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心中狐疑,也顾不得审问雪雁的事情,忙坐在黛玉身旁问道:“这又是谁惹到你了?”

林墨之坐在楼上的雅间儿看到这情景,不由得摇头笑道:“这回你们薛家可算是真的出名儿了。”

薛蟠轻笑一声,却并未正面回应那位男子的问题,反而轻声笑问道:“敢问这位老伯如何称呼?”

薛蟠心中对于贾宝玉的好感那是直线上升。虽然对于他一个大男人遇见事情就想躲过去的做法依旧不太赞同,但好歹这次贾宝玉是为自己着想的。只不过——

徒臻再次叹了一口气,耐心问道:“饿吗?”

不过片刻,一身龙袍的徒臻缓缓走了进来。行至上皇面前,躬身行礼道:“儿子见过父皇。”

高维吞了吞口水,思讨半晌,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圣上将那玉牌交给薛蟠,乃是对薛蟠的宠爱。若是薛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拿出来显摆……恐怕会辜负圣上的美意。”

贾宝玉回头看了看距离荣国府不到百丈的距离,轻叹一声,开口说道:“要不咱们回去骑马?”

“哼!”薛蟠不满的哼了一声。但是见茗烟穿的单薄,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还冲着他一脸谄媚的笑容。不由得有些不自在的道:“大冷天的你跪在地上干嘛?好像我欺压了你似的。”

“这是上好的胭脂,拧出汁子来,淘澄净了渣滓,配了花露蒸叠成的。那些花瓣的采集也有讲究的,须得是最受阳光的,且花面上不能有任何的残缺孔洞,细小裂纹,甚至每一片花瓣的色泽都是有参考的。我以前寻了不少古籍方子,又自己琢磨好久,改善了多年才弄出这种成色来。怎么样,是不是比胭脂水粉的还致多了?”

众人听了薛蟠的话,忙仔细打量着贾宝玉的形容。可不正像薛蟠说的,和甄家宝玉竟然有分相像。只是甄家大爷这几年进学苦读,熬得有些清瘦了,且腹有诗书气自华,看上去倒比这贾宝玉平添了两份气度,两份雍容。

“那就没错了。”那婆子闻言大喜,立刻躬身说道:“小的乃是荣国府二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家的,二夫人特地吩咐我来接忠信侯夫人一家到荣国府去呢!”

“对了,此番进京,我还有个事情要嘱咐你。”薛之章突然想到一件事,立刻直起身来,对着薛夫人正色说道。

“老太君,我这不是来的吗?”薛蟠说着,笑嘻嘻的挥了挥手,一旁的丫头立刻让了开,薛蟠顺势坐在那宽塌上,一边给老太君揉捏着肩膀,一边说道:“你说前些日子宝玉也不在,一屋子女眷的。我这里头也不好总过来不是?”

薛之章闻言,老脸一红。刚要开口,突然想到适才自己责怪薛蟠却被庄游岔过去的事情。也不由得添了两份薄怒,冷哼一声,不满的道:“咱们两个是五十步笑百步,彼此而已。”

薛之章见状,立刻走上前跪拜在地,同时也伸手拽了拽还在站着的薛蟠。薛蟠这才缓过神来,嘟了嘟嘴,低头跪在地上。

“走吧!”薛蟠乐颠颠儿的带着众人进了庄子,只见一路上的景致愈发的气魄壮丽,假山花石,致屋舍楼台亭榭,汀兰碧波……

林黛玉只觉得心里更加熨帖了,连连点头应道:“我会的,多谢伯父。”

黛玉听了,只得洒泪拜别,一番收整之后,次日巳时,随着娘并四个丫头及薛家众人,登舟而去。

那冯渊闻言,连连的拱手作揖,恨不得跪地求饶,口中亦是连连赔礼道:“既没有拜帖,也没事先通传,就这么突兀的到了贵府,是小生的冒昧。小生举止仓皇,想必让大爷为难了。只盼望大爷能圆我个心愿。我是真心喜欢那丫头,只盼望能买回府中抬做正头夫妻的。大爷若是能成全了我们,小生愿意给大爷供了长生牌坊,天天为大爷焚香祈祷。”

薛蟠见状,淡淡的皱了皱眉,伸手用扇子敲了敲吴岳的头,开口训斥道:“你不要这样,我们只不过是少赚了一些罢了,就算是赔也不过是赔个瓜果梨桃儿的钱,人家可是连命都快没了。”

“我知道你心灵手巧,闲来编的那些东西都是我的最爱。你如今先将手头的事情撂下,只管弄出一些清奇雅致的小东西来,不拘贵重,千万要巧才好。我要舀来送人。”

女儿越乖,林如海心中越不是滋味。想到适才和贾敏商讨的事情,不由得问黛玉道:“黛玉,你每日在家除了侍奉汤药,就是在书房读书。再无旁的事情可做,你可觉得寂寞?”

龙四爷一阵的惊奇,不由得出声问道:“可是那素有‘通晓诸子义,谙熟百家言’的传世大儒庄少游?”

言下之意,别在这里碍眼,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次日,宝钗早早的就醒了。一番洗漱过后,换上一件半新不旧的鹅黄色裙袄,简单梳了发髻又簪上两只新样的绢花,这才步履从容的去往瑞荣堂给父母请安。

“爹爹,我今日和甄宝玉商量着,要合起伙来做买卖。”薛蟠先是整理了一番思绪,然后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薛之章听。当然,其中有关于甄宝玉如何做梦的情节自然省略了过去。不过即便如此,这事情也够薛之章纠结一阵的了。

“所以你也别太在意,其实换个思维想一想,也挺不错的。”薛蟠乐观的说道。他上辈子为了治病还生吞过泥鳅呢,这点东西也就不算什么的。

薛蟠闻言,苦笑一声。他刚穿越回来那一阵儿,满脑子想的都是武侠,于是就领着一群小厮去各处的悬崖底下,浓密林子中寻找“高人”,后来听人说鬼雾林的神秘之处,愈发的心痒难耐。悄悄带着招财、进宝和一众小厮进了林子。哪知道迷了路只剩下他们三个,又差阳错的遇见了那样的师先生……

“哼!”师先生这才收敛了杀气,仔细的打量一番下面的几人,伸手指着龙四爷道:“你先来。”

甄宝玉说着,就要打马挑头。却被薛蟠一口喝住了。

一席话甄宝玉听得懵懵懂懂,反倒是龙四爷频频打量过来,很显然是放在了心上。

“要不还是上点药吧!不然火辣辣又涨涨的疼,难受死了。”绿珠拿着一个瓷瓶走了过来。“这是上次老爷从西域陶登回来的十香软金膏,上次我一不小心撞到了门板上,擦了两天就好了。”

“我来只是嘱咐你一句话。”好半晌,酝酿好情绪的龙四爷沉着脸道:“早间我在梅园字和你说的话,若是露出去一星半点儿,仔细你的皮。”

“什么是电视剧?”龙四爷不依不饶的问道。

“你少拿着四爷做垡子,蒋源传回来的信儿可是你执意要喝的。”薛之章似笑非笑的看了薛蟠一眼,道:“我听说你今儿在福源馆雅间儿里头很是出彩啊,满大街的人都为你驻足了。”

“无妨,薛蟠小兄弟也是真情。”龙四爷说着,将薛蟠交到了薛之章手里,只觉得手中一轻,一股子寒风刮过,竟有些冷飕飕的。

甄宝玉也有些慌张的阻止道:“不用喝酒,不用喝酒,吃点儿饭菜挺好。”

说起金陵城内的大大小小的饭馆儿,依旧是福源馆的菜色数一数二。因此阔别一日,跑堂的店小二一脸谄笑着将薛蟠众人迎上了楼上雅间儿。间或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两下。无他,这位小爷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龙四爷心中愈发狐疑,饶有兴味的答道:“历朝历代虽然选秀的标准各有不同,但是一般都是十三到十七岁为适龄年岁。这又如何?”

你来我往相继落座之后,龙四爷拱手说道:“我从京城往金陵来,主要是为了做生意。可是头一次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倒是想请薛蟠小兄弟给带个路。”

薛之章见状,摇头苦笑。“成天只想着打听这些奇闻异事,正经的文章也不读。我问你,两个月过去了,你可背熟了三字经?”

于此同时,薛夫人紧赶慢赶的走到了前堂,听到薛蟠给外人介绍宝钗竟然还说了闺名的时候,心中就是一沉。待看到宝钗叫人的时候,更是摇头无语。生怕两人再闹出什么笑话来,立刻迎上前来,笑着招呼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说着,又夹了一筷子薯条放到自己面前的骨碟里,用手抓着沾番茄酱吃。

郑显立刻恭谨的拜见,龙四爷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态度不冷不热的十分矜持。郑显也不放在心上,一笑过后站在薛蟠身旁轻声说着进度事宜。

“你是薛家的人?”岂料那少年非但不回话,反而又问个问题出来。

一场席宴吃到了夜深方才散了。薛宝钗拉着林黛玉进了西屋坐下,吩咐莺儿下厨做了两道简单小菜儿,这才转身冲着林黛玉说道:“他们府上的东西,我可吃不惯。我想着你定是也吃不惯的,还好……”

“可别说了,我还犯愁你走了之后我怎么办呢?”林黛玉有些犯愁的叹了一口气。“现如今都已经这般嫌弃了,若是再闹闹腾腾的弄出个小厨房来,岂不更糟非议。”

薛宝钗笑了一声,拉住林黛玉的手说道:“瞧你愁得,忘了一句话不成?”

林黛玉也歪着脑袋问道:“什么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薛宝钗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你如今自己掌着土地买卖,一应用度与旁人不相干,喜欢吃什么就打发丫头去厨房给你做了,顶多给几个赏钱。这样既方便了你,也成全了他们,岂不是两全其美?”

林黛玉嗤笑一声,开口说道:“这亲戚家住的,比个酒馆客栈都破费了。”

“你这张嘴啊!”薛宝钗摇了摇头,伸手掐了钱林黛玉的粉腮,无奈的说道:“真真叫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今后说话可注意着些才好。”

“有什么可注意的呢?”林黛玉两手一摊,豁达的说道:“姐姐自是恨我不着,我也用不着他们来爱我,就这样吧,我觉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