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满目的菜肴被擅长丹青的画师们画在纸上栩栩如生。下面用端端正正的楷书写上菜名儿,菜名儿后头是用大写数字标好的价格。甚至在菜单首页还夹着一张宣传单,明码实价的标出花费多少钱会有什么样的优惠政策。果然将薛蟠之前给他们培训过的东西贯彻到了实处。

薛蟠回头,看了看其他几人。发现众人都没什么反应,这才回头笑着说道:“你先说说看,如果真的有用的话,我不光会放了你,还会给你银子,帮你在神京安家落户好不好?”

薛蟠冷眼瞧着,嘻嘻笑道:“别把你心理分析的技能用在我的身上。每天都这么费尽思量的你都不累?”

更担心的却是,一个已经退了位的帝王,缘何如此劳繁忙。难道他对臻儿不满意吗?

薛蟠被徒臻在大庭广众下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了一句,尤其是看到身后徒藉徒煌幸灾乐祸的表情,有些挂不下脸的抿了抿嘴。将自己的胳膊从徒臻手里抽出来,径自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众人都是流连花丛的老手儿,自然和锦香院的花魁云儿相熟。那贾宝玉虽然未曾在外放诞过,倒也经常和人出来玩闹。因此众人当中只有薛蟠一个是眼生的。所以云儿很容易就猜到了薛蟠的身份。很友好的冲着薛蟠勾了勾嘴角,清新自然,不卑不亢。

怪不得百姓都说天家无父子,一招失利,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众人听薛蟠这么一说,连忙低头将自己碗里的元宵吃掉。这个惊呼“我是月季花味儿的”,那个喊道“我是杏花香的”。贪玩好鲜之下,没人都比平常多吃了一碗,就连贾母也忍不住嘴的多吃了几个。

薛蟠狐疑的视线落在贾宝玉的身上。贾宝玉冲着薛蟠咧嘴一笑。

盥洗已毕,两人并排躺在龙床上。薛蟠睁眼就能看到四处的金,眯着眼睛也觉得周围很亮,不由得心烦意乱的说道:“圣上,这么明晃晃的您每日能睡得着吗?”

而另一厢,徒煌拉着一脸黯然的徒藉也走了出来,柔声安慰道:“五哥你别伤心……”

薛蟠和薛宝钗两个又行礼见过王夫人。这么一耽搁的功夫邢夫人以及贾府一种男丁也都落了轿子上前寒暄。几句闲话过后,远处有唱礼官唱礼之音。于是众人连忙分作男女两处按规矩到指定地点集合。由于薛夫人和薛宝钗两个是头一次进,薛之章少不得嘱咐一二。贾母见状,开口说道:“不如让她们娘俩跟着我们一处就是了。”

田仰生点头应道:“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东平郡王?”薛蟠疑惑的挑了挑眉,不是说师父回来救他们吗?

里正这才勉强同意了。

马车的四周用猩红洋毡心的包裹住,用手上去,软软的,宣宣的,想来内面絮了轻软保温的棉花。三排软座也用细保暖的料子包好了,最上头铺着细软光滑的虎皮。薛蟠将徒臻小心翼翼地让到上首的座位,然后打开靠着车壁的那一排座位,从里头端出来一张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几。小茶几和寻常的茶几无碍,只是四条腿有些长,薛蟠不知碰了什么地方,只见平整的车底突然出现四个凹处,薛蟠将那小茶几的四条腿放了下去。又从那一排座位底下拿出一个茶隔,从茶隔里头拿出一套成窑五彩泥金茶具来。先是倒了一杯酽酽的茶来递给徒臻,开口笑道:“适才吩咐他们刚刚泡好的上等碧螺春,陛下请用。”

那小丫头听添香这么说,连忙开口说道:“是落雁姐姐……”

至于东平郡王府可能是因为有甄宝玉的缘故送的早了些也能理解,可是这北静郡王府……

“前两日有人送来两包上好的檀香,老太太和二太太各分了一些。我瞧着稀奇,就拿过来玩玩儿。结果一不小心弄碎了……我虽然竭力捡了出来,但到底有一些遗漏吧!不过这次也算是错有错着了。”贾宝玉得意的说道。“这款胭脂,我相信礼佛的人一定喜欢。”

薛之章挑了挑眉,饶有兴味的问道:“什么是密押防假?”

薛蟠耸了耸肩,表示纨绔子弟向来时间多,力多。而一个喜好看穿越小说的纨绔子弟业余生活那是非常丰富滴。至少他们有时间有金钱去研究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就听冯紫英道:“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大家找个地方聚一聚,吃顿酒水可好?”

“今儿下午就出去,说是要去见一个什么莫逆之交……也没说的太清楚。”薛之章含笑回道。这才转过头来冲着南安郡王说道:“陋室寒微,竟得王爷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圣上还说我爹进京了就让我出门,我现在就是去接我爹。”薛蟠兴奋的跳了一下,脚不沾地的跑出去了。

“多谢圣上。”薛蟠笑着谢了。转身抢过戴权手上的筷子给徒臻殷勤的夹了一口菜,口中还说:“圣上日理万机,多吃些补补身子。”

一旁的王夫人突然开口说道:“既是年轻的姑娘们住在一处,那梨香院再住着林家大爷也就不方便了。不如让林家大爷搬出来和我们老爷的清客们住到一处,他们都是文人,吟诗作赋也有话说。”

宝钗笑道:“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下一件事儿。”

“向来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当权的限制这个限制那个,还不就是怕自己屁股下的椅子坐不稳?我和他们说不明白,怎么你也糊涂了不成?”薛蟠轻笑一声,神情愈发的惬意安闲。“现如今国库亏空成什么模样,去岁大旱圣上无法,只得挪动了我们薛家上缴内库的银子。朝廷财政之捉襟见肘,可见一斑。一把一把的朝廷大员堆在一块儿思讨着如何开源节流,可这两年国库的银钱却是愈发紧张,拆了东墙补西墙还补不起呢!如今有人上赶着将白花花的银子堆到你面前,求爷爷告盼你使了去……这难道不是个好事儿吗?”

薛蟠一见不过简单几句话就引起了大家同仇敌忾的情绪,当即得意的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的将手中茶盏放在一旁,拢了拢衣袖慢条斯理的说道:“要说这做生意上的事儿,我薛蟠是个后辈。在座的每一个都是老前辈,说话之前,先容薛蟠给大家行个礼。”

薛蟠摇了摇头,剩下的话没往下说。

一众太监女虽然诧异于圣上今日居然按时传饭了。不过大都是在里头过了多少年的人,不必要的好奇心早就被杀死了。因此只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奉旨传膳,不该看的地方一眼也不看,不该问的话一句也不问。因此当所有摆膳的女鱼贯而出之后,薛蟠愕然发现他自己竟然被无视了……

“哦?”上皇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想起适才听到的那件故事,不忍儿子为难,立刻说道:“那就是为了你那个小钱袋子和南安郡王府的事儿了?”

徒臻最后也没说出那半句话。手中的茶盏轻轻的放下了,有瓷器轻微撞击的清脆声响,落在高维耳中,不知怎么的,心就是一惊。

甄宝玉见状,摇了摇头。旋即又为东平郡王介绍道:“这位乃是荣国府的贾宝玉。”

薛蟠一股火涌上心头,只觉得手一阵痒痒。着实忍不住的举手给贾宝玉一个爆栗,口中喝道:“我说这都是你们家给的委屈,你到底管不管?”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贾宝玉听得连连皱眉,“你喜欢我的方子,我自是高兴。你愿意拿去用,那就用你的就是。咱们兄弟两个谈什么经济市侩,岂不伤了你我情分?我又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到处卖方子去?我如今看你很好,自是把方子白给了你我也乐意。若是碰上那些个我瞧不上眼的,上赶着给我金山银山,我都不瞧一眼的。只是有一条……”

那宝玉轻声笑道:“若是论名贵,我做的可能比不上他们铺子里的。毕竟他们铺子里头许多胭脂原料都是从西域过来的,我也轻易不常见。可若是论细的话……不是我自夸,我只觉得还是我做的好点。”

虽然和二夫人之前的吩咐有些差异,但是好歹将人请过去了。周瑞家的也就不敢多说一句,连忙躬身笑道:“多谢忠信侯夫人体恤。”

“这、这……”薛夫人听得有些冒汗,“你说姐姐也真是的,她们两个都在京里头,又都嫁到了一家,怎么不说说凤丫头,就由着她这么胡来?”

那丫头扭头看了一眼甄宝玉,见他无谓的摆了摆手,则扭头走了。

“噗!”薛蟠猝不及防,一口茶都喷了出来。“你刚才说什么?”

“啊?”薛蟠茫然的瞪大了眼睛,口中下意识道:“我没有啊!”

“宝姐姐等等我。”被宝钗这么一叫,回过神来的林黛玉下意识说道。只是举步的时候一个低头,看着脚下也是透明一片,幽蓝色的海水,穿梭来去的游鱼,甚至种植在海水里的各种水藻和珊瑚,竟然就这么清晰可见。林黛玉有些心慌的停住了脚步。

于是先有一波丫鬟捧着托盘鱼贯上菜,又有一波丫鬟穿上了碗碟筷箸,再有一波丫鬟捧着清水毛巾等侍奉众人洗手擦脸,一应事务之后,俱都悄悄的退了下去,只留下三两个布菜的丫鬟站在各位主子身后。

“你是……薛家姐姐……薛家姐姐。”林黛玉动情的叫了一声,泪珠儿再也不能自制的滚滚落下。扶住薛宝钗的肩膀失声痛哭。

薛蟠闻言,也是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当初他看红楼的时候,对于香菱冯渊一事就有些耿耿于怀,如今托了自己的缘故,竟然真的让两人走到一起,和和美美的过上小日子。以后的事情暂且不说,他作为薛蟠来说,好歹算是全了心意了。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几年中薛之章一直坚持将收益之六成上缴给中做权宜之用。又联想到薛之章当年总角之年给上皇做了伴读,当年也是清除佞臣的有功之臣,功成显耀之际却默不作声的南下当了商人……如今想来,恐怕也是上皇早有的交代。怪不得以一介贱商的身份能沐此隆恩,同官宦侯爵之家并称。如今又有了从龙之功,锦上添花,甚至泽被子嗣……虽然只是个虚名侯爵,但是一介商贾之家做到如此地步,也不容易了。无怪乎古今多少世家权臣,做梦都想着从龙之功。果然是一步登天的荣耀。众人心下琢磨着,也不由得叹服不已。

说着,连连的鞠躬作揖,眼巴巴儿的看着薛蟠

开头写上薛氏姐姐谨启,后顿笔迟疑了片刻,想了想,将“谨”字替换为“敬”字。然后继续写道:“素闻聪慧,具悉慕名。忽奉手教,获悉一是。奉诵钧谕,向往尤深。顷获大示,井所赐物。惠书奉悉,如见故人。幸承明教,茅塞顿开……现附上旧诗两首,请姐姐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