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个人用一千五百万英镑将那幅她只画了两天的东西买了回去,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算不算欺诈?因为她只有在想起肖弈的时候才会画画。

没多久,便看见昨天肖弈坐的那辆车远远的开过来,那车子开得很慢,有种刻意的小心,半开的窗户里面,肖弈俊朗的侧脸直直的撞进她眼里,她近乎贪婪的看着,看见肖弈唇边温柔的笑容,那样熟悉又陌生。

路上的车辆一如既往的多,她端坐在驾驶座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

夜晚在无数车前灯的光芒下渐渐降临,医院大门前有些病人正在饭后散步,林一一大步冲进去,直接上了十三楼。

直到那保镖的坐骑也开走了,林一一才如梦初醒。

林一一笑,车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我很上心啊,那些画不都是我奉献出来的吗?”

她无意识的抬手,握紧了左手手腕,纤细的手指在那些粗细不一的手链上面徘徊不去。

林一一别过头去,眼中模糊一片。

“姐。”林児児还是那副病怏怏的样子,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姐,麻烦你别那么固执好不好,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到底还要记恨爷爷到什么时候?”比起林児児的温润,林珊珊的口气就像玫瑰枝上的刺,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听进耳里,便化成一道天雷直直的劈下。

他有未婚妻,他有庞大的风擎集团,他有美好的未来和干净的记忆,人生非常圆满,但是,这些美满里面独独没有她的存在,所以,忘记了她的肖弈是不是比以前更加轻松愉快呢?

她忍不住想要承认这一点,即使那对她来说太过艰难。

聂晶晶见她沉默下来,脸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哀愁,不禁闭上了嘴巴,只陪她静静的坐着,良久,听见林一一略显疲惫的声音,“画展我会去,将原本的五天缩短到两天吧。”

林一一虽然一直在国外展,但是在国内的名气也不小,入场券虽然只有限量的七百张,但是不到两个小时就全部卖光了,这倒是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

如今将画展的时间缩短三天,那些用高价买到入场券的客人应该会非常不满吧。

聂晶晶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用完早餐后,聂晶晶将她送回了家,千叮万嘱让她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想。

林一一答应着,头也不回的开门进屋。

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睡,朦胧间好像看见肖弈的脸,他仍是七年前的模样,眉宇俊秀,一脸温柔。

她忘不掉他。

无论是他的温柔、笑容还是那些只有她才看得见的脆弱。

或许,就是因为这些平凡而细小的东西,才让她一直一直的将他珍藏在心底,念念不忘。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她又去了城北。

肖弈的车子准时的出现,然后快的从她车旁略过,那黑洞洞的车窗玻璃隔绝了一切视线能看见的东西,没能看见肖弈的脸让她一阵失落,直到手机响起,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她才打方向盘往工作室的方向走。

她刚下车,聂晶晶那女人就神神叨叨的走过来,小声又震惊的问她:“你怎么没告诉过我你爷爷是林正啊?!”

林一一不理会她的咬牙切齿,径直进了工作室附带的办公室,律师已等候多时,见她走进来,立刻恭敬的起身,声音不急不徐的自我介绍:“林小姐你好,我是林老先生的私人律师,我姓徐,由于宣读遗嘱时林小姐不在场,但是林老先生的遗嘱指明了要你亲身在场,所以我便冒昧前来,不便之处请谅解。”

她淡淡的应了一声,走到律师对面的沙上坐下,脸上的表情冷淡漠然,“徐律师,我的时间有限,不如直接进入正题吧。”

“好的。”徐律师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随即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