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解释,手上却也没闲着,一直在做一个手诀,之前我听他说教我东西,所以除了听他说话外,对他的一举一动我也没敢眨眼。他那个手诀我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隐隐感觉是要直接消灭鬼魂的招式,因为那手势凝聚的气场跟王腾越教我的地煞步很像。

我感激地看了看胡幺儿,但仍不解地低声问戚先生:“戚老先生,那么多的鬼物跟着我们,算不算是一开始就要害我们的那类?”

至于后来,因为自己鬼修的事被戚先生等人察觉,张二爷行了个险着:用自己家人的性命,来勾引迷惑整个村子,目的是要把村民全部害完,吸收了他们的怨气来加速自己的修炼。

而我哥之所以会下跪,是因为之前我看见的那个高大的土地爷影子,此时正怒气冲冲地站在小庙门口,恶狠狠地瞪着我们。

我爹被他这一通话给唬得莫名其妙,诚惶诚恐地连忙请教。

见她话没说完神色便瞬间黯淡,眼眶里还隐隐有泪珠在打转,我连忙安慰道:“嫂嫂,我的命本来就是借来的,多活一天就已经是多赚一天了,再说戚先生可以帮我借一次两次,难道就不能再帮我借三次四次?放心吧,我鹿悟仕是他戚棋的人,他可不会让我死的,难说还要我长生不老呢!”

我可不会认为张二爷是怜悯全乡生灵,最后关头大彻大悟主动放弃了!他一个那么厉害的老鬼,见机会比我这小儿还差不成?

等那人走近后,我就不是感到稀奇而是惊奇了!因为来的是一个死人,或者说是一只死鬼,就是服毒死了十天、还闹了一出鬼抬棺的汤致航。

我爹很快就回来了,一把将我背起后说道:“还真的就是那样,鬼物忌惮的是你或者是你身上的东西。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把你抛过去骑在棺材上把它压下来吧?”

去往张家的路上,我见好多村民都出了家门、借着月光朝着汤家那边跑去时,心头不由得颇感安慰,心想自己累那一点也值了。

我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便赶忙掏出一道“驱邪符”,对着身边的父亲胸口拍去,嘴里叫了一声:“醒!”

“所以我必须每周都来查看,泄阴锁是否能锁住阴气,张家母子是否回来吸收阴气,如若遇到,便将其消灭!”

见我已经醒来,王腾越虽然高兴,但好像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把我叫到身前一番打量后笑着说了一番云里雾里的话:“出生后三到六个月,是婴儿正式开智的时间,你这婴儿魂七个多月才重新修成,那算是发育迟缓的了,还不及你家侄女呢!哈哈哈……”

我再细看冉娅,发现她也有些不同,明明留的是齐耳的那种学生头,此时却编了个麻花辫,从肩上拉到前面来后都垂到胸口了。

那德吉和尚却应道:“妙智师弟此言差矣,心明师兄这不是牵绊,而是忏悔!”

“雷起!”我稚嫩的声音再次响彻夜空。

我的猜测没错,王腾越指完以后,压低着声音叹道:“这阴阳北斗阵我只是小时候听太师父提过,没想到世间居然真有那么七个奇人可以练成此阵法!”叹完后又安慰我道:“一切都只是幻像,恶鬼马上就会被消灭了!”

张恩强不语,只全神贯注地拨动着手中墨线。事实上除了戚先生外,其他人此时都没闲着:

云峰道士却有些惊讶地插嘴说了句:“原来是你!”随后又看着戚先生不解地问道:“去年签署停战协议时,不是说已经把这元凶找到了吗?怎么会……”

王腾越他们几人随即也围到棺盖旁,脸色也由警惕变成了紧张。

王腾越轻呼一声,伸手过来便把我向旁边拽过去,与此同时,却见原本坐在地上念经的心明大师猛地起向,向着我刚才站的地方扑来。

但龙眼不是说堵就能堵的,得算定天时,还好经过占卜高人的推算后,时间就在十年之后,这十年间外泄的阴气不足冲散阳气,倒也还能等待。

从我家神堂那行礼回来的戚先生刚才看见这一幕,神色忽然就变得有些沉重,转头问我爹:“老乡,原来你家新添了人丁!恭喜呀!想来是个千金吧?”

“施主,回头是岸!”老和尚重复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甚是痛苦,但他这话起了效用,又有一些村民手上的刀棍掉在地上,连我爹握着的柴刀都不自知地掉下,仿佛他的话带着某种魔力……

但这次出门没一会,他便空着手跑回来了,我们见他找了把柴刀在手上不说,还把严小强还回来的大铡刀也拿上了折身出去,都又把心重新悬了起来。我妈忙吩咐我哥也拿上柴刀跟了出去。

事实上也没必要问,严小强追着我爹出去没多久,村里便又响起了几声嚎叫,隐隐还有严小强的怒骂声。不用想都知道,村里又有杀人之类的事情发生。

我睡得早,不知道严小强那晚叫到几点。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晚绝对是二十来天最热闹非凡的一个晚上,尽管更多的是鬼叫声,但总好过死一般寂静的那种气氛。

严小强用狗牙戳中严小靖时,我在窗口看得清楚,他头上围绕的那道黑气猛地消失。那狗牙戳人虽疼,但隔着衣服他都叫得那么惨,想来是迷他的阴气被驱散时,让他的身体也承受了痛苦。

严小靖站起身来回答后,跟着跑到门前的李毅坚插口道:“我就说不能让他进院门,我刚才就来他家找过他了,谁知一进门就被推出来,看来他家也是有鬼!”

他扔开肩膀后,我爹肩上猛地就重了起来,严老婶的棺材还朝着那左后方歪过去。出于本能,我爹连忙往那方伸手过去,却被扑上来的严万桥一脚给踹翻在地。

曹先生也是懂行的人,在散布消息的时候同时告诫邻村的人,最近千万不能去我们村子,以免沾上那股怨气。所以事情发生了这么长时间,除了这两天来的工作人员外,我们村连个过路的人都不曾经过。

王腾越长叹一声,又对随从吩咐道:“走吧!要是过了午时,恐怕就得走刘所长他们那条路了!”

王腾越也不再理会村民们的事,拾起地上罗盘、带着随从便直接去往地塘上的张家大圆坟……

那个“古装人”到了现场后,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却让村民们的心情更加沉重了!生在一个“地狱”里,谁还会觉得轻松呢?

不过随后一个村民解开的话让大家恍然大悟,那村民惊声叫道:“是张家那个吊死鬼!我就说,刚才超哥那怪异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他是在学那个死婆娘说话!”

我可没敢忘记,张大妈正附在堂哥身上,要是她借着堂哥的身体来害我父母和家人,他们可是全无防备。

这次发话的是张大爹,他说这话的时候,除了张二爷和张礼光还站在他家堂屋门前,张家的其他鬼同时一闪围住了我爹他们四人,张大妈也凑了上来,只不过她还是只有一颗披毛散发的头。

张大爹、张小叔他们一家子都候在里面的一张床前,床上躺着的人是“萝卜花”张二爷,而张礼光则盘腿坐在床上,正在帮他爷爷轻轻敲打着手臂……

家乡打仗那些年,双方军队都在前线埋了很多地雷,也就是汤加波所说的“雷区”,村民们一般是不会往那些有警示标牌的山里钻的,可这汤加波一家怎么会如此不小心,走到那雷区去了呢?

谁知李老三一个回头,跟刚才一样对着我爹又是一笑,然后身影开始慢慢变淡直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