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摸了摸冰冷的半边床,竟睡得那么熟,连他何时走的也没了印象,她有些许的失落,随即想到还有事要处理,赶紧套上绣花鞋换上一旁的干净衣裳。

宫娥这才抬起头小声地道:“淑妃娘娘的娘家给她悄然带了一**药油,听说……听说男人用了后……那儿会坚挺……能行房事两个时辰不倒……”这话她说得小心翼翼。

姜嬷嬷冷哼了一声,装什么清高?

她的心思如何怎能瞒得过谢氏的眼睛,这赵汝真已经快要十九了,虽说订了亲,但婚期未至,一如自己的女儿兰鸢,她没少操心,只无奈丈夫心中有打算,女儿又心高气傲,让她不要管,只是身为人母的怎能当撂手掌柜?

当时李安熙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忙推却,说她的身子骨好着呢,不需要进补,她却一味地坚持,将补品塞到她的手中,板着脸说若不喝完往后也别到她的院子来请安,她可没有这般不听话的女儿。

“只怕她对你的执着太深,不好赶呢。”她咬着手指轻轻地道,轻舒一口气,赵汝真也许未必真爱梁晏,但她绝对舍不得梁晏的身份与容颜,抬头笑看他,“还不是你这张脸惹的祸?男人要这么好看做甚?”

“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了?郡主,你也是出身高贵的女子,莫做让人不齿的事情……”赵汝真不依不饶地道。

“父亲,那事郡主不是已经说了是子虚乌有的吗?你还这么多事绑了我来做甚……”萧荇不服气地道。

李茴看到他们秘语,一把抓了泥土在手走近两人有中间,打断他们的私语,“凰熙,这块地不如刚才的好,你看,这湿度不够,而且不够肥,怕不会有很好的收成……”

两个女子哪敢再分辩,急忙点头,然后起身逃也似地离开三公子的院落,一想到三公子要砍她们的手,身体还在不停地打冷颤,自此以后再不敢肖想三公子,太可怕了。

“那你就该问问那群马贼了?只怕他们才知道这皇家郡主的身段儿如何?只怕是的又软又香……”

“怪不得她会到这户部来……”

梁晏打断她的话,“姑母,既然是侄儿的错,不若就让侄儿这些天陪同表侄女去种甘薯,当她的拐仗,这样一来也算弥补了罪过,姑母意下如何?”手却捧心道:“不然侄儿总觉得心难安,姑母就成全了侄儿一片赎罪之心吧?”整张脸没个正形。

梁晏却是一拍手掌笑了出来,“姑母,侄儿倒是觉得郡主所言有几分道理,那群人是天子门生,又外放为官破格录用,书生意气未染奸滑之气,倒是纯品。”

皇帝只是木然地喝着茶水,心里却是悲凄到极点,母后护着梁家的表现是那么显眼,他这帝王无用啊,无用,他日到了地府还不知道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心中一悲,脸色更难看,只是想着家宴就要开始了,惟有强撑着。

隆禧太后的表情一直不善,当这个孙女拉着她的袖子撒娇时她直觉想要甩开,两眼看了看李凰熙,她已经让她出了太多的风头,是时候要煞一煞了,遂拍了拍明福公主的手,“难得瑷熙有此心,凰熙,就交由瑷熙去做吧。”

隆禧太后的步子一停,两眼盯在她身上,“继续讲。〖〗”

一听亩产可达千斤?三月就能收成?所有人都张大了口,这个玩意儿真能种出这么多来?

夏香举着一枝华丽的朱雀簮子,“郡主要不带上这个?”

李凰熙没再作声,看了眼在屋子里进进出出的许嬷嬷,眉尖微拢,“现今母妃卧床,我身为嫡长女有权代母执中馈之责,小翠,你到各姨娘的院子里去,传我的命令,关于马贼一事若有人议论,我必让她如此花。”她手中的小匕首扫向一旁摆放的菊花盘栽。

梁兰鸢忙附和了几句,不敢再轻易地揣摩姑母的心思。

李凰熙迅速下床,上前一把抱住男子,忍不住哭了出来,“怀恩,怀恩……”这种惊险是她从来没有过的经历,想过很多次会出现在她面前的人,都没有想到会是坚拒与她上路的怀恩。

“放你娘的狗屁……”马贼头子骂了一声,忽而看到有人用长剑刺向他,身子一弯,另一只手已是极快速地砍向李凰熙的脖颈,不让这个性野的女人与别人里应外合。

萧荇这才将目光移到李盛基的身上,道:“家父还是老样子,倒叫王爷挂心了……”随即与李盛基倾谈起来。

李凰熙点了点头,“表叔就装作不知道好了,王祖业现在整副心思都在那座金山上,不会留心到你的异样,因而不会有戒心。”

“我姑且听着。”她有所保留,在他的唇情不自禁地要碰上她的红唇时,她的头一偏,然后他的唇吻在她的手背上。

李凰熙感动地看着母亲,这会儿才发现梁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走了,两眼斜瞟向那紧闭的窗户,心里隐隐有着失落,现在才发现已经习惯在每一次回眸时寻找他的身影。

“大姐?”李安熙等几个庶妹也赶紧围上来,李云熙的垮台她们都看在眼里,现在这个素日里靠着嫡母作威作福的庶姐已经失势了,她空出来的位置她们每一个人都想填,不用生母在背后指点,她们本能地就冲上去表现姐妹情深。

杀人灭口这四个字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李云熙,这么一想不正是这个意思吗?那叫夏香的女子是李凰熙的奴婢,又是死在她的地盘上,而且看那样子是被人逼着跳井的,除了李凰熙这主子有谁能逼得她跳井。〖〗

李云熙立即会意,姜还是老的辣,脸上挤出一抹推心置腹的笑容,上前蹲下来将夏香扶起来,“夏香,我那不过是试验你而已,你的忠心我早已明了,只是今儿个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却出了岔子,唉,你也知道我最恨的就是有人背叛我,现在你这么一说,倒也像是那么回事,我看看,脸还疼不疼?”伸手轻抚夏香脸上的巴掌印,蹙起的眉看起来颇为内疚。

“父王,女儿错了。”李凰熙忙认错,低着头站在那儿,两手卷着衣衫的下摆。

夏香这时候已经恢复了一贯的神情,笑着应声,“王妃放心,奴婢必定尽心尽意地侍候郡主,不敢有一丝怠慢。”

李云熙爱听这话,微微一笑亲切地伸手扶起这个还有利用价值的侍女,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些个许诺的话,听得夏香飘飘乎,离开时脚步都是飘浮的。〖〗

怀恩站起来环顾了一周后,皱眉道:“凰熙,这儿只是表面地层,越往下金矿会越巨大,”顿了顿,两眼直视眼前的少女,“我保守估计这儿起码有一吨左右的金矿,这还没包括靠近地底岩浆地带的,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宝山。〖〗”

一提到梁博森,他就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个老头总有一天他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窗口一开,在她还没做出回应之前,他就带着她跳出窗户,脚下一点然后就跳上屋顶,动作一气呵成,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孙抚芳的眉头依然在皱,但这回没有再驳斥女儿的话,对于李云熙她还是有几分信心的,自己没可能眼拙到好坏不分。

“母妃,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何嬷嬷又是旧人还有何信不过?”李凰熙立即转头看向母亲,一力担保,然后又转头看向一脸不安暗中戒备的何嬷嬷,“嬷嬷可知芫弟为何会这样?我与母妃都忧心得很。”

看到母亲要教训芫弟,她忙上前拦着,“母妃,你这是何为?芫弟还是孩子,你这样会吓着他的。”看到母亲愤怒地收起举起的手,这才转身蹲下来与弟弟平齐,“芫弟,你怎么会这样想?你与我皆为母妃亲生的孩子,母妃疼你还来不及,哪会不要你?是谁在你面前碎嘴说这些个话,你说出来,大姐这就去教训她……”

蓝耀宗道:“忠王妃的美名至今在京里仍有盛传,身为她的女儿,郡主自然是不逊色的,茶之一道贵在心,技艺不过是形式尔……”

“这样啊……”李凰熙状似为难地踱着方步,似犹豫难决之态。

“你疯了?这么大的利益不要全分给那群灾民?他们自有朝廷的安排,哪到我们去管?”李盛基不赞成,他才不管什么国家大事,只知道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好。〖〗

她哪会不知道这王祖业就是守财奴,手指只进不出,准备用拖字诀,笑着道:“王太守的信用本郡主还是相信的,不过凡事都不能无限期的押后,不如这样吧,我让人去请表叔这见证人来一趟,就两日吧,若是两日内王太守还不将地契送来,我不但要写信报告皇祖母还要让湖州的百姓都来评理,看看王太守这个父母官当得有多‘称职’……”

从地牢里面回来后,李茴看他看得很紧,他也装作不在意地在他的注视下回了自己住的院子,这李茴才放心地离开,此刻正守在这房间的门外,只是他不知道其实有暗道可以进到这间房里,守在门外就能防得住他吗?

李凰熙无论前世还是现在都浅眠,只要没了安全感,她无论如何都会挣扎醒来,两眼睃巡一下这间颇为雅致的厢房,看那布置应该不像是用来待客的,看来这梁晏与王祖业的关系甚密,又不经意地看了眼王夫人,最后道:“我一时没看清自己身处何地?王夫人莫怪才是,现在本郡主既然已经醒了,就自己来吧。”伸手接过侍女手中打湿扭好的巾帕。

李茴轻叹一口气,妹妹最是心软必定不会为难这群人。

一个时辰过去了,天色转暗,一滴雨也没有。

李凰熙却没有花心思看向梁晏那一方的举动,民声嘈杂,她即使出声辩解声音也传不远,皱了皱眉,有大哥挡着那石子砸不到她,两眼四处睃巡,看到太守府前,怀恩正在那儿念经祈祷,他周围的人群是最安静的,纷乱的是自己进来的这一片区域,目光正好与怀恩的目光交汇,看到他要起身为她开路,她悄然摇头,怀恩要继续念经才行,这个氛围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