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顿时有一种庄生晓梦的感觉,不知道自己是庄生还是蝴蝶,很混乱,震惊过后,小月匆忙局促的一笑道:“打扰大师了,请见谅”老和尚微微一笑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既是有缘,还请禅房一叙如何”小月思量了片刻道:“如此叨扰大师了”老和尚屡屡自己白色的胡须道:“女施主请”小月随着老和尚进了房间,房间不大,但是布置的很古香古色,完全没有现代的元素,甚至连电灯都找不到,不过窗边的矮几上,倒有一个臂粗的蜡烛,矮几侧面有两个蒲团,老和尚说了句:“请坐”小月很熟练的跪坐在上面,老和尚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坐在了小月对面,桌上有一个很简单的粗磁的提把茶壶,和几个竹制的杯子,老和尚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小月,小月低头一看,不禁又是一愣,杯里的茶水碧绿清澈,浮着几片嫩绿的竹叶,正是久违的竹叶茶,小月不禁暗暗苦笑,难不成自己有些精神错乱了,为什么又想起梦中的事情呢,老和尚沉默半响道:“老衲法名慧空”小月险些一口呛到,急忙抬头道:“你说您的法名是慧空”老和尚道:“然也”小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暗道,这也太巧了,一样的摸样,甚至连名字都一样,这是怎么回事,愣愣的望着对面的老和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老和尚倒是也没说什么,而是轻轻念了几句:“佛云:人有二十难:贫穷布施难;豪贵学道难;弃命必死难;得睹佛经难;生值佛世难;忍心忍欲难;见好不求难;被辱不真难;有势不临难;触事无心难;广学博究难;除灭我欲难;不轻未学难;心行平等难;不说是非难;会善知识难;见性学道难;随化度人难;睹境不动难;善解方便难,女施主终是没悟透彻,一时的安逸,那里能解累世的苦难,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在这里平静了,别处可就是水深火热了,女施主还需及早回去解众生急难,才是功德啊”小月盯着他道:“可是我已经决定了,不管那是不是一场梦,还是真的存在过,我都再也不想去经历了,那种无助和心痛再也不想重复,请大师见谅,我不是菩萨,我救不了众生,我只能救我自己罢了”说着站起身就要出去,慧空大师道:“施主留步,我擅自改变天机,来到这里,已经违背了天意,必将折寿,可是我还是要说,请女施主三思”说着把手腕上的那串佛珠递给她道:“十天后会是一个契机,思念往往就是最好的媒介,我话尽至此,望施主仔细斟酌”小月想了想,还是接过佛珠,快速的转身出了禅房和小院,急匆匆顺着原路返回到了大殿外面,可是想了想总觉地太不对劲,又顺着路走了回来,可是那里有什么角门樱花和小院,不过是一处院墙罢了,小月摸摸手中的佛珠,逃似的出了寺庙回家了,回到家里,简单的应付了奶奶几句,就冲回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仔细端详手中的佛珠,无论是色泽,还是手感,都异常的熟悉。

到了后来,几乎没有了声音,只有喃喃的为什么,不断的从他的唇角断断续续的蹦出来,小月顿时感觉,心里一阵阵的钝痛,就如同一把生锈的刀,在凌迟她心一般的难过,小月紧紧咬住嘴唇一语不发,云子冲的手渐渐放开她,垂了下去,就如同没有了生命的游魂一般,转身向外面走去,身影有些不稳的摇晃,如廊外被风吹动的灯火一般,时明时暗,他走到很缓慢,但还是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小月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一步,想去扶她,可是步子刚刚抬起,又静静的收了回来,云子冲已经走到了殿门处,停住了脚步,站了片刻,低低而颓败的道:“原来七年我掬住的,不过是水中一场空空的月影,你可以选择嫁给别人,但是绝对不要奢望能得到我的恭喜,我永远也不会祝福你”说完仿佛一瞬间有了力量,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小月也如同打了一场最消耗体力的持久战一般,身子一歪,就坐在窗前的软榻上,感觉浑身都是疲累无比,这一刻小月真的明白了,自己是真心喜欢云子冲的,刚才甚至她真的想过抛开所有的一切,和他飘然远去,从此千山万水始于足下,可是自己真的太理智,没有那份冲破一切藩篱的勇气,也许自己不适宜爱情,爱情中最不可缺少的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和激情,小月实在太缺乏了。

云子烈眸光一闪道:“来人,去驿馆请太子殿下来藏月宫一叙”吩咐完,云子烈扫了一眼周围,不禁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这样的情况下,云子冲再厉害,恐怕也是回天乏术了吧,遂定下了心神,云子烈缓缓走近小月,走到了她面前站定,左手轻轻抬起小月的下颚,让她的眼睛看着自己,低低的道:“你明天就要嫁给我了,你要记住这一点,片刻也不能忘记”小月的眼中闪过一丝讽刺和无奈道:“是啊,明天我就要嫁给你了,可是到现在,不确定的,仿佛不是我,而是你吧”云子烈也不答话,放开她的下颚,转身走了,走了到大殿口,停住脚步却并没有回头,低低有些软弱的声音道:“即使明天你就要嫁给我了,可是我却知道,你的人在这里,心却不知道留在了那里”说完再也没停留,大步而去,小月不禁有些发怔,心,自己的心在哪里,抬手摸摸自己心脏的位置,感觉空落落的,是啊,自己哪里还有心,恐怕自己的心早就已经失落了,不知道飘向了哪里,云子烈走后,偌大的藏月宫更显空阔,小月不禁有些茫然。

媚姬倒是讽刺的笑道:“王妃真是无情啊,听到太子生病的消息,还能这样淡然,真的令贱妾佩服呢”小月皱皱眉,扫了她一眼道:“干卿底事,有时间在这里嚼舌根,不如回去想想如何抓住男人的心”一句话噎的媚姬脸色通红,上前一步,高举右手,就要给小月一个巴掌,下面伺候的宫人大惊,小月却笑了,一把抓住媚姬的手道:“怎么恼羞成怒了,想动手,忘了告诉你,恐怕即使动武,你也是打不过我的,不过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动粗,你还是自重点儿比较明智”媚姬感觉被纪小月的小手抓住手腕,力道并不大,可是自己怎么也挣脱不了,一急之下,抡起左手一巴掌打来,小月脸色一沉道:“你真是不知好歹,去湖里冷静冷静吧,省的在这里像疯狗一般的狂吠”嘴上说着,右手一送一带,就直接把媚姬甩过了围栏,噗通一声,媚姬整个人掉在了湖里,砸的刚才还娇艳欲滴的满湖荷花,顿时成了残枝烂叶,湖边的水不深,大概也就到媚姬的胸部位置,如今媚姬轻纱的衣服沾了水,真的是曲线毕露。看上去,比完□露更有诱惑力。

小月不禁愣了,这和自己那夜舞的剑,几乎是一模一样,云子烈翻身跃起,姿势潇洒飘逸,其实算起来,云子烈舞的要比小月高明很多,而且同样的剑法,让他舞起来,平添了一份倜傥的意境,云子烈身子一晃,跃进了亭中,眼光灼灼的盯着小月道:“就在那夜,我就再也忘不了你了,也是那夜,我头一次知道,原来真的有你这样风华卓绝的女子”他的声音很低沉,饱含着浓烈的感情,小月不禁有些微微的脸红,目光错开和他的对视道:“既然如此,你我也勉强算是故友重逢了,来,今夜我就陪你一醉如何。”

从来不知道,她除了铿锵的虞姬,也可以是仙姿玉貌的嫦娥,纪小月真的就像空中的一轮明月,广寒宫里的倾国佳人,听到里面的琴声渐渐停歇,才低声对从侧面的宫人道:“你进去,就说本王有情王妃,怡然亭一赏月”宫人答应一声,推门进了小院,云子烈微微一笑,转身穿过长廊,到了御花园中的怡然亭等候,很快,宫人提着宫灯引着小月缓缓行来,远远的伴着迤逦的灯光,小月的身影真如月宫仙子一般的飘逸曼妙,白色的裙踞仿佛穿花拂柳而来,静静的分外轻盈,踏进亭子,淡淡的一笑,比之藏月宫的白莲更超凡脱俗,淡淡的却异常清丽,所谓轻轻姿质,淡娟娟。

云子烈放开缰绳,任马缓缓而行,马蹄敲在青石板路上,得得得的脆响,过了拱桥,城门处有甲胄鲜明的戎装守卫和官员,看见云子烈过来,纷纷下跪高呼:“迎接昭王回城,昭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很震撼,小月觉得,即使在尧京的皇宫,自己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君临天下,至高无上,沿途有许多夹道欢迎的百姓,衣着打扮上看,很是富足,进城前,小月注意到,城外的地势,多是丘陵缓坡,沃野农田的数量远远和尧京那里没法比,可是百姓依然可以如此富足的生活,可见云子烈的确是治理有方。

周若道:“但是,我不是纪小月,所以你还是接受不了,对吧,不过没关系,星城有大把的才俊等着我去选择,你不用对我抱歉,希望你以后不要怨恨我就成了”后面的一句,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云子冲没有听的很清楚,周若站起来,对着云子冲微微一幅,就转身出去了,到了门边,还是停住了身形,低声道:“这次回星城,是要举行我表哥的大婚”云子冲一愣道:“大婚,昭王的大婚,他不说要娶小月吗”周若翩然回头:“这个恕我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世间仿佛不止,纪小月一个出色的女子吧,太子殿下”说完转身走了,云子冲有些愣住,总感觉周若今夜很奇怪,仿佛话里有话,那里不对劲呢,云子冲缓缓的坐下,拿起桌上的荆钗默默出神。

云子烈一愣道:“什么?”

即使自己和云子冲有青梅竹马七年的情分,在依然不得不屈服于氏族的压力,而昭王却要娶自己,一个寒族的民女,真的很不可思议,想到此,小月道:“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即使原来和司马一族还有些干系,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物罢了,左右不了司马一族的财富和势力,娶我,实在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的,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倾城绝色,你……”小月还没说完,就被云子烈的一阵笑声打断,笑罢,异常骄傲的望着小月道:“我云子烈何时需要依靠女人的势力,即使当初娶司马xx,也是因为你的缘故,不然谁会稀罕娶司马家的女人,你不是绝色,但是要绝色何等容易,我要的是从来不是外表,你不用搪塞我,反正无论如何你都必须是我的,不管你愿不愿意”语气出奇的坚决霸道,虎子咳嗽几声道:“你不用难为自己,你既然是我的亲妹妹,就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嫁给你不喜欢的人,这样即使我的病好了,那又有什么意思,用自己妹妹的幸福,换来的苟且偷生,我不屑为之”虽然虚弱,虎子的话依然铿锵,堂堂男儿气溢于言表,小月不禁笑了道:“哥你还是原来的样子”说着指指云子烈道:“你看他,看上去比你妹妹我美多了,他要娶我是他吃亏,我占便宜了”语气很轻松调皮,虎子不禁笑了,小月望着云子烈道:“好,我同意嫁给你,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你只要同意我的条件,那么我就是你的昭王妃了如何-云子烈眸光一闪道:”和我谈条件的女人,你是第一个,但是因为是你,我可以破例听上一听”小月转身看了一眼,用担忧眼光望着她的虎子,心里不禁一热,虽然他不记得自己了,可是还是一样的关心着自己,这大概就是血缘的微妙,其实除了嫁给云子冲,小月觉得嫁给谁都无所谓,反正在这个世界里,女人的命运就是如此,既然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那个,嫁给谁又有什么分别,嫁给云子烈也许更好些也不一定,最起码他够强,依附他,至少可以保证自己家人的安全和平静,经过了这些事,小月不得不现实起来。

可是显然,即使这样,云子烈还是不满意,感觉嘴唇一阵刺痛,小月几乎是反射性的张开了嘴,温热软滑的舌头,瞬间钻进了自己的嘴里,霸道的四处巡弋,小月几乎窒息,这是一个饱含激情的法式舌吻,即使在现代,小月看到电视剧里这样演,都不好意思观看,如今却在自己身上活生生的经历,顿时觉得浑身燥热的可怕,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灵魂都要飞出体外了。

占地很广,寺庙侧面的围墙,一直绵延到连云山,大门很气派,上面是三个隶书金字“融月寺”寺门大开着,有几个打扫的僧侣在院中打扫,来往拜佛的善男信女不算多,稀稀两两的,小月望了一眼,已经有些成柠檬色的太阳,顿时明白,这样的午后,的确不是礼佛的好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