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她病了。

话说到这份上,林一一再拒绝下去就矫情了。

若他真的曾经想过要记起她,何必要用七年的时间?

她的画在拍卖行是现代画家里价格最高的。

她这样想着,看见肖弈的车子与她擦身而过,像命运一样毫无悬念。

白雨泽终于抬起眼来,迎上她的目光,缓慢的说道:“是他的意思。”

闻言,年纪不大的医生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一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林一一终于安静下来,直直的盯着那辆车的尾巴,生怕一眨眼睛就只是她做的梦,架着她的两个保镖见人终于不再挣扎,便放开她的手坐进另一部车子。

“我去写生,凤凰山。”

手腕处的旧伤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然后,屏风外的长辈们冲进来,一时间,哭声不止,哀嚎一片。

见她下车,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这些漫不经心的指责。

然后用聂晶晶复又递过来的笔签了余下的两张卡片,将它们安然的递到白雪面前,无比诚恳的说:“白小姐,谢谢你喜欢我的作品。”白雪开心的接过,看了一眼卡片尾端的签名,笑道:“林小姐的字很漂亮。”

当然漂亮。

因为这是肖弈手把手教出来的。

她微微恍神,随即笑道:“谢谢,”然后不等客人自己走,便下了逐客令,“两位慢走。”说完没再看那两个人一眼,转身离去,身后传来聂晶晶歉意的笑声,“她今天心情不好,请二位见谅,二位请随意参观,我们的画展会举行两天,请务必光临。”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大度到看见心上人与别人眉目传情而不失态。

至少,她林一一不行。

她的爱情自私、狭窄、固执,她只要她的爱情里有肖弈一个人,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但是,肖弈离她很远。

七年不止是一段时间,而是一道泓沟,她过不去,他回不来。

墙上那些画都是她想念肖弈的证据,此刻生生的立在面前却觉得格外讽刺,无论她的思念多么炙热,那个人永远都无法接收到信号,因为他的世界,已被一个叫白雪的女子全面覆盖,再收不到其他任何的境外信号。

“一大早这是怎么了?”聂晶晶抽空走到她身边。

林一一转过头,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没事,只是大姨妈大驾光临而已。”

聂晶晶信以为真,说了几句又去忙了。

她静静的站在画前,觉得周遭的一切突然离她很远,人们欣赏的目光,赞叹的话语都不是给她的,而是给那些想肖弈想得无法忍受的夜晚和白天,给那些被内疚和自责包覆的所有时光,而仇恨和怨怼变成了最尖锐的利刃伴随着她度过了整个七年暗黑的岁月。

她以为,她已足够坚强。

却在重遇肖弈的那一瞬间,全部分崩离析,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