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汉林的墓碑,我们在他的墓前放下一束黄色的雏菊。

即使是鬼妖,好不容易挣脱斩马刀嵌制的陈丽宛也不由一阵气虚,本来已经占满整个楼层的火场现在缩小了一半,陈丽宛软倒在地上,被斩马刀斩开的小半身体垂在一边,一时间无力愈合。

但修罗比她更快。

小夏全身笼罩在红白蓝青四种霞光之中,阿修罗界乃大凶险之世界,即使只是打开一个缺口,里面的凶虐之气非普通人所能够想像,即使碰触到一点,也顷刻非死即伤,因此,为了打开修罗界,小夏还必须引来四象之力护持。

罩着冰兰光气的长棍朝着陈丽宛虚空一划,一排排冰笋破土而出,陈丽宛方一碰及,便被这北冥极冰冻成了冰砣,强烈的寒气让火场的烈焰也为之一低。

“快放开我,刘妈,你们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啊!!”

“……其实,我那晚根本没想过要杀丽宛……”

我和小夏都没敢走开,虽然派出所和警局一样都是煞气十足的地方,但有了李老爷子的前车之鉴后,我们没敢冒这个险,害怕陈丽宛那女鬼会突然杀到,便一直留在派出所里,守着这当年之事的唯一知情人。

我心里暗骂。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我就是这样被活活烧死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我诅咒你们,诅咒每一个害我的人,为了亲手杀死你们,我不愿轮回,我学会杀人,我学会积攒力量,然后,现在的我,终于有力量让你们为以前的一切付出代价!”

他虽然全身都被烫伤,但伤势不重,却是不影响行动。

车窗外汽车的喇叭声响个不停,响得赵大小姐心烦意乱,她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我看她心情不佳,连忙讲几个笑话逗逗她,但这个时候,她大概也没心情听我讲笑话,只是草草对付过去。

我和小夏相视一看,心想终于说到重中之重的事情上来了。

我急忙报上李老爷子的名字,大夫连连说好,便让一个护士带我们到外头的大厅坐下。

“爷爷他们在世的时候,每个星期天我们都会去吃这种由广州传过来的小吃的,只是他们去世后,我忙着赚钱,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种东西,现在尝起来别有一番滋味罢了。”

“要死啊,拿水淋我!”

小夏曾经说过的话仿佛回荡在耳边,我又记起那个落寞的身影。

小夏出嚣张的笑声,双手合拢食指和中指,四根手指并成“x”形。

我为她和自己各添一碗白饭,在橙黄色的灯光下相对而坐,虽然吃的是家常便饭,但我感觉却胜似一顿豪华大餐。

我说到这里略微一停,小夏拿着笑在一小本子上迅写上几个字。

小夏问道,然后又以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的度自个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用过啦,那我自己就不客气了。”

“你的麻烦看来是越来越大了。”

陈丽的死状突然在我脑海中闪现,那一瞬间,我被一浪高过一浪的恐惧淹没,然后,我不由大叫一声。

“妖怪?”我奇道。

“给。”

“倒是你怎么来了,刚才打电话给你一直占线,和谁聊来着,不会是男人吧?”

“别吵,是我!”我没好气地说道。

我轻声叫道,正支着头在电脑前打瞌睡的老何吓了一跳,顶了顶自己那付老花镜,装作一付忙碌的样子,不断地打开电脑窗口。

一句话,马上把我从云端打落地上。

小夏故作大方状,气得我牙痒痒的,赵大小姐见我对她无可奈何,又露出一个可恶的笑容,才向我摆手说道。

摇头。

我落荒而逃。

爷爷随手一挥,我控制不住身体直接来个转体18o度平面旋转,双腿并拢双手直放来个立正,眼皮拼命想合上,但眼睛里却无可奈何的出现爷爷飘着的身影。

一时间,我没有了反应,血液似乎冻结了,我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两只鬼像是在比赛谁吃得快一般,车厢里一阵巴吱巴吱的声音,配合着四溅的绿液黑水,看得我好不恶心,好好的一个车厢,现在被弄得绿一块,黑一块的,还散着阵阵恶臭,看得mm也皱紧了眉头,她跺了跺脚,竟然又抛出了八张黄符,数秒之后,另一只饿鬼也跟着来到了人间。

我小声地骂。

“捉住他!”

像夜枭的叫声,凄利,针一般刺痛人的耳膜。

那女的连忙说道:“这位先生,求你救救我老公,即使花多少钱我也无所谓。”

“上师也太看得起嘉宗了,若是此魔一开始便有如此威能,嘉宗早就命丧黄泉了。”

两人说话间,那小沙弥奔了进来,手上捧着一个八角香盒,将之恭敬地递给白莲上师。

上师轻轻揭开盒盖,盒子中用佛家大乘金刚符为底,上面放着一块勾玉状的青色石牌,此石似玉非玉,其上刻着手臂形状的暗纹,石牌边缘处断纹处处,似是一个整体的其中一块。

白莲把放着青色石牌的香盒入于地上,那石牌出阵阵青芒,让大殿之内的烛火为之一暗,连带空气,也变得寒冷起来。

“丰干,你先出去吧。”

沙弥见上师如此吩咐,心中是一百个愿意,马上便跑出了大殿并合上了大门。

“上师,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感觉到其中一阵阵邪力。”

嘉宗皱着眉头说道。

“此物为莲华寺的传寺之宝,相传乃上古邪物,为佛门无上妙法镇压之后,却成为以邪制邪的奇物,以它的奇能,必能为佛友镇压新妇罗这只妖魔。”

“如此甚好。”

“那么,我们开始吧。”

白莲说道。

随后,一阵佛唱在大殿之内响起,随着响起的,还有嘉宗的惨喝声,和一阵阵尖锐的利啸。

那一夜,莲华寺的僧人尽皆惶恐不安,那恐怖的叫声如地狱的恶鬼在咆哮一般,足足叫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亮之时,这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才消失了。

早课之时,僧人打开大雄宝殿的大门时,现白莲上师已经坐化,上师双眼合闭,一手一作莲花状,一手则尾指垂地,在他的身前,宝殿地砖一片乌黑,也不知曾生了什么事情。

日本僧人嘉宗则昏倒在上师之旁,待到三天后才悠悠醒转,得知上师圆寂后,嘉宗又于寺中参与了白莲上师的佛葬后,才飘然离开了寺院。

又于一年之后,嘉宗再次来访,在大雄宝殿呆了一夜后,才又离开。

至此,嘉宗再未曾踏入莲华寺一步,终老于高野山上的阴阳宗之内。

而自白莲上师突然圆寂之后,莲华寺日渐衰落,寺中僧人有的还俗,有的则投奔其它寺庙,偌大的一间寺庙,到最后只剩下一两个老僧。

时间飞逝,转眼便是数十春秋,莲华寺,也渐渐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