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后,院中的女子脚一歪,身子闪了闪,头上的书哗啦啦地掉了下来,女子跺了跺脚,嘴唇气恼得嘟起,就在靳绍康以为她要脾气的时候,却见她又弯下腰,一本书一本书地捡起来,重新置于头上,深吸一口气,又抬头挺胸地向前走。

两位妈妈来后,蒋若男边让人将她们叫到跟前。

“下个月是皇后的生辰,到时皇后的生辰宴会若兰身为侯夫人是一定要出席的,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若兰的规矩也应该学得差不多了!”太夫人拉着儿子的手,轻轻地说着。

太夫人微微一笑,在她的心目中儿子自然是最优秀的,当然值得女子为他费心思。

“她没有为难你们?”太夫人当时有些意外,蒋若兰可是敢对太后派过去的训导宫女挥鞭子的人!

蒋若男摇摇牙,按照她的要求再做了一遍。这样总行了吧!

太夫人淡淡一笑:“都道于家的嫡女贤惠,自是没错的。”

蒋若男的态度让刘子矜心中有些毛,摸不透她心中所想,要让他相信一个人在短短的时间内会有这么大的改变,那他宁愿相信眼前的泼妇又在玩什么花样。

蒋若男说着说着,低下头,抹了一把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低声说:“我也知道我很讨人厌,也怪不得侯爷这样对我。”可怜兮兮的语气让在场的人不由地心软了一把。

她先看向靳绍康,嘴角向上扯了扯,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容,然后举起不太白嫩的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缓缓说:“侯爷,我这是手吧,不是凶器吧!”

蒋娉婷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心中也知道若兰是一个藏不住话的。哪知道现在面对着的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熟知地蒋若兰了。所以若男这么一说。她倒是没有怀疑,只是脸上地神情讪讪的。有种掩不住的失望。

靳绍康忘记了呼吸,怔怔地看着那双如黑玉一般的眼睛。一时忘记身在何处。

蒋若男这才转过头来,委委屈屈地看着他。满脸无辜地说:“侯爷不是说,夫有言语,侧耳详听,夫若怒。不可生嗔。退身相让,忍气低声。我是在侧耳倾听,忍气低声啊,怎么又错了?”

蒋若男看着她:“你为什么打映雪!”语气中已经认定了映雪是她打的,让本想抵赖的红杏顿时无言。

红杏也不明所以地看着蒋若男。

这话太夫人听得舒坦,便看着赵姨太太笑了笑。王氏在一边说:“绍棠昨晚挑灯夜读受了些凉。今早才没起得身!”

王氏看着蒋若男似笑非笑:“嫂子起晚了。可是伤口还疼?”

红杏这时放下手中地梳子对蒋若男说:“既是如此,小姐不如再睡会?”

过了一会。又问道:“昨夜秋棠院的没有去闹事?”

有先帝和太后的关系,蒋怀远又怎敢太过管束若兰?生活上自是衣食不缺。可规矩德行上却是不管不顾,听之任之。蒋若兰出了皇宫就等于是挣脱鸟笼地鸟,更加地肆意妄为,横行无忌,打架骂街是家常便饭。要是有人得罪了她,就是一鞭子挥上去。众人敢怒不敢言。背后称她为“泼妇”。先帝碍于威武将军地情面,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蒋若男又吃了一块熊掌,才带着方妈妈和红杏和丫鬟们离开。

她直直地看着靳绍康,冷笑一声。说:“侯爷口口声声都是规矩。既然侯爷是如此懂规矩地人。那好,我问侯爷……”她伸出手,指着旁边地于秋月。目光却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靳绍康,“按规矩。于姨娘的位置应该在哪里?她又不像赵姨太太是帮靳家生了子嗣地人。按规矩。她应该站在我旁边伺候着,而不是大喇喇地坐在我旁边!我不跟你们计较,你们还真当我什么都不懂吗?还是说。侯爷地规矩只是针对我一个人而已!”

蒋若男觉得整个的骨头都酥了,我的妈呀,怎么这么好吃啊!

于秋月眼光一转便落在蒋若男地身上。随即叫出声来:“姐姐来了。”

“臣遵命。”

蒋若男抬头看清女子的脸,银盆面,柳叶眉,神情谨慎小心。蒋若男立即将她认出来。

在车另一边跟着的张妈妈见到前面侯爷的脸色,心叫不妙,连忙绕到车的另一边,一看之下,马上满脸焦急迎上去:“小姐,你怎么把头伸出来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坐马车是不能随便将头伸出来的,不能让人看到你的样貌,这样会被人笑没规矩的!”说着便将蒋若男推了进去。

靳绍康脸上勃然变色,阴沉得可怕,冷厉的目光让所有的下人都忍不住低下了头。于秋月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僵,但片刻之后,又换上了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让人生怜。

不过脸上自然是一点都未露出来,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看上去要多贤惠就有多贤惠!

男子穿着金青色的锦袍,圆领,镶白玉的腰带,黑底金线的靴子,让人看着非常舒服的打扮,衬着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和脸上淡淡的表情,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