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份。”

屈共志听了程晋林这话,心里悬着那块石头才“砰”的落下地,可他又有点不明白,这个原本就是子虚乌有的天大笑话竟然还要被市里作为典型对象搞专题调研,届时可不知领导如何去弄假成真了。

“阿志,你是个有文化的人,也知道运气这东西不是年年有月月有日日有时时有的,横财到手见好就收,否则就象咱们村的这条河水,匆匆的来,又匆匆的溜走。”

“什么文章?”

“阿才,这可怪不得兄弟们,要怪就怪志哥,突然间就让这么美丽动人的嫂子出现在咱们面前。要在这之前我在大街上碰见嫂子,我可能会忍不住走上前去骚扰一番,现在肯定会少不了挨弟兄们的一阵拳脚了。”

“……”

“那你没有通知其他管理区干部?”

整一个上午,屈共志没有听谁提及此事,好象谁也不知道此事。

“我可是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我不理会你是否是在糊弄我,还是海含在跟我说谎话。总之一句话,只要海含一天没成为别人的女人,我就一天不放弃!屈主任,这是我的誓言,请你告诉海含,今生今世我可是非她不娶了!”徐宪仲声誓旦旦的说。

“共志,丘书记有事找你。”李经民这时走来说。

屈共志与李经民一块来到书记办公室,远远就听见屋里丘正清的吼叫声:“咱是没本事换新房,你嫌我没本事你就去找那些有本事换新房的男人过日子去。”“你不想我回去我就不回去,有啥了不起的?大不了我在龙山再找个小的!”

“丘书记家的后院又起火了,看来这个星期又没得放假了。”李主任小声的说。

“真的?”屈共志心里猛的一阵窃喜。

“按照以往的经验就是如此。怎么,看你听说不放假也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想必这回又押对了?”李经民笑说。

屈共志不置可否,说:“李主任经常在领导的身边,要说消息你可是最灵通的了,你干嘛不也碰碰运气?”

李经民听罢叹了口气说:“领导的内心世界有如六月的天,几分钟前还是太阳高照,几分钟后已是大雨倾盘,让人难以捉摸,有谁说得准?还是不玩为好,不玩为好。”

俩人故意在办公室外面呆了几分钟,然后才敲门走进书记办公室。

“丘书记,现在是五点多了,我想请示一下这个周末是否放假?”李经民小心冀冀的问道。

“不放不放,放鸟个假。你通知古副镇长还有民政办的人员明天早上八点钟到会议室开会。”丘正清没好气地说道。

李经民用眼睛瞭了一眼屈共志,关门走了。屈共志心想,这回又白白捡到一个月工资,真爽!

“不放假真***水费电费又要多,干脆除了民政办那几个人,其他人都放假。”丘正清自个儿在嘀咕说。屈共志在旁边听了,刚才还是一阵激动的心情突然间又掉入到了冰点。

“算了算了,不放假就全部人员不放假,免得没得放假的人又是怪话连天篇。”丘正清摸了摸后脑勺自言自语的说。

屈共志这时才算真正领略到了李经民刚才跟他说的那些话。

“小屈哪,看来,你还真象小财神,上个星期我才到法院去跑了一趟,在你的那位哥们的协助下,总算头一回在法院成功的化了点缘回来,今回又有市民政局的下来咱们这里搞调研,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大有文章可做哪。如果咱们龙山镇政府的每个干部都能象你这样挥自有的潜能,那咱们的日子哪象现在过得这么的寒碜?”丘正清眼眯眯的看着屈共志笑说。

又是说那篇自己原本以为闯了大祸的狗屁文章,屈共志还真有点搞不懂,竟然会引起领导的浓厚兴趣,看领导这高兴样,想必是想在其中搞点文章,找点猫腻了。

“市民政局已经跟县打了招呼,下个星期一就要到咱们这里来,本来这汇报材料的事由李经民去张罗张罗,但我又想这件事情既然由你开了头,理所当然的就得让你一直唱下去,这就是我这次找你来的缘由。没怎么的,这几天你就辛苦一下,赶出一篇象样的汇报材料来,有一点要注意,要少谈成绩多谈困难,要达到那种咱们不呼天喊地的叫穷也会让别人觉得不给咱们下拨支持款也实在是对不住咱们的那种效果。”

“丘书记,这个,这个可能就有点难度了。”屈共志挠了挠头说。

“难度当然有。不过,再难想必也没有上回你写的那篇难吧,啊?”丘正清嘿嘿的干笑了几声说。

屈共志不敢再多说些什么,轻轻的关门而去。

“屈主任,你可真行哪,咱们这回赢钱了!”邓达贤见着屈共志时高兴得象小孩子一样活蹦乱跳的说。

“陈老板水了?”屈共志笑着说。

“他这回又赢大了,还不当下傍水(兑现)?这期的结果有点出乎意料,所以绝大多数人都输了。”

“怎样出乎意料?”

“按以往经验,咱们镇政府上个星期放了假,这个星期一般也都是放假休息的,极少有象今期的走势。我要不是当时想也未想就稀里糊涂的跟你下了注,我这个星期上班就算是为党作了贡献,白忙活了。”

屈共志听了邓达贤这话感到很滑稽,这放假不放假全凭领导个人的心情好坏而定,大家竟然把这个当作彩票来研究它的“走势”,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宇文通一直忙到将近六点钟,见再也没有人前来看货,他也准备收拾东西打道回府。屈共志不想让他走,说,这天色也不早了,你身上又带着那么多的现金,我担心有知情人在路上打你的主意。你出了事儿,我可没有办法跟弟兄们交待。宇文通笑了笑说,志哥,我可是那种只喜欢听小姐们唱歌的人,可这里除了鸟叫,也车响的声音也没有,要我在这里呆上一个晚上,你还不如象商朝时的纣王一样把我绑在铁烙上,我倒还觉得比较好受。宇文通说罢从钱袋里点出七千二百元放在屈共志的手上。屈共志说我这一台传呼机还没有算上钱,你哪需给我这么多?宇文通说,志哥的钱我可不敢赚,我收回本钱就算了。

宇文通走后,屈共志心里喜滋滋的,想不到就这么一个下午,自己只不过替人费了些口舌,可以说是一滴汗水未流,就赚了这么一大笔钱,这滩生意做得如此成功,归根结底还是象宇文通说的靠的是县里的政策好,没有这个“好政策”,只怕这个东西再便宜一半,在这龙山镇政府里恐怕也不会有几个人舍得花钱买。屈共志这时才真正地体会到了宇文通为啥说要为县里这次举行的纪律教育活动而欢呼喝彩的喜悦心情。

吃过晚饭,屈共志与仇恩其对家住外地的镇干部例行了一回突击检查之后,便一人躲在房间里赶着写汇报材料,才刚刚构思好,拟好题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他打开门,原来是李海含,后面还跟着一人,是徐宪仲。

“是你们俩个?”

“怎么是你们俩个?共志,你昨天不是说今晚要请我吃饭吗?我都等到肚皮贴着了后脊梁了,你却还躲在房里忙?”李海含说罢便“咣”的一声迅的把门关上,任凭徐宪仲在外面叫喊。

屈共志对李海含说:“你就让人家进来吧,他还能把你吃了不成?”他边说边想开门,却被李海含一把推开,说:“去去去,你刚才干啥就继续干啥,这里没有你的事儿。”说着拿过一张凳子,顶着门板坐下。屈共志看她这架势,知道再劝也没有用,只好沖她笑了笑,坐回到书桌前。

徐宪仲在门口呆站了将近半个小时,仍然不肯离开,后来,他跑到附近的商店买来些啤酒坐在屈共志门口,边饮边朝屋里说:“海含,今儿你不出来我也不走了,我让天和地都知道我对你的一片诚心!”

李海含毫不理会徐宪仲的话,她从屈共志的桌上随手拿来一本书,坐在凳子上架着二郎腿一声不吭的看起书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将近晚上十一点半钟时,屈共志才把汇报材料写好了,他看了看已有睡意的李海含,说:“徐所长应该走了吧?我送你回学校吧。”李海含“嘘”了一下小声地对他说:“还没走啦!”

“那怎么办,难道你也这样跟他秏到天亮?”

“我才没有他那么傻。我看你也累了,也该睡了。“

“那你呢?”

“我?我也当然在这睡了。我看你这床也够大的,你睡里边我睡外边,中间拿东西隔开,谁也别想占谁的便宜!”

“这,这怎行呢?”屈共志被李海含这话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