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偎到锦靠上,香墨跪在地上,轻轻为我捶着腿。

我放下茶盏,看着殿下跪的那一排人,笑得倾国倾城。

但是,我却渐渐笑了,“那……跟明德皇后比起来呢?”

他抬头看看四下风景,不明白我为何突然这样问,只得随声附和着,“是呀,这林子平日是供各娘娘们观赏游玩的,所以更加荒废不得,每日都有园丁宫女们细心打理,就连园子里的鸟儿每日都由特定的人喂养。”

突然间,我有点想笑,相隔不过几日,而我与他的身份已经生了巨大的变化,从前,他是高高在上的诚王爷,我是郁家卑微的庶女,从前,他是灯节上翩翩多情的英俊男子,我是灯节上千万小姐之中的,一个。

说到此,她便停住不再往下说,而我已经全然明白了。

韦太后高坐殿上,看到我,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听说皇后娘娘近日忙着习舞,皇上特许了,不来请安也可以的,又何必来回跑,哀家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若想皇后了了,抽空会去中宫看望皇后的。”

她一直盯着我的脸,目光越来越毒烈,“看来,皇后娘娘近日练琴练舞的,气色大有好转,比先前见到的还要美了几分,难怪易公子口口声声,念念不望。”

而碧月于我,并无大害,我留着她,就像是驯养在身边的一只狼,她能为我所用,也能随时要了我的命,但我仍决定留下她。

她摇着头道,“不,不,皇后娘饶了奴婢罢,奴婢再不敢放肆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他躺在榻上,徒然冷笑道:“今天不用学了,称朕还有耐心,你最好自己过来。”

他的宫里果然弥漫着一阵清苦的药香味,跟上次我在他身上闻到的怪异味道一样,我随着宫人转过层层垂幔,他穿一身明黄寝衣,闭着眼睛躺在龙床上,像是睡着了。

“娘娘别那么说,是臣妾失礼了,因为连日病着,也没去给娘娘请安,所以娘娘不认识,不过……”她转而看着碧月,冷声喝道:“主子不知道,连奴才也不认得本宫了吗?娘娘忙着学伎没空认人,你也哑巴了吗?不会一一教给皇后娘娘吗?”

一大早,便有天胤宫内侍仓皇跑过来传旨,连日来被易子昭折磨得浑身酸痛,我吃力得从榻上撑起身子。

我垂眸轻笑,“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嬷嬷走过来道:“娘娘,这舞恐怕您是跳不了了,要跳舞这功夫都在腿上呢?但是您开不了腿,也不敢给您下腰,您还是选别的罢?”

“哦?那这么说是朕的不对喽?”他笑着道,眸子里透出冰冷来。

“不必了。”皇上断然拒绝,将我从地提起来,“朕与皇后新婚燕尔,需要多些时间相处,就不陪太后娘娘用膳了,萧肜,你就留下来陪太后用膳罢。”

太后看着我,目光和善,“应该改口了皇后,连贵妃都叫哀家母后,你是正宫皇后,哀家的准儿媳妇,就更应该叫母后了,怎么?不愿意吗?”

“你说——要怎么小心,怎么才能成为这后宫真正的主人?”我看着她,笑得有些苦涩,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抱任何幻想,只要能平平安安活着就好。

清尘]

夏侯君曜轻轻揽过她的肩,“爱妃平身,今晚可能什么节目没?”

细小的脚步声传来,我惶惶抬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小宫女,她怯怯的望着我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是……皇上让奴婢过来的,皇上说皇后娘娘家道清贫,连一个陪嫁的丫鬟都没有,所以……”

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的唇便已落下,当着宫人们的面吻我,我微微挣扎,双手挡在胸前,推着他道:“皇上……宫人们都在呢!”

“千万要——保重。”怕被人看出纰漏,我不敢说太多话,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狠狠的……我怕这会是最后一次,怕我活不过三年便会死去,怕娘独自一人活着……

年少轻狂也好,一念之差也好,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娘怯懦的低下头去,不敢接话。

看她坚决的样子,今天就算我再问下去,她也不会再说什么,于是我放开她,重新将手指浸于温水中,轻轻撩动,“算你诚恳,今日就算了。”

细细回想她刚刚说的话,仿佛是有些玄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