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蹩脚”云波是怎么疯掉的。似乎只是一夜醒来,他就成了现在这个疯言疯语状。农家人忙着从土里刨食,闲言闲语八卦了阵子后,就再也没人费那个心思去追根究底了。但杨家的生活却还要在柴米油盐中继续煎熬。没了爹的庇护,阿春兄妹在母亲呕心沥血的抚养下终于长大**,其中的艰辛外人可以想象却难以体会。当兄妹俩终于独当一面,有能力反哺辛劳一世的父母时,母亲王氏却因长年累月的积劳成疾溘然而逝。留下的疯子父亲,不吃米饭却与猪争食,不住子女精心布置的房间,却对破庙牛棚情有独钟。子欲养,而亲不纳。没有人知道,阿春和煦如春风的笑脸下,眼里不时闪过的是怎样的纠结与无奈。

“对~~~”潜小麦脸不红气不喘,长长拖高尾音回过来。咱不偷不抢只是积极向上做小货郎,有什么害臊不能说的。

潜家爷爷戴上老花镜,把红头文件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没想多久便答应了:“这造电视塔也等于是造福一方乡梓,既然专家们看好位置了,那我们家力当配合。”

最镇定的要数孙红梅的妈妈,女儿双百的成绩和班长职务,让她无论走到哪儿都腰杆倍儿直,反倒没那么在意演出的失利了,说:“只是一场演出而已,孩子们都尽心了。方英妈妈,你回去可不许骂孩子啊。”其他几位母亲也连连附和,宽慰了方家妈妈几句。

阮慧慧面白如纸肢体软瘫,吓得忘了疼痛,语无伦次地问潜小麦:“呜呜……我……会不会死掉?”

“喜欢。”

两人嬉嬉闹闹在教室门口分道扬镳。一进(1)班教室,就见蓝亦凤岿然坐在讲台后面,面无表情。教室里书声朗朗,却掩不住的暗潮汹涌,潜小麦再不审时度势也知道情况不对劲儿。

潜小麦是不想父母亲吃昨晚蒸的凉馒头。中午早早做完家务,急匆匆用饭盒盛了新鲜饭,把餐桌上的笋干和豆腐全都挟了进去,还自己动手煎了两个荷包蛋,和水瓶子一并收在拼布书包里,准备给父母亲送去。只怪动作不利索,被潜小海现了踪迹。于是,小尾巴甩都甩不掉,只得带了他一起去。

潜小麦也意识到了潜小海这阵子的不对劲儿。刚开始,这家伙只是常常跑进潜小麦的房间,摸摸床,扯扯床单,抱抱枕头,把床上搞得猪窝似的。本来还肖想染指书桌书包来着的,被潜小麦犀利的目光制止了。过几天,这家伙又换了个花样。看到潜小麦时,就上去碰一下,有时候是手,有时候是背,有时候是腿。平时也就罢了,偏偏在潜小麦练字的时候他还照旧手痒。被他一触摸,注意力就分散了,搞得潜小麦很不高兴。问他有什么事没,小家伙每次都摇摇头,闷声不吭。刚想教训他几句吧,又很识眼色“哧”地溜走了。真拿他没办法,半大不小的,搞哭了奶奶和妈妈都得心疼,没准儿遭殃的还是自己。没成想这家伙还越来越变本加厉了,现在搞得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儿,见了潜小麦一言不和就轮小拳头。

汗,这种成本论谁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