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杨淡漠地点头,问道:“是什么情况?患疾还是受伤?”

德珍知道她此举是极为的冒险,可若任由玉玲不管不顾地大闹,到时在茶房的所有人都要遭殃

“不……不……”玉玲眼神涣散,无意识地呢喃自语。

一日午后,佟妃一如既往地要去慈宁宫服侍太皇太后午起。

话虽如此,但真能到主子身边的一等宫女,没有四、五年时间下来也不成。

锦绣繁华过老嬷嬷对她所述,而这就是后*宫嫔妃生活的地方,也难怪世间女儿们多想一朝选为后*宫妃,那便是荣华一生。

一时心绪起伏后,德珍心中惕然一紧,双手不由暗暗攥住。7788xiaoshuo

青霞接过茶微微呷了一口,就不再沾唇,反把玩着茶盏打量起屋子。

院中余下十六名新宫女胸口猛然一震,容姑姑却已向良玉话道:“你过来。”

德珍笑笑不语,兀自拿着木梳,为玉玲梳辫。

德珍和良玉有同为正黄旗包衣阅选之宜,兼之对良玉一入宫就分往洗衣房的怜惜,于是在良玉每次过来取新宫女换洗的衣服时,她对良玉都有几分照顾,常帮良玉挡去其他宫女因嫉妒容貌而刻意的刁难。

她们这群新宫女,虽然明白佟妃是容姑姑都要恭称一声“主子”的人,但是容姑姑却是她们暂且认为的“主子”,故而没有容姑姑话,她们谁也不敢抬头。

感到目光自她身上挪开,德珍轻抿的双唇微微翘起:容姑姑果真注意到了

立在椅几左右的两名宫女,其中一人清了清嗓子对她们说:“姑姑贵人事忙,暂且不能过来,就由我俩陪你们等。“

秋日,天高气爽,和风偶有拂过,掠来一丝舒爽。

玉玲一进屋,往桌上撂了包袱,一下坐到桌子旁,也不理进屋的我,兀自倒了茶啜饮。

却不知哪里犯了老太监的忌讳,他不悦地哼了一声,掀起皱巴巴的眼皮睨视着我:“既是内务府养大的,还以为懂些规矩,怎连最基本的也不知道?”见我迷茫地杵在那,他再次开口,语气已带几分苛责:“没有人问你,是谁许你自作主张答话的?”

同一年,顺治帝改“选秀女”规定,令内务府包衣女子不再作为嫔妃选入**,入宫只能为宫女子。

知道她还在身后看着我,我将脊梁挺地笔直,一步一步徐徐走向后院。

对比一下,荣妃在生育最后一个孩子时能有多大呢?荣妃的生日清史稿上没有记载,只说她“待年宫中”,她是第一个给康熙生孩子的女人,那年康熙15岁,她也不会大到哪去,就算她17岁,在康熙十六年的时候也就是27岁,还是没有过生胤祯时29岁的德妃。(当年15岁的康熙应该不会和19岁的荣妃生孩子吧~~那样年龄差的也太多了···)

一路上受礼过来,德珍与福英默契地保持着沉默,直至行到梨树下。

梨树下,正立着一个穿淡绿袍子的宫女,走进一看,却是青霞。

德珍侧头看了一眼福英,赶紧要上前行礼,青霞却抢先一步罢手道:“这些先免了我问你们,以前说过主子起身的事,可都牢牢记住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德珍心神一凛,同福英郑重其事道:“都记住了。”

听到掷地有声的回答,青霞暗暗松了口气,道:“那好,跟我走吧。”

“喳”德珍与福英对看一眼,二人异口同声回道。

青霞点头不语,转身走上丹墀石阶,向承乾殿殿门走去。

德珍亦步亦趋跟上,人从梨花树下走过,有早晨的凉风在吹,带了那梨花的清芳之气,轻轻柔柔地拂在身上,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德珍再深呼了一口气,眼里渐是一片清明,随青霞恭候佟妃起身。

那一天的早晨,德珍在承乾殿门外侍立了整整半个时辰,殿门前垂着的蓝缎绣团花门幔才撩开,提着红木漆金匣子的梳头太监从里退出来,小厨房里炖了一夜的燕窝由万嬷嬷亲手端进去,她们等在外的四名二等宫女方捧着盥洗等物鱼贯而入。

她是倒数第二个走入东次间的,手里捧着一只鎏金小痰盂。

那时在她们入内之前,佟妃已穿戴整齐的坐在木炕上,等用每早一盅的燕窝。

而她就捧着小痰盂,与众人一起静候佟妃用燕窝,然后在佟妃以温水漱口时,她双手高举小痰盂跪下。

在跪下的那一刻,或是佟妃吐漱口水的那一刻,她胸口猛然一紧,所有的意识只想到了一个词——卑微

也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入宫之前,母亲为何总是叹息说,我的珍儿心性高傲,到了宫里该如何是好。当时的她不以为然,认为不过是“奴颜婢膝”的做人,在家中见得多了,她又怎会做不到?

可时至今日,她才真正明白,什么是知道,却又做不到。

上方的水声停了,德珍压下翻涌的情绪,捧着痰盂恭敬地退回一边。

随之,福英又端着荷叶式漆红木盘走上前,佟妃拿起盘中的面巾在嘴角拭了下,再待福英端着木盘退回一旁后,她和颜悦色的笑问道:“玉玲好些了没?太医昨日看了怎么说?”

德珍感到佟妃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忙精神贯注,恭声答道:“托主子的福,玉玲好多了。太医说再等十天半个月,玉玲的伤就差不多了,劳主子挂念。”

佟妃笑了笑,道:“你们是我身边亲近的人,对你们自要多几分照顾。”甫一说完,话锋陡然一转,微蹙眉道:“你怎么起的?脸色这么不好,额头还冒着虚寒。”音量略高,却听不出喜怒。

德珍仍不敢疏忽,只想到青霞曾说,带病在主子身边当差为不敬,她忙回道:“昨晚玉玲伤处一直在疼,奴婢不敢阖眼去睡,可能就因为照顾了一夜,这会儿才有些面色不好。”

佟妃一听,看了一眼福英,又和悦地笑了,对众人道:“宫中嫔妃讲和睦相处,你们宫人之间也需和睦仁善才对。”

“是,谢主子示意。”一屋子*宫女福身齐道。

话音刚落,只听落地罩外珠儿的声音响起:“主子,牛乳送来了。”

佟妃没有说话,立在一旁的万嬷嬷却向她们罢了罢手,示意她们撤下。

德珍舒了口气,随来时一样悄然退下。

走到屋子中间,在与珠儿错身而过的一刹,德珍讶然地看见珠儿端了半盆御用牛乳,而不只是饮用的一杯。待行至东次间的落地罩之时,她再略略侧目,余光所及,是佟妃正把一双白净修长的手伸入铜盆里,温暖洁白的牛乳在佟妃手上溅起纯净的水渍。

ps:快有事情生,望新老书友多多支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