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那就是整个世界,整颗心只会为那个有着灿烂温暖笑容的男孩儿而牵动,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都自动录入记忆中。

睁着眼望着天空渐渐泛白,直至冬日的阳光照到脸上,暖暖的,带着一丝凉凉的风从窗户的缝隙间吹拂着凌乱的。懒懒的起身,揉着有些疲倦的双眼,拿起放在床头的衣服,赤脚踩着地板走进卫生间。换气扇呼啦啦的响着,花洒里略微烫的水淋到疲惫的身体上,水滴滴落地板的声音混杂着楼下小贩的吆喝声,还有隔壁厨房林墨做的早餐的香味。猛地觉得自己其实非常肤浅,无法言明的复杂与混乱。

有一题是“你觉得ta对你来说重要吗?”,他的回答使得我坐在马路边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几乎能想象他用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说着“从天而降的级心灵才女,像伟人一样让我瞻仰。”

文件夹里有两篇文档。

林墨还在厨房里忙碌着,身旁的桌上放着两碟炒好的菜。踱着步子来到他的身边,看着他满头大汗,抽风机呼啦啦的声音格外刺耳。谢谢你。我对他说。

林墨遇见她的是在两年前,她有一头曲卷的长,笑起来脸颊上浅浅的两个酒窝使她看起来倍显可爱。一见钟情大概不算什么奇事,只一眼,仅仅那不经意的一瞥,那个洋娃娃似的女孩就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底。

真是个开朗的女孩儿,她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她说,是了,男人就是糊涂,我都说了我是坐汽车的,他还傻呼呼的跑去火车站,好了吧,害我还要多等他那么久。

我在自己的想像中变成一个哲学家,格外附和他的言论。是呀是呀,它使骄傲的人变得卑微,怯懦的人变得勇敢,也让童话变得值得期待。

我笑着说自己会照顾好自己。他沉默半晌,才说,到了那里之后换了手机号记得给我短信。

看到这样一句话,“易拉罐拉环爱着易拉罐,可易拉罐心里装着可乐。”

记得当时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锦年摸着我的头,像个长者一般满目宠溺的说,安染,你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你还没遇到真正爱的人罢了,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无爱之性,却没有无性之爱。

依稀记得那是去年夏天,我打开某家网站的页,上面赫然写着“如果呼吸也要收空气税的话,你该怎么办?”

童安会问我,安染,你相信爱情吗?

童安,你是幸福的,遇见一个自己爱的也足够爱自己的男人,然后在最好的时机共结连理,再然后生出你们的孩子,女人一生中的两件大事你已经全部完成。我对她这样说。

在午夜陷入沉睡,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依偎在锦年的怀里安然入睡。却知道,我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如此安稳的睡着,没有可怕的梦魇,亦没有忽然的惊醒。

在我安全到达蛋糕店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坐在蛋糕店临窗的位置,独自一人,桌上放着的是他喜爱的抹茶蛋糕与卡布其诺。

现自己变得决绝,我在某场争吵过后,将通讯录上一个她自以为是我最好朋友的女人删除,并且让她安静的呆在了黑名单里。

手机里电话薄里,没有了锦年的号码,那一串数字却犹如铭刻了一般,只要一想起那个名字,就会出现。像一阵魔咒,它不停地说,打给他吧,打给他吧。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是我爱的人,我的愤怒夹杂着我满心的欢喜,让我面对他们时开始不知所措。

望着她半认真半玩笑的表情摇了摇头,我还不需要,我自己一个人就很好了。

我无法成为锦年与夕颜之间的第三者,也不可能拥有这个分他一份爱的身份,我只能做自己的第三者,盗取自己的感情来滋养自己的爱情。

断断续续的为杂志写了一些短篇及评论,获得一些不算丰厚的酬劳。

早上好呀,木子。我对他说。

他愣了一下又问,那你们怎么是情敌?

真是清贫的画家。童安扔下一句话后,拍了拍手走进厨房。

她猛地将头埋在图画中那人的胸口,似乎有些醉了,她说,安染,你信不信?我们都是作茧自缚。

他在为我责怪他不能给我一个平常的童年而道歉,他在我为被他的朋友伤害而道歉,他在为我自打懂事以来从未停止的怨念不断地说着对不起。

他也曾在午夜的街道上背着我奔跑,揉着我的头告诉我他对我的疼爱。

夜晚时分,比起这家小酒吧,马路斜对面地那家慢摇吧显然生意更好。

转过头看她,她将凌乱的长挽起,用一个夹胡乱夹住,穿着白色围裙。不知为什么,明明一副家庭主妇的扮相,看起来却十足的优雅。

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突起的脊骨刺伤了我的掌心,心疼的感觉在心里愈加猖獗,我在心里自私的想着,真好,在冷风中,我与锦年相拥着取暖。

许久,她笑道,是了,她是你女朋友,那我就什么也不是了。

我说,那就好,晚上陪我一起跟锦年吃个饭,假装下我男朋友吧。

他对我微笑,继而低头默默地吃着那碗被我塞满的牛肉面。

有个喝醉的男人,表情悲伤且挣扎。

习惯了。你知道我住这里的环境是怎样。

当整个天地只剩下我与锦年,他站在山顶的石头上,我抬头仰望他,日光刺痛我的眼,他依然微笑,那就是我的幸福。

你坐飞机过来,也不过一两个小时!任性地要求着他,忘记了自己全然没有值得他这样做的身份。

他的一句话点醒我,他说,我去了,夕颜怎么办?安染,你刚刚才说的再也不会任性,为什么还要那么自私?

渐渐地止住了眼泪,心中不断的对自己质疑,小声地问他,我自私?你说我自私?

不等他回答又自顾自地说着,好吧,我自私,全世界有谁比我更自私。你什么都不明白!

挂断电话后,难以抑制地心痛在身体内蔓延,随着血液一直流窜到身体地每一个角落,心脏像被水蛭狠狠缠住,越缠越紧,疼得快要窒息了。原本止住地眼泪再次泛滥,情绪失控地将头埋进枕头里,不断地低声念着,我自私,我自私,原来那么久以来是我自私。

脑海中想起纳兰容若那一句“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与我现在情形倒是贴切,也不枉我曾一度那么迷恋他的诗词。

屏住呼吸,狠狠地将头愈加深埋进枕头间,渐渐地无法呼吸,直到将近窒息时,才猛地抬起头来,用力地呼吸着房间里的氧气。走到镜子前,望着镜中的自己,那么不真实。流过泪的双眼红肿,凌乱的头披散,整个像一个疯子。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淡淡地念着桌上的书本刚好翻到的那页文章上面的诗句。

妾身似落花,君心如流水。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林墨回到家里,手里提着一小袋药,看着我依然红肿的双眼,原本一脸淡漠的表情有些慌乱,只听他有些担心地问道,很难受吗?怎么哭了?

他小小地关心给了我巨大的鼓励,原本收拾好的狼狈再次曝露,扑进他怀里,抱着他嚎啕大哭。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眼泪将他的衣裳打湿,他越是纵容,我越是放肆。最后终于崩溃,委屈地哭诉说,我好难受,心里好难受,他说我自私,他居然说我自私。

林墨温柔地拍打着我的背,望着我不断哽咽地模样,柔声道,那是他不懂。说着将我拉到沙上坐下。

渐渐地平静下来,只有低声地抽泣着,林墨起身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我,笑笑将我揽进怀里。他突然轻轻地吻了我沾满泪水的眼睛,轻声说,他不懂,但是我懂。

林墨地话在我心中掀起惊天巨浪,更多的是无言的感动。他这样说,是不是表示,他已经愿意带上我一起重生了呢?

他再没有多说,直到我睡前才温柔地道了一声晚安。

然而,陪伴我入睡的,还有锦年的一条短信。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再回,与锦年一同度过的这么些年,我竟也不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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