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心中有些讶异面色却如常,“那好极了,等过些时日我就上门做客,你可不要避而不见啊。”

吴氏对着兄长千拜托万拜托,吴家荣知她心里不放心,也不嫌她烦,她说一句他应一句。

刚走到夹道,就听到喧闹声,伴着一句句“恭喜恭喜”声。

“可是我舍不得啊!”刘氏泪眼朦胧,不肯松口。

“是他们家提起的。”吴氏淡淡的笑道,脸上有丝骄傲,她的儿子真的很出色呢。

“相公息怒,我只是揣测,并不是真的。”刘氏连忙安抚道,“女儿从小就受老爷的教诲,自然懂得女孩子的本分,绝不敢有这种糊涂念头。”

“不用了,就当是我请你母亲吃的。”碧玉摆摆手,这么点小事,真亏他还记的。不过好像太斤斤计较了吧。

唐氏牵着碧玉的手,笑的极为开怀,“哎哟,请了我们家玉姐儿这么多次,这次总算让我心想事成了。”

以前总是笑眯眯的碧玉看上去是那么可爱,如今整个人抑郁寡欢黯淡无神,让人心疼的很。

两兄弟拿到手一看,信口是封住的没有拆开的痕迹,翻转过来封面上写着遗嘱两个字,看着熟悉的字迹,吴家荣兄弟一阵难受。“爹爹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了?”

灵堂上楠木棺材摆在堂前,所有子孙都身穿孝服跪在一边,向着前来吊丧的人群磕头行礼。

“有的小孩子是睁着眼睛睡觉的,你二表哥刚出生时也是这个样子。”钱氏耐心的解释道。

二表嫂的肚子才几个月,就这么早开始准备了?

“没有啦,娘,您别听妹妹胡说。”吕登急了,脸都涨红了。

吴氏兄妹俩说着话,碧玉兄妹也说着悄悄话。

“真的?”碧玉闷闷的声音响起,心中委屈的想哭。

吴老爷子见她闭着眼睛说瞎话,哭笑不得,这孩子。

趁他们说话的间隙,碧玉盯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只见她掀开盖子,麻利的从桶里舀出白花花的豆腐脑,分放在几个碗中,放上点调料洒点炸菜丝最后浇上芝麻油,不一会儿,香喷喷的豆腐脑就端了上来。

季氏一脸欢喜笑道,“我倒是很喜欢,那就不客气了。玉姐儿你最小你先挑”。

智哥忙摇头递给义哥道,“四哥吃吧,我不怎么饿。”

“三哥这不能怪我,天色这么暗,看错也情有可原的。”他虽然嘴上这么解释,脸上却挂着大大的坏笑。

“好了,不说这个。”吴老爷子拍拍她的手,安抚的笑道,“说说,你那三表嫂如何?”反正他也没有什么事,就考考这个外孙女打发时间吧。

话声刚落,章氏和另一名少妇端着托盘进来,下人们忙接过摆起饭桌来。

不过吴氏有个从里出来的师傅,里的勾心斗脚尔虞我诈比起任何一个家族都要来的残酷血腥。而吴氏也将这些事情都讲给碧玉兄妹听,教懂她们里面的弯弯绕绕。

明间是书房,银红纱窗下放着一张花梨木的书案,书案上墨砚纸笔样样俱全,一边的书架上堆着半架的书籍。

“我爹爹来了吗?”

唐氏极为受用,乐的眯成一条缝,“妹妹,还是玉姐儿伶俐懂事,真想带她回府里去。”

吴氏提醒道,“那也不能要,你爹爹会生气的。”

话没说完就被吴氏摆手打断,“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不求她将来大富大贵。只求能顺遂一生。她未来的夫家只要家底过得去,公婆和善好相处,夫婿老实本分就可以了。”

孙周氏笑道,“彬儿进去吧,姑姑在这里等你放学,顺便送你回家。”

他收学生都是要考核下他们的资质,资质尚可的才收下。只不过村长对他们吕家一向照顾有加,他不好意思回绝。

吴家富道,“先不急,坐下,把正事说了要紧。“

吕顺连忙张开双臂,一把抱起小儿子,在那胖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道:“申哥想爹爹了?”

碧玉头一扬漫不在乎的笑道,“笑就笑吧,我才不在乎。”

“哥哥,你带什么礼物给我们?”

“我是去读书又不是去玩。”吕登没好气的瞅了一眼。其实他倒是准备了几件放在三舅舅家。但此次匆匆忙忙赶回家本没空去取。

碧玉忙傻傻的冲他笑,“嘿嘿嘿,我是说着玩的。”

吕登又好笑又无奈,她的头,“怎么还像个孩子?”

刘仁杰在旁边看了羡慕不已,他们兄弟姐妹间从没有这么亲密的。而刘水莲不时偷看她们兄妹,心中乱哄哄的。

刘仁杰带着他们进自己的书房,这里是他一个人专用的。除了杜氏进来整理外,谁也不能进来。

吕登环视一圈,楠木的书案上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看的出经常有人打扫。墙壁上挂着一副极大的字,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李白的将进酒。上前细看不由笑道,“这字是刘兄写的吧,好字好字。”

“过奖,过奖。”

正在看书架上摆放着书的碧玉摇头笑道,“你们真酸啊。”兄长才去府学几天啊,就学的这般咬文嚼字的。

“你懂什么?这是礼貌。”

碧玉白了眼,撇撇嘴转过头不理他。

吕登拍拍她的头,转头笑道,“刘兄,我妹妹说的话也有道理,我们以后就不要这么客套,不如叫彼此的字吧,那样更亲近些。”在府学里都是这般说话的,回了这里也把这习惯带回来了,怪不得他妹妹要笑他。

“甚好,浩然。”

浩然是吕登进府学前吕顺为儿子取的字,意为浩然正气。

吕登笑道,“思成,他日你上我们家来,我请你喝我娘亲手酿的桃花酒。”这可是他最喜欢向别人炫耀的地方。

“桃花酒?我恐怕没有这个口福。”刘仁杰微微蹙眉,“家母有庭训,不许沾酒。”

“哪有这种理,以后你总要喝的。不如先学着喝,免得到时量浅出丑。”吕登不由大笑,官场中人哪个不会喝酒?不会喝可怎么混官场?

刘仁杰呆了半响,才道,“浩然的话很有道理,只不过……到时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