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快乐的模样,我亦快乐,虽然我知道,那个孩子出世之后不可能会叫这个名字,因为他的父亲从来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因为有权利决定他姓是名谁的人不是我。

他说,无论以后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的身边守护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木子无论何时都挂着微笑,不再喝醉,每天一下班就回家,陪着童安一起去逛黄昏市场,他甚至买了一辆脚踏车,每个晚上载着童安在这个小小的城市里兜圈。

不过,我们却是提着那一套红色的床上用品回家的。

别人可以义正严词的指责她,她不过是想好好的爱一个人,最后也只能落得千夫所指的下场。

他半认真半玩笑的对我说,安染,以后你得交生活费了。

镜子里有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留着齐腰的长,漆黑且浓密,双唇失色,微微颤抖,我看见她用食指不断地玩弄着自己的头,她说,有舍就有得,而得了,迟早也会失去。

哦,我和她很少见,她跟我姐关系倒不错,怎么了?男人有些尴尬的说道。

我一直忘了说,童安有洁癖,不然为什么我的房间我从不收拾它却能保持整洁。

而我和童安,时而清醒时而迷惑的在这回忆的潮水中沉沉浮浮。

她说的话在我的心里形成一道屏障,将她圈在那个与爸爸一同与我相爱着的场景。

用一次次的彻夜不眠换来一篇篇锦年唯独属于我的温存。

那个俊俏地男人坐在吧台后,年纪并不多大,最多也就二十七、八岁,在看见我的时候勾起了嘴角,眼里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不耐。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随之而来的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我闭上眼也能想到他那一脸吃了蟑螂的表情。

来不及换衣服,就着睡衣套上外套,穿着棉拖匆匆的出了门。

闻声转过头去,只看见一个披散着长的女人站在不远处,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附近几桌都听到。穿着黑色薄毛衣,套着黑色马甲,下身穿着一条微喇叭牛仔裤及一双白色板鞋。

一月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班的时候,地上铺着一片望不到边的银白,酒吧门口印着男男女女来来往往的脚印,马路上有汽车飞奔而过的痕迹。

为什么呀?

我一直以为自己伟大,伟大到只要看到他幸福就好。就像那些矫情的人,口口声声说,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只要你快乐我就快乐。结果却自己躲在角落伤心落泪。

说了什么?我问他。

圣诞节那天请了假,骑着脚踏车去了每年圣诞都会去的奶茶店。

夕颜呢?没和你在一起吗?我问他。

他的脸上依然挂着那淡淡的微笑,他说,夕颜回家了。她家在南方,冬天太冷了,过完冬天她再回来。

气氛冷下来,谁也没说话。

我承认,我是有一点失望的。我也承认,我在问那个问题的时候,内心邪恶的期待着,期待锦年告诉我,他们分手了,并且决定老死不相往来。

他沉默的喝着那杯卡布其诺,那份抹茶蛋糕未动分毫,不知为何,明明他笑得那样开心,我却觉得他的内心有一丝凄凉。

有些矫情的开口,锦年,你知道的,我是能看到你灵魂深处的人。

其实我并没有把握,我是否能看见他灵魂深处的的喜怒哀乐,亦没有把握,在说出这句话后,回应我的会是沉默还是一段长长的倾诉,亦或是他略带嘲讽的话语。

毕竟,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舍不得伤他分毫的安染,他又怎么会一如当初一样小心翼翼的对待我那可笑的自尊心。

可是我错了,他开口了,既不是长长的倾诉,也不是嘲讽,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他那样风轻云淡的说,她有别人了。

我开始自作多情的愤怒,再也没办法掩饰自己的情绪,我听见自己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继而低下头继续搅动那杯仅剩一半的咖啡,他的眼神让我心伤,没有深刻的痛,也没有浓重的伤,只是淡淡的,淡淡的难过充斥他明亮的眸子。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我是做梦也想不到,我心爱的锦年,如此优秀的锦年,在别人的世界里,竟然遭到这样的践踏。

我听见自己低声的哽咽,听见自己沙哑着声音问他,那个人是哪点比你好?能让她这样。

他就那样任由我肆意的抚摸他的脸颊,眉头紧紧地皱着,他说,安染,别管我,我们很好。

是的,他居然在坦诚的承认了自己的难过后,告诉我,不要管他,并且他与夕颜仍然很好。他是不知道我内心的妒忌与愤怒。我更宁愿他告诉我,他决意离开她,并且决定孤身一人,至少我可以再次鼓起勇气和他过只有彼此的生活,哪怕身份是朋友。

他说,安染,那只是一场意外,一场意外而已。

我能感觉到泪水撕裂皮肤的痛苦,我问他,是吗?是酒后1uanx还是情不自禁?又或者不管怎样的背叛都可以称为意外?

我觉得自己真的是病了,在一场毫无希望的单恋里病了,我居然希望心爱的人因为妒忌而离开幸福,回到我的身边,回到我这个无法给他带来幸福的人身边。可是,夕颜能够给他的幸福明明已经有了裂痕,他就那么爱她吗,就那么舍不得她吗?

那样的难过使我泪流满面,他终究是宁愿伤痕累累也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

我牵起他的手,对他说,我们去喝酒吧。

不用怀疑我的用心,我不可能告诉他,但是我可以坦诚的告诉自己,我想把他灌醉,然后,拥有他一次,只要一次,或许,我只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觉得他最好。

或许,与他一夜缠绵之后,我就解脱了。

我从来不是一个好女人,我也从来没说过自己很伟大。

夕颜伤害了他,我自然要报复她,无论锦年是否愿意。

可是,他跟我走了,他跟着我坐上车一起去酒吧。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我打的什么主意。

无论他是信任我,还是内心也想如此。

我都当他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