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容锦深吸一口气,胸口在我身下微微起伏,他对一边伺候的冷霜道,“你去给大夫支些辛苦钱,送大夫走吧!”

“……帮帮我!”他怎么扯都扯不开,面带凄楚地看着我。

“我这不是在琢磨嘛!”我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他正自若地坐在案前,看着手中的信函,“眼看就要收网了,逼急了史家,史家必然要有动作,我们却连对方人在哪都不知道……”

我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连忙打断道:“这是什么话?”

怪不得我不知晓,有这样一桩不得力的亲事,父亲又怎么会对我说。

“有细作混了进来,”容锦垂下脸,再度抬头时,已恢复了原来冷清的模样,却不再正眼看我,自持地道,“方家主放心,本官的侍卫自会收拾干净。”

看着这样生机盎然的景致,我心里也不禁松快了些,正打算站起身去院里走走,容锦却推门进来了。

“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是不是因为我没将你接进方家?”方玄小心翼翼地搂住哭泣男子的肩膀,柔声劝道,“你也知道,我家那只公老虎厉害……”

这伙沙匪可以说是胆大包天。

何止见过,过程还异常曲折,从拔刀相向到蜜里调油最后不欢而散。

“你们两个先停一会儿,”我调脸对着他俩道,两人却像没听见一般,声音反到越来越大,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捉住容锦的手轻抚着柔声劝道,“别闹了,有正事。”

我叹了口气,眼睛忽然扫视到了院落边角处的一截树桩,它被人砍掉前可能是院子里唯一的景致,现在却孤零零地成为了一截烂木头。

恰好这些都是东齐本土少有的东西,东齐的商人把这些贩卖到京城和江南,价格便翻了几番,是项获利颇丰的买卖。再加上最近两年东齐和西秦关系还算和睦,所以对于这样互惠互利的通商,

这真是莫大的冤情啊!

我一听便知道是谁下得令。那人从来都是眼里留不的半颗沙,这回下死令,估计他也是恨疯了,想着不由觉得心里一甜,笑出了声来。

看似别无选择。

殿春小筑,繁花落尽的暮春时节,他蓦然回,一眼便看到了她。

我定定地看着她嘴边的笑容,眼泪从眼角滑了出来,她为我抹去泪水笑着说:“傻丫头,哭什么?”

“未卿!停下!”

说着还不忘吹了口热气到他耳边,他立刻面若桃花,羞恼地对我吼道:“颜玉!你好大的胆子!”

他拧着眉看了看我,收了手中的佩剑,便让侍卫们退下,又瞧了瞧四周,让我跟他进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又唤了侍卫在巷子口把守。

他舒服地眯起眼,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没事,整日躺着闲得慌。”7788xiaoshuo

慎,常人也会染上肺热,你和你的丫鬟把这药吃了。”

琴筝跟在身后,上前一步扶着我,在我耳边道:“世女一直不在京城不知道,最近这半月个多月,京城大街小巷都在传世女和嘉岳郡君,主君听了不怒反喜,还不许我们和您说。”说完便有几分愧疚地低下了头。

本来已有些平复的心绪又翻起来惊涛骇浪,我蹙眉怒道:“你怎么可以……”

他眼睛死死地钉在我的脸上,像是要将我看出个洞来,看得我心里有些毛。

他垂着眼,密密长长的睫毛像是拂到了心尖上,让人心里一阵酥麻,却又挠不到,抓不得。

他回过神,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转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调脸走了。

他见了我这副表情,便与容信对望一眼,扯了扯嘴角道:“可别真给我料到了,又是你父亲给你安排的。”

事实上京城酒楼饭庄林立,云娘能在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头百姓心中有一席之地,却因为她做的盐水卤味和蟹黄面。

庙外,天已全黑,一弯月牙挂在树梢,树下又多了几对情侣在抛红线,他们眼睛亮,神情专注,抛上树便欢喜,落下地便哀愁,仿佛天下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京如吐着舌头道:“我有次无意中听表哥的小厮说,表哥屋里有个箱子,里面全是你的画像,我当时听了就惊倒了。”

我和父亲立刻跪了下来,我低着头能听到宫侍上前撩起轿帘的声响,便和父亲一起在口中喊着公主千岁。

容信无奈地点点头道:“这般不要脸我还是头一回见。”

我站在池塘边深深叹了口气,凝望着天空的月牙,心神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功课温习得如何,选文还是选武?”

果然是毁了,扇子从中间裂了一道大口子,好好的昙花变成了两半。

“怪不得你要拿剑削为师,原来你是觉得为师容貌丑陋!?”忽然师傅冷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胡乱琢磨着半饷,也没个结论。

说完便上前一步,纤白的手指执起折扇,一勾手,挑起我的手腕,将我拇指上的扳指摘了下来。

那一刻,我闭上眼,只觉得眼前的岁月恬静而美好。我靠在他的肩头,仿佛褪去负累,心若止水。

端午节西府街的夜市我幼时也曾和哥哥去过。

容信和容锦不同,性子爽直不说还待人极好,她与我三表姐金萱宜从小就是孟不离焦好姐妹。外祖的府邸与平慈嫡王府比邻,金萱宜从小就爱跟在她身后。

简单说来,颜家之所以会衰败,绝对有容锦父亲的“功劳”。

“没有,婚姻大事全凭父亲做主。”

“嘶,”他咧嘴了咧嘴,“成,姑奶奶,算你狠,今天算我失手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招惹您了。”

我正了正神色,开口对端木夕道:“端木大人,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他顿了顿,才低着头道:“卑职已经带了一队人马过来,将史家团团围住,城外的驻军也时刻待命,只要一声令下,立刻赶到!”

“好,那我们立刻就去史家,”我转过脸,瞥了一眼容锦头上的蟠龙簪,冲他笑了笑道,“回来,你再帮我戴。”

他斜了我一眼,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夜色浓浓,往日这个时候,秦州城内早已一片死寂。

今晚却不同,大批的衙役点着火把将城内照得火光冲天,她们气势汹汹地往城东赶去,一路上不时有些不明所以的平头百姓,偷偷将门开条小缝,小心翼翼地张望。

城东头住得多是秦州的显贵,来来去去也不过四五户人家,却都是秦州城有头有脸的富贵人家,虽然不过四五户,却个个都是开罪不得,人家打个喷嚏,秦州城都要抖两抖。

火光熊熊,映照着门头写着“史府”二字的匾牌,人声马蹄声,熙来攘往,只等各就各位。

“大人,所有出路都安排好人把手。”柳同知向我禀告道。

“那就走吧!”我点点头,身后除了两个丫鬟,还有二十多名衙役。

容锦招了招手,侍卫们从围墙上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