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了张嘴,那一句“对不起”差一点就说出了口。关键时刻它哽在了喉头,说不出口,无论怎样都说不出口。我已经为了他分不清是非对错黑白,就像是被蒙上了眼,他说什么我都是那么盲目的相信。就像我们曾经那样盲目的幸福。我不是张爱玲,我无法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到尘土里,因为我知道这段感情,无论我是多么的卑微,它终究是开不出花来。林墨有他会怜惜的花儿,我们都太过委屈自己,即使我们并不是那么的爱对方,还一再的骗自己,对方已经是自己无可替代的存在了。

林墨漠不关心地拉着我转身上楼,我回头对那群孩子笑,他们瘪着嘴站在原地看着我,眼中写满了失望。我想林墨的举动伤害到了他们,他们要的仅仅是一个回应,一声问好。但他选择视而不见,将这些孩子单纯的美好放到一旁,事不关己的任由孩子们独自站在树荫下沮丧。

对陈璨,一种从未有过的好感在内心深处蔓延开来。或许,她亦不过是外表看似不屑于他人,却默默关心着的。给她一个微笑,示意她不用担心。陈璨恢复到了原来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好像刚刚那个眉眼间全是关切的人不是她一样。她站起身一脚踢开了身旁的椅子,没好气的说,那就别在这犯傻了,该干嘛干嘛去,别一天早晚给别人找不痛快。

对了,木子给他的孩子起的名字叫李毅,希望那孩子未来能成为一个不轻言放弃的人。童安当了妈妈后啰嗦得紧,一提起小李毅,就喋喋不休的开始说着孩子的好来,在我看来,一个月大的孩子能懂些什么呢?偏偏在她眼里就是样样好,我也不得不应和着她夸那孩子,虽然我从未见过一面。

我的内心被幸福与满足塞得满满的,望着童安那可爱的模样。林墨在家门口等着我,有一种冲动在内心深处澎湃,我想知道,当每个早晨他拎着早餐,望着我赖在被窝里对他微笑的模样,他的心底会不会也是那么幸福。

他下去买晚餐,我摆弄着电脑,查看博客,查收邮件。突然响起咳嗽声,是好友消息。点开来,提示着那个她加他为好友。疑惑夹杂着一丝开心。疑惑是,几天前还相谈甚欢的他们怎么莫名的就从对方号上消失;开心的是,我骗自己或许是因为林墨开始在乎我的感受,所以在我与她之间做了选择。

陈璨说我是神经衰弱。我笑着没有说话。我觉得自己并没有任何问题不是吗?没有人会不担心自己的男朋友哪一天突然离开自己了。

为什么?他问我。

渐渐地想得越来越多,我开始怀疑,会不会有一天,到失去林墨的时候,我才会现,我对他的感情多过对锦年的。这种想法将我吓坏了,我无法容忍自己的三心二意。人一辈子总会有一个用情至深无法取代的人,而今以后,若能选择,我仍旧选择锦年是唯一。因为他占了所有的优势,他深刻到让我觉得连爱别人都是对他的不忠。

林墨语气中带着调侃,还有一些不平,好像我冤枉了他似的。

总经理姓赵,他打着两个耳洞,染了一头浅红色的,年纪大概四十左右,为人风趣幽默,不难相处。

我向来不是个细心的人,大概是被心事所扰,竟仔细的将每一个杯子都擦得干干净净。当我感觉到水流的冰凉,望着那一束透明的纯粹,就那样不经意被勾起的思念,像是一件毛衣脱了线,轻轻一扯,越拉越长、越拉越长。

情况持续到洗完澡出来,他还是傻了吧唧地坐在沙上对着我笑。在他身边坐下,受不了的将毛巾一把扔到他头上,林墨,大半夜的你笑什么笑,吓人么?

那男孩儿仰着脸大叫着,那不是老鼠,姐姐说了,那是仓鼠!仓鼠!

听完我的话后,他郁闷地拿起伞转身离开,那我先回去了,快下班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这是我第一次跟男朋友过情人节,尽管曾经有锦年一起,但那是,我与他不过是朋友而已,只是像平常的每一天一样,问好,同行,告别。

时隔不久之后,在省城的爸爸回来看我和奶奶,我问他,爸,为什么我做拔丝土豆老是做不熟。

林墨的脸刷地就红了,埋头扒着碗里的饭一言不,一个劲儿的瞅我。我见他那不好意思的样儿,只好擅自与奶奶开起了玩笑,奶奶,您不嫌安染脸上那么多疙瘩难看吗?

他停下脚步,站在街边直直地望着我,我手足无措的四下张望,又得提防他扔下我自己走开。过了许久,他笑了,低沉地笑声渐渐放大,然后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快乐的笑声。

给那人倒了胃口,茶喝不下去,杂志也看不进去,百般无赖唤来服务员埋单,傻坐在这里,终究也不算是一回事。

林墨坐车回老家那天风很大,跟在他身后送他,他在路上给我买了一个围巾将我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唠唠叨叨的叮嘱了一些平常他出门时都会说的话,而今天的,却是特别多,

嗯。望着我温顺的妥协了,他扬起嘴角微笑,吻了吻我的额头,整了整自己的领带,打开门出去。

电影结束时,不知不觉已经流出了泪,那种内心地震撼无法言喻。我望着有些怔怔地林墨,打趣到说,林墨,不如我们也出海吧,说不定,有一天也会现,我们喜爱的蓝天白云与大海,只不过是摄影棚内的布景而已。

说完后他就下线了,望着他变成灰色的头像,反复想着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打开林墨的qq个人资料,只见签名已经换成了“爱有时善良、有时残酷,我要如何爱她像爱你那样,义无反顾。”

林墨只喝了一瓶啤酒,他的双眸依然清澈,我将头靠在他的膝盖上,脸上一片冰凉,他抚摸着我的背,不断地摩挲着我突起地脊骨,淡淡地说,我知道,都知道,染子乖,不哭了。

将手中的钥匙扔在茶几上,脱下穿了一整日的高跟鞋,穿着丝袜走进厨房,盛好饭后在他身边坐下,望着路飞傻傻的笑容,有些不屑的对他说,早看过了,去年过年就看了。

一顿饭吃得如同嚼蜡。

只是那日,喝醉那日,好友在我怀里哭过一场,因为知道了他之前深爱的女人在与他一起时,就与别人暧昧不清。

寻了花坛边缘的位置坐下,掏出口袋中的红万,一人叼着一根,为他点燃,再低头点燃自己的。深深地吸一口,缓缓地吐出来,烟熏到了眼,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他递给我一张纸巾,忽然想笑,忘记在哪部电影里看到的,随身带纸巾的男人,肯定是个大好青年。

为什么不干脆点分手?我问他,这样的女人很可耻。

怎么会,你笑起来的时候可真好看。他靠在车座上,懒散的眯着眼睛吐出这句话,语气甚至有些感慨。

因为我不是那个能让他感觉到幸福的人。

那款名为“等待”的香水,我买了一个深蓝色的礼品盒将它装好,送给童安。

有一份期待,期待林墨会是一个无论外表还是内在都极其吸引女人都男人,哪怕他到现在还没将任何一个女人留在他身边,我亦可以当他风流不羁。

我在与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捉迷藏,测试自己想象中的事是否会生。

可是爱情本来就充满谎言,我们都无能为力。

我缩进她的怀里搂着她,一边摸着她的小腹一边说,怎么行呀,我这小侄子要出来了,我这做阿姨的,不赶快赚点钱给他买礼物,那多不好意思以后再在他家混吃混住呀。

嗯。她的回答足够简洁。

算了吧,这都是自己的选择。我对自己说。

气氛冷下来,谁也没说话。

好呀。十分干脆的回答,将手中的手机拿给他。

他的死因大半与香烟有关,因为他那强烈的烟瘾,纵使医生提议让他少吸烟,他还是不停止,所以才会在从医院出来后的两个月内迅死亡。

我走回酒吧,在雨生的注视下走向角落那个围着黑色围巾的男人,我想,就这一夜,我可以把他当作锦年,亲吻着他的双唇,藉由他的体温短暂的安慰自己的寂寞。

她用食指的指尖触碰着我的左眼眼脸,她说,安染,不是的,至少你让我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一个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