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珏淡笑:“病已兄更令人赞佩,人刚出死牢,却对长安城的风吹草动如此清楚。”

云歌满心的困惑不解,转而又想管它那么多呢?只要陵哥哥没有事情就好。

霍光视线停留在云歌眉目间,有些恍惚,“看到你,倒有几分莫名的熟悉亲切感,这大概就是世人常说的眼缘吧!”

因为云歌只负责做菜,从不露面,惹得众人纷纷猜测这个神秘雅厨的年龄长相,有人说是一个容貌俊美的少年,有人说肯定相貌丑陋,反正越传越离谱,云歌自己听了都觉得好笑。

孟珏又提议增设两个隐席,可以卖给想做评判。却又因为自己的身份,不方便公开参加的人,价高者得之。隐席的席位隐于室内,有窗户通向擂台,是当众品论菜式,还是独自吃完后暗中点评,由他们自己决定。

孟珏问:“云歌,你有心事吗?”

“打死了人非要偿命吗?”

小二的脸比翻书还快,语音还未落,又一脸巴结奉承,喜滋滋地迎上来,云歌正奇怪,已听到身后一把温和的声音,“他和我一起。”

茫然无力中,她只觉脑子似乎不怎么管用,一边一遍遍对自己说“陵哥哥不可能会忘记我,不可能。”一边却又有个小小的声音不停地对她说“他忘记了,他已经忘记了。”

当日领路后回家,爹爹和娘亲见到她脖子上的饰物,问她从何而来,她如实相告,却没有想到,爹爹和娘亲的神色都变得严肃。

一重屋宇,却恍若两个世界,猛然间,都会以为误入了仙子居。

他心中一松,可接着又是一阵失落。

这个似乎连话都懒得多说的人居然会请她再讲个故事,云歌喜悦地大叫了一声,“躺倒,躺倒,你一边看星星,一边听我讲故事。我有很多好听的故事。”

军官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钱袋,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来往一趟汉朝西域就可以回家抱老婆孩子,我们还要在这里替你们清除乱民。”

她凑一寸,赵陵沉默地后退一寸,云歌再凑一寸,赵陵又后退一寸,云歌再凑一寸,赵陵又后退一寸……

小儿惊慌下,立即想出声阻止,可已是晚了一步。

众人都只当少年是赵破奴的亲戚,赵破奴借勘查西域的机会带出来历练一番,只有赵破奴知道少年的命令意味着什么。

正打算将手中的竹篮砸向男子,借着滚烫的汤将男子烫伤后好脱身。

前面的柳枝忽然无风自动,孟珏缓步而出,视线落在云歌身后。

笑若朗月入怀,作揖行了一礼,“公子何时到的?”

男子看孟珏没有丝毫介意的神色,顿感无趣,一下放开了云歌。

云歌反手就要甩他一个巴掌,他挥手间化去了云歌的攻势,随手一握一推,云歌的身子栽向孟珏,孟珏忙伸手相扶,云歌正好跌在了孟珏怀中。

不同于身后男子身上混杂着脂粉香的檀木味,孟珏身上只一股极清爽的味道,如雨后青木。

云歌心跳加,从脸到耳朵都是绯红。

男子似乎觉得十分有趣,抚掌大笑。

云歌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又羞又怒,眼泪已经到了眼眶,又被她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男子,实不必再自取其辱。

她想挣脱孟珏的怀抱,孟珏犹豫了一瞬,放开了云歌,任由云歌跑着离开。

孟珏目送云歌身影消失,才又笑看向面前的男子,“公子还没有在长安玩够吗?”

男子笑睨着孟珏,“美人在怀,滋味如何?你如何谢我?”

孟珏笑得没有半丝烟火气息,“你若想用那丫头激怒我,就别再费功夫了。”

“既然是不会动怒的人,那就无关紧要了。既然无关紧要,那怎么为了她滞留长安?你若肯稍假辞色,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看她的样子,今天晚上你竟然是第一次抱到她。孟狐狸,你所说和所行很是不符。你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孟珏微微笑着,没有解释。

男子勾了勾唇角大笑起来,语声却仍是低沉沉,“既然如此,那么我对她做什么,你也不用多管了。”

孟珏不置可否地笑着,“云歌不是你挑逗过的闺阁千金,也不是你游戏过的风尘女子,吃了亏不要埋怨我没有劝诫过你。”

“想采花就手脚麻利些,否则……喏!看到那个花圃了没有?晚一步,就会被人捷足先登。听闻她对一个叫什么刘病已的人很不一般……”

男子赶到孟珏身侧,欲伸手搭到孟珏肩上,孟珏身形看着没有动,可男子的手已落了空。

男子无趣地叹了口气,“和你说话真是费力气,我觉得我越少见你,越利于我身体的健康。”他双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哎呀!我要饿死了,听说你们今晚有不少好吃的,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刘病已和许平君看到孟珏身侧的男子都站了起来,云歌却是毫不理会,低着头自顾吃菜。

孟珏笑道:“我的朋友突然来访,望两位不要介意。他恰好也是姓刘,兄弟中行大,所以我们都称他大公子。”

大公子随意向刘病已和许平君拱了拱手,在与刘病已的视线一错而过时,神色一惊,待看清楚相貌,又神情懈怠下来,恢复如常。

刘病已。许平君正向大公子弯腰行礼,云歌根本懒得搭理大公子。

三人都未留意到大公子的神情变化。

看见的孟珏微扬了下眉,面上只微微而笑。

大公子未等刘病已和许平君行完礼,已经大大拉拉地占据了本该孟珏坐的主位。

吸了吸鼻子,“嗯……好香!”

闻到香气是从一个盖子半开的瓦罐中传出,立即不客气地动手盛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