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她正要反抗时他的手却捂住她的口,“是我,别反抗。〖〗”

李凰熙有几分惊讶,她以为母亲只是性子软容易被人糊弄,原来母亲心中也如明镜似的,想深一层,还不是为了她与芫弟,再说她对父王那是真心的爱了。〖〗

李云熙看到他凑近她,心跳难免又加快,嗫嚅道:“……好……”

李云熙冷冷一笑,看了眼李芫身边的嬷嬷,笑着掏出一小块碎银塞到嬷嬷的手中,李芫是孩子容易哄骗,但这个嬷嬷却不好糊弄,“一点小礼不成敬意,嬷嬷拿着去吃碗茶。”

他一掀衣摆就坐到椅子上,一副贵家子弟的样子靠在椅背上,笑道:“真是巧了,居然会在这遇上蓝大人。”

“忠王爷过谦了,郡主正值年少能这样可见是极好的,忠王爷家教甚好,下官回到京里一定会向太后娘娘禀报忠王在湖州的功迹,应给王爷以嘉奖才对。〖〗”蓝耀宗笑道,两眼直直地盯着忠王看,一副赞赏有加的表情。

“蓝大人,快走。”那群突然出现的黑衣蒙面人首领大喊。

李凰熙紧锁柳眉,怀着一丝希望看向怀恩。

“你何不早说?”怀恩严肃道,“他们在哪儿?”

梁晏再转进来时就看到这样的一幕,站立在原地的他离她最远,这样的距离烧灼他的心,刚才他最快接住李凰熙的时候,李茴就第一个反对要他将她交回她,若不是他坚持,只怕他连那样接触她的机会也会少之又少。〖〗

王祖业听着原本辱骂李凰熙乃至诅咒她的人群现在都把她当神一样拜时,越来越大的雨水打在他肥胖的身上,他也没有丝毫的感觉,腿肚一软跌坐在地,为什么?为什么会下雨?莫非这郡主真成神了?

梁晏冷道:“我做事难道还要先请示你周晓?”

孙抚芳责备的声音渐行渐远,明显是担心李凰熙的安全,屋子里面的李云熙已经是恨得咬紧银牙,顺手将床头柜前的摆设打翻在地,“她李凰熙那么好命?怎么没有大猫将她咬死?”

李茴一看出手助他的是梁晏,鼻子立刻轻哼起来,不用他假好心,本想呛声几句,但看到妹妹已是急得皱了一张小脸,哪还有心神去呛声梁晏?趁大虎还没攻来,他再度跃起身子握拳打了下去。

郑师爷暗暗地怒瞪李凰熙,这丫头真是贼得很,这回不敢乱说话,看到打他的黑衣卫要动,忙自打几嘴巴点头哈腰地认错。

他看着她一身的狼狈,已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少女玲珑的身材隐隐凸显,即使狼狈但又份外撩人,感觉到逐渐降下去的火又烧起来,忙转开视线不再让她诱惑他,一手缓缓地擦去嘴角的血液,另一手却伸出抓着她的手臂,认真道:“凰熙,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

“梁晏,你将我当成了什么?你说我不信任你,怀疑你会撇下我而独自逃生,那你现在呢?不也一样并没有完全相信我,又不是大姑娘怕给人看。”她的声音越说越冷,但说到大姑娘时却有了调侃的味道。

心中的火意一升,他将正准备穿上的衣物猛地往地面上一掼,带着怒火赤身走向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推靠到大石头上,青着脸两手掐着她的下巴,逼她的双眸看向他,“凰熙,你真的那么想我?”

闻言,他的眉头一疏,“不用担心,只要沿路出去必定能与找我们的人汇合,在赌约前必定能让你现身太守府。〖〗”

孙抚芳这才转头抹了泪看向这个女人,想到昨晚丈夫对她说李云熙知道了他们之间秘密与王祖业交易一事,她惊出一身冷汗,一夜都是来回翻转没能睡个踏实,今儿个旁敲侧击地追问又不得其所,现在女儿生死未卜,她的精神更见委靡。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成大事者应有的风度,不然不会有人甘心给你卖命,所以现在她已经选择了信任他,所以对于他的决断她不多干涉,小脸渐渐地恢复了一贯的表情。

梁晏早她一步发觉,那群攻击他的人往旁边一撤,他转身将搂在身侧的丫头挪移到身后,然后长剑舞得更快,将那些箭矢都一一格开,轻吹了一声口哨,护卫们已是会意反身格开箭矢护着主子撤退。

看到住持师父正要主持晚膳,她双手合十地行礼告辞。

梁晏在背后转头看向袈裟的背影,“怀恩,你怎么想我的不重要,但是你身为凰熙的朋友,就真的对她一点信心也没有?难为这丫头如此相信你,原来不过尔尔。”转身一把拉住李凰熙的胳膊,“小表侄女,看来你交友不慎嘛,让表叔再想别的法子来帮你……”

李凰熙的肩膀一痛,眼角上挑瞪了他一眼,她真的看不懂他,肩膀一抖,意图甩下他的手,但他的手却是握得死紧,她冷笑地喝道:“表叔,请自重。〖〗怀恩是我的朋友,我不护着他还能护着谁?”难道是你这个什么劳什子的表叔?上一世她就对怀恩食言了,没有听他劝的安份呆着,一想到当怀恩回来时看到她身亡的表情,心中就会刺痛一片。

“嬷嬷,这些天盯着祠堂。”李凰熙吩咐道,最近她事多不能让辛姨娘与李云熙有机会坏她的事,可惜今儿个没能置她于死地,前世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阴影,李云熙坏事往往都是在关键上的。

“娘,我的心里真的很痛,也好恨。”李云熙低低地道,从牙缝里透出来带了几分阴狠的味道,尤其看到李凰熙的笑容时,那种痛恨深入骨髓。

李凰熙自然没有漏看她们这些个表情,在那些个庶妹就要睁眼说瞎话时,朝大哥冷声吩咐一句,“大哥,你是小王爷,现在就去请出祖宗家法,今儿个看来人人都想要家法侍候,我这就去向父王汇报,不侍候主子的奴仆要来何用?”转身就去向正与孙抚芳说着话的李盛基走去。

李云熙看到大姐那双凤眼看来是恨不得吃了她,莫非看出她耍的计谋?只是现在父王与嫡母闹得正厉害,她不敢轻易做声再引火上身,惟有绞着帕子低头装可怜,但下唇已是咬住了唇瓣。

孙抚芳轻刮了下女儿笔挺秀气的鼻梁,心怜道:“你伤才刚好,又跑着去找我,一时间累着了睡过去是正常的,好了,到家了,赶紧下马车吧。〖〗”

另一边厢的马车里面,孙抚芳一听到李茴提及什么赌约,忙追问,结果一听到女儿夸下海口要三天祈雨的事情,急着训道:“你怎么下这种赌约,万一没雨呢?我们拿什么来兑现赌约?凰熙,为娘以为你渐渐要及笄了就会想了,哪知你会闯出这样的祸来……”

梁晏急忙拱手还礼,“表嫂勿急,我这段时日会在湖州,若是表兄真病得厉害,您再找我,我这就派人千里快马到京里去请御医前来诊治,万大事还有表弟担待着。”

李凰熙等人见到王祖业的人把米袋搬了来,共有十个大袋同时打开,一众灾民本意要哄抢,但在衙役的疏导下,加之又看到李凰熙在一旁言道人人有份,这才没有发生哄抢的事件,自觉排起队来,对这一言九鼎的小郡主他们不知为何就是充满信心。

李凰熙一听这王太守又打算缩山,看了眼梁晏,这回她是不打算再私下解决,笑着打断这王祖业的话,“王太守口口声声说没有这件事,但我与兄长一路过来却是亲眼见到衙差敲锣打鼓满大街地说太守府要派米之事,怎么现在却成胡说了?王太守身为父母官可不能这样罔顾民义,不然激起民变那就大事件了。”刻意加重民变二字。

“滚,这儿没你的事,在这儿鬼嚎什么?什么破忠王,太后娘娘早就不记得有他这号人……”这猪头很显然就是王祖业本人,正一肚子怒火地朝外头那个想要阻挠他行事的妻房大吼。

马车在抵达了太守府门外的巷子时停了下来,车夫在外禀告了一声,李凰熙收起了所有脆弱的情绪,轻撩起车窗的纱帘子一角,凤眸看了看那厚重的朱红色的大门,端的气派是她家那个破落的忠王府不能比的。〖〗

李凰熙的双眼几乎要喷火地看着父亲,这一刻他的面容是那般的丑陋,这一刻她为母亲不值,名满京城的第一美人却配给了这样一个男人,但冲动成不了大事,她努力地压下心底怒火,转身挺直只到父亲胸前的身板道:“父王,如果我告诉您即使不用牺牲母妃也能回建京呢?”

父王心情不好?

“不,是做得太好吃了,我一时才会流泪的。”李凰熙接过姜嬷嬷递上的帕子抹去泪水,不着痕迹地道:“对了,我怎么会摔倒了?嬷嬷,我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哥?

姜嬷嬷磕头斩钉截铁地道:“公主放心,老奴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让公主重回凤座。”

“很、抱、歉,我、从、来、不、知、道。”她挑眉一字一字道,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中的匕首转了个方向,直逼梁晏的面庞。

梁晏反应快地一松开她的腰往后一闪躲了过去,不然他就要面临毁容的下场,这时万分的后悔自己何苦要冥思苦想想出这些近身防卫的招数来,现在苦的就是自己。

“凰熙,你有那么恨我吗?非得让我毁容不可?”

“表叔,”她嘲弄地喊道,即使明知他并不是她的所谓表叔,“你那张脸留着就是祸害,小表侄女不过是成全你而已,还是不要祸害良家妇女为妙。”

“真是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嘀咕。

“你说什么?”她的柳眉一竖,将匕首横在身前,冷道:“这么晚你还来就是为了耍嘴皮子?”

“那倒不,”他看着她轻松道,“那座荒山,现已探测完毕。”

“哦?”她这回收回匕首,凑近他道:“真的有所发现?”

“那是当然,一座金山,就算我会骗你,你不还让李茴与怀恩去帮你坐阵吗?凰熙,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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