谓玩弄,颜玉她……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角落还有一张长桌,上面一只烤肉用的长铁炉,案前有个小厮正将肉烤的吱吱作响,令人垂涎的肉香扑鼻而来。

我含了一口在嘴里,那难以下咽的苦药从嘴里一路淌到了心底。

翠云山地处京郊,蜿蜒连绵几十里,其间有高山深云,也有平地湖泊,风景秀丽,孕育出了不少生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