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错了,咱们这叫互不相欠,我不也帮你甩掉了紧追不舍的美人么……”

那便磕头斟茶道歉吧!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在展灵儿脑中乍响开来,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去,只见东亭翎俊朗不凡面容一派不容置疑的神色,粉润的小脸不由瞬间煞白,这怎么可能!她是堂堂伯昌候嫡女,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子娇女,要她对叶挽思磕头斟茶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东亭翎看着那面色坚毅嘴上却说着温吞婉转的话的叶挽思,明明就是两种极不和谐的神情却丝毫不显得突兀,不禁心下莞尔,知她对方才众人的刻意刁难怀恨在心,他倒是想看看她要如何做,面上却一本正经,点点头道:“哦……是何人让你心生不安竟敢拒绝本皇子相邀啊?”

叶宁馨一身浅紫美裳,高绾的垂柳髻插着双凤含珠金步摇,一双修长的丹凤眼潋滟生波,齿如瓠犀笑意迷人,举止端庄贵气,优雅无比,看着叶挽思从容不迫的身影双眸划过沉思,那雪白的流云锦缎可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千金一尺不在话下,然而她与展灵儿的想法并无出入,一些粗鄙的商贾之家有些银财也不出奇不是么?

叶挽思看着面前一片赤诚的王玉卿心下复杂,这世界有大恶之人便也有大善之人,善恶本不过一念之间。有人贪婪成性,有人善意满怀。她与王玉卿不过萍水相逢她却如此待她,可见即便是权贵世家亦是有那些心性纯良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金钱权势的黑暗污染,至少这欲壑横流的世界还有一片净土不是么?

徐敏看着那匍伏在脚下低声哀求的明姨娘神情冰冷,面上却一副怜惜之色。“明姨娘,我知你在那碧城清苦,但也莫要被那不怀好意的人蒙骗了。”

陈氏看着容颜脱俗的叶挽思眸中划过深深的厌恶,凌厉的剜了徐敏一眼:不是只是叶拂霜一个女儿么,如今这突然冒出来的女子又是谁?

二人其乐融融的交谈着,身旁娇俏可人的女子却是蹙起了眉头,微嗔道:“老太君只顾着和娘说趣儿都不理霜儿了,霜儿可不依——”

“那日的事情便作罢,堂堂一国太子难道贵国礼仪没有教会你待人不可以这般无礼么?即便太子因一时喜好随处狎玩妙龄女子但也请太子放过我,太子位高权重不是小女子高攀得起的。”

——

深夜。徐府后宅的一处僻静的宅院,内室一盏幽幽烛火将房中古香古色的布置映照得更是雅致非凡。金缕描花的翡翠梳妆台上各色金光熠熠的宝石金簪闪烁着夺目的光辉,一袭素衣面容秀美的妇人正对镜梳妆,修长的指间拨弄着匣中各色的金钗,恬静的面容掩不住面上的欣喜,眼角溢出丝丝贪婪之色。

乔成听那云淡风轻的话语说出的话语却是无尽的霸气凛然更是心服口服。双膝跪地朝着叶挽思就是深深的磕了个头,抬起浑浊的双眼灼灼的道:“公子吩咐小的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叶挽思白玉的指节捻起一颗黑色的棋子落下,看着那下之人眸中的坚定和渴望,幽幽开口。“听说过凤京么?”

青童心虚的看了叶挽思一眼,颇有些忐忑。“不就一瓶药么,没了再练呗……”

夏侯朝嘴角微勾,显然后者对他更有挑战性……

凌霄见那人突然转身忙藏匿在一旁,看着这熟悉的木屋浓眉微蹙,怎么是他……

来人一袭冰蓝色夹鼠袄裙,面容白皙姣好,身形清瘦不苟言笑。头上束起高高的髻,只一根碧绿的青簪点缀,清贵大气。

严绍收了笑意,面上洋溢着淡淡的满足之色。“那挽儿过几日便随为父回凤京过年,如何?”

听着那醇厚嗓音幽幽叹息,叶挽思莫名的不想让他知道徐敏的无情而心伤。“严叔有事,我自是不能不理的。”

从脖中取出一条古朴却透着神秘气息的项链,修长的指节从繁复的花纹旁微微摩擦,微不可闻的啪嗒一声开关响起,正中的原本镶嵌着宝石的地方弹出一粒药丸,药丸仿若水晶般透明,面上还有波纹荡漾。遇上夜间的微风渐渐散出迷人的香气,神秘之极。

看着那脚步有些踉跄消瘦身影,夏侯朝浓眉微蹙。

看到这满屋子有市无价的珍宝叶挽思心下讪笑,精致奢华,果然是皇室中人,真是到哪都不忘排场。只是这屋内沉闷的压迫感真是让人不舒服。

刀与剑摩擦出刺耳的铿锵之声,木洪大刀阔斧,凌霄剑走游龙,凛冽的剑气刮起屋内的桌椅屏风,刀起剑落木屑飞扬,叶挽思避在一旁看二人凌空打斗,见着凌霄矫健翻飞的身影时眸中划过一丝赞赏。

无医心中不屑,又是那大宅门里边的那些腌脏手段。

然而当看清了眼前枯朽的老人时,即便是他心肠冷硬也是红了眼眶。

叶挽思平复了下心情,正想好好询问三人一番,听得这一声厉呵不由眼神冰冷。

叶挽思只觉背脊仿佛要散架,这人的胸膛莫不是钢铁铸的不成?!不顾肩膀上传来关节错位的疼痛,在他未反应过来之际便身姿凌空一翻,鞋面上用金线勾绣着祥云白鹤的黑靴就在对方俊美若天神的侧脸上留下一个纪念品——脚印!

话还未说完便被叶挽思嘴角诡异的笑容一震,突觉心下有些不安,只听一道悠扬的声音响起,带着森森的嘲笑和诡异:“是么?那你便睁大眼睛看好了!”

“皇姐!”

方其自包袱中取出带着阵阵药香的棉布白帕分给众人,到叶挽思面前之时却是一僵,木然的不知言语,看得叶挽思身后的凌霄微微颦眉,方墨见状便接过方其手中的棉帕朝叶挽思递过去。

心思转动之际面上却一片诚恳,“不瞒叶兄,在下倒是知道一条捷径,只是路途颇远。”

方其见自家兄弟都好好的便放下心来,挂念那芝兰玉树少年便四下张望,却见火光对面坐着两道身影,那精致的少年披着厚厚大氅正闭目养神,橘色的火光将白日清冷的面容映得略显柔和,一旁的黑衣侍卫正在火堆上烤着野味,方其想起雪崩前的那声厉喝不由心下感激,早前对叶挽思的偏见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们该向那位公子道谢才是,都是他救了我们”

三人见叶挽思突然变了脸色便是心中一颤,那神情冰冷双眼如啐了冰的利剑,声音落下夹杂着冷凝之气和着说不出威严铺面而来,褪去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外衣转眼变成指点山河的帝王,仿佛这才是真正的她,这般俯瞰众生,翻手云覆手雨。

“不碍事儿,这孩子我看着就欢喜,不像我家那丫头,被她爹宠上了天,娇惯得很”虽是一派埋怨的口气,但脸上却是实打实的得意。

方墨看着对方苍白得透明的脸就要告退,“叨扰公子了,我等这就告辞,有事着人吩咐一声便是”

无一丝起伏的古板声音从门外传来“公子,人已带到”

叶挽思神情微闪,这座金矿可比前世她名下的还要大,即便是一生奢侈也挥霍不完,只是这大批的金子日后流通是个大麻烦,这明面上的东西还是不能少的,只是这人选还要斟酌再三。突然想起严绍经常在外巡视商铺,想必他手下生意不少,不然也不可能让徐敏挥霍这么多年。改日得去探探他口风才行,至于徐敏,看她最近频繁的动作只怕是要按捺不住了,叶挽思轻嗤,神情划过一丝冰冷。轻敲着手指想得入神。

男子行至掌柜的面前,面色平静道:“是舍弟鲁莽伤了掌柜,望掌柜的海涵。不若掌柜的将冬乌还于我兄弟几个,我等便立即离去”

叶挽思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听闻凌霄话里的焦急不由问道:“以你我二人实力,此番前去有几分胜算?”

徐敏自得了消息后便一直心神不宁,严绍于她的情意她一直了然于心。她彼时无依无靠不得不依附严绍,然多年来严绍名下的商铺暗卫,一切势力皆已尽握于她的手。此番去的暗卫几乎全部覆灭,本来培养一个暗卫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如今折损大半不说,若是前去营救只怕更是有来无回。她心心念念的复仇大计还未完成怎能就此夭折,是以她早已示下命那仅存的暗卫将严绍送回徐府便好,严绍于他的恩情只能来世再报了。心思转动之间早已取舍。

“就是,这姑娘不知哪家的小姐竟如此娇蛮霸道”

灵玉一听才现叶挽思早已坐在马车之上,正悠闲的品着茶。不由气恼。噔噔的奔上马车哀怨道:“连小姐也欺负奴婢”

叶挽思丰润的嘴唇微张,兰芝香气悠悠迷漫。“掘金”

遂道“明姨娘怎么说也是你的生母,她身体不好你就多在她跟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