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肖如韵怒道:“这岂不是把一半的人才,白白地浪费了么?”

蛇化少女一扬手将刚才敞开的黑色帷幕收在了手里,原来却是件玄色大氅,质地如羽似缎,华林吸收了周怀仁的记忆,近日又看过许多县城上流社会妇女的穿着打扮,都没有看过此等材质,猜测定然是件法衣,上面许多黑色暗纹华章,不是华林天眼也看不出来,只是不知怎地,与少女身材不太相称,倒好似她偷穿了一件男子衣袍似的。

远处太阳渐渐沉下,四处飞鸟鸣叫归巢,华林从病家出来的时候本已不早,经了一番徒步后时间更晚,此刻他估计芳杏堂等一般店铺也差不多到了该上门板的时候,整个双河县也就少数大酒楼和一些专做一些夜间买卖的生意诸如赌坊妓院之类还会继续开张,其他人都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双河县的许多古早制度早就名存实亡,唯独宵禁一如以往,不是店家不肯趁夜做生意,实在是没有买卖可做,毕竟除了少数从州城里来的商人还要寻欢作乐以外,其他人都是早早歇下,有什么生意,尽可等到明天再做,何必大晚上的浪费灯油呢?

“没有,”乳母摇头道:“总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叫她知道凡人的门不是好进的——听说,头三日,田三郎的原配意思要她独宿。”

剩余的魔化花草这下方才感觉大势不妙,争先恐后想往外逃,可是穿越者既然费了那么大功夫让它们进来了,岂有白白放过之理?刀光连闪,将那些魔化花草一个个都斩尽杀绝了,正殿之中汪成了一个血池,偶有脱逃的,也被那木偶抓住料理掉了,穿越者这才踏步出殿,就看见天上阴云惨淡,无月无星,透过白日墙上被开山钥匙打出的缺口可以看到丧门沟里红光比昨日更盛,映照得那些云都红了一半,倒是庭院里无花无草,近殿处有污血溢出,荒凉一如战场。

“这样宝物,又镇压着夷人异鬼,怎么只着几个蠢人看守?”这疑惑在穿越者心里一闪而过,姑且记在心中,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停,待最后一处基础敲过,白衣庙正殿,陡然一暗!

待把泥塑打破,先看到一支白手时,他们还都酒劲未过,又以为不过是神像常设,军官后人看到手上银光闪闪,怀着大愿撸下一看是只妇人顶针,若是平时也就罢了,现在忙了半日,好容易看见一件东西却不值钱,以为彩头不好,骂了一声晦气,连手一起剁将下来,扔到一旁!

因此,肖如韵自幼刻苦修道,在肖家这等大族长到一十九岁,除了必要的功课、过年的族宴外,几乎闭门不出。她家一众没有资质,全靠她母亲大比拼命才得以赖在肖家的表姐妹兄弟既然没有根骨不用修道,便时常饮宴游乐,过得逍遥快活似神仙,她却日日与道书法器为伴,清苦如尼姑。

可是,这根本轮不到她做决定,“倘若在家族小比的时候再进一位的话……”在那次小比之后,她时常忍不住想到,那一次她再进一步的话,虽然在家族里的排名还是末流,芝园、丹房等的供给不会增加,家族长老、老祖也不会额外针对性讲课或赐予道书,但是,她仍然能够留在奇云峰上与同辈一起听课、学道、比较,不用被赶来处理俗务!家族小比排名一百名中的第九十一名,这个名次决定了家族已经不在修道一途上看好她了,更希望她能在杂务上证明她的价值而不是修道……“可恶!为什么偏偏遇到的是他啊!”

“与别个不同,听说是什么仙官,”他三婶又唠叨道:“是天上来的人。”

“你——”幽灵这回别说眼睛里,周身都燃起了绿油油的鬼火:“想-怎-样?”

这似乎给了它很大的鼓舞,它蹑手蹑脚地想探入正殿,但是,似乎始终无法往前踏入一步。

其他的野草杂花,也一个个露出了狰狞可怖的面目,但是因为它们离卵石小路还远,不管再怎么急迫,总是——暂时够不着他!暂时……穿越者的眼角毫不意外地扫到庭院中央的几棵被杂草淹没了一半的廋小松柏,正一个个呻吟着从泥土中拔出鲜血淋漓的根系,企图以根为足,跌跌撞撞地朝他跑过来!

毒物附近,往往生长着解毒的东西,那红色的豆子就是能抵御蘑菇之毒的玩意,穿越者以它制成了相应的药剂,在射倒了田金豹以后在他身上几处关键点刺入,使得田金豹保持了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最有利于孢子生长,又确保孢子生长在他所需要的部位。

存弟心里又气又苦,她为王家奉献了所能奉献的一切,她的女儿却要轻轻地将这些都糟蹋了!

然而,招娣的毛病越来越厉害了,她会说一些听来的胡话,她开始不服打,她开始有自己的主意并付诸行动。

“假的吧。”赵小六完全无法相信。

团灭派刚-嘎拉土司家的精英小队,(如果想的话)秒杀有神使护身的乌吉达,做到这一切的山外人小女孩,竟然没有任何骄傲、自夸之语,像是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再正常不过,那种姿态——乌吉达看到过三管家在过节的时候把几个喝多了的奴隶娃子一拳一个打得从屋里滚出去的时候,就是这样“做到了也不值得什么”的样子,不,不对,三管家打那些奴隶娃子尽管也很轻而易举,但是,三管家可无法用那种轻柔的语调说出对她如此有压迫性的话语,那种轻声慢语却把她吓到哆嗦的气势,三管家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拥有的——乌吉达不是普通的容易被吓到的女孩子,她经历过真正的战斗,看到过对家的战士们戴着可怖的面具,画着野兽的符文,呐喊咆哮着,打着震天响的鼓,像狼群一样朝她扑过来,她在那时候,镇定地摇着铃,指挥神使将刀子只差一点就捅到她眼睛里的敌人打倒,然后念起咒语,将法术落到不远处的战士身上,恢复他的力量,那一次,派刚-嘎拉家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