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卫穿着一身鲜明的制服。不要在下班时间穿着警服,这是徐巍的经验。不然别人一看你是警察,孝敬他父母的事就都让你操办了。遇到打架纠纷什么的,你要做的就是和老百姓一样报警就行了,不要让人知道你是警察,远远地躲开,你只当没看见也行,领导们都是这样玩的,你一个小警察更不要逞什么英雄了。

果然不出所料,黄科长分配好任务之后,还有下文:“下星期,我和黎科都比较忙,培训班恐怕是去不了的。我和黎科的培训时间是星期一和星期三,刚好和你的培训时间错开,安排你代我们去上课,怎么样?”

徐巍在机关里的良好口碑经口耳相传后,慕名而来的求助者越来越多。工作量大增后,徐巍才知道后悔,自己掘的坟墓当然要自己掩埋,他想了个方法,借黄大伟做挡箭牌,但凡有人找他帮忙,他就说:“科长有活让我干,我忙完再帮你吧!”但是,科长要他干的活就像是愚公的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哪有忙完的时候?

话刚出口,徐巍突然感觉全身冰冷了,甚至有点僵硬了。因为在那一刻,他看到一个年轻男子从驾驶室走出来,轻轻地挽起林宛如的手。两人十指紧扣,神态亲密,傻瓜都能看出,他们是情侣。

回到家,父母也刚起来,徐巍为自己的彻夜未归找了一个简单的理由――我在同学那里过夜。这话其实不假,只是徐巍巧妙地省略了同学的性别,所以父母听完后表现很平静。

她说话的语气很奇怪,不像责怪,反倒像是在诱惑。徐巍一向认为自制力惊人,当然,面对美女时除外。

林宛如摆摆手,说:“送我回去倒不用,只是今晚吃饭时就听那几个家伙的恶心话,到了kTV又要看他们两个的肉麻表演,饭也没吃好,酒也没喝够……这样吧,我们再去喝!”

很快,人接回来了。董卫进来的时候,脸上的不快一扫而光,换上的是满脸春风。林宛如进来的时候,也是面带笑容。在他们之后,又进来一个略显陌生的美女。

李志远并没有参加同学聚会,他公务员考试失败后,又参加了区政府的聘员考试,顺利考上。别人问起,徐巍便解释说:“李志远在区政府上班。”他曾多次致电徐巍诉苦,说聘员工资待遇不及正式公务员一半,工作却比公务员做得多。董卫听说李志远在区府上班,高兴地说终于遇到一个同行了。幸好李志远回乡未能出席,否则以他那薄弱的抵抗力,肯定忍受不住董卫的恶心言语当场呕吐。

席中风光的不止董卫一人,唯一能与之相比的,就是贵妇般的李美静。李美静当年的读书成绩跟董卫不相上下,毕业时凭着家庭的资助顺利进入某民办大专院校,毕业后顺利嫁给一位同班同学。高贵的学校果然与众不同,班里的学生非富则贵,李美静丈夫是一家民营企业老板的独子,算是入了豪门。结婚不久,即宣布怀孕,且有着梁洛施水平,一索得男。今日出来参加聚会,也把那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孩子带上;孩子母亲忙于应酬朋友,自然没有时间照顾孩子,于是也把保姆带上

另一个则说,董卫开的车空间很大,很豪华,跟他们厂长的桑塔纳3ooo有得一比,气得董卫连话都说不出来。其实,董卫不能怪他们,是他自己用错了方法――向无知的人炫耀,一定要用最简单明了的方法,比如打开钱包让人数里面的票子,或者拿着存折让人看上面的数字,否则,就是对牛弹琴。哪怕叫上钢琴诗人肖邦去弹,牛也不可能听懂。

徐巍没有声纹识别系统的辨别能力,一时间无法断定对方的身份,但听语气应该是高中同学中的一位,为免对方伤心,他小心地附和着:“当然去,你也会去吧?真的好久没见面了!”一边用尽全部力气去想这人是谁。

杂志出版后,好评如潮。几个入围作者也识趣地分批请宣传科的人吃饭,以感谢他们选稿的辛劳。徐巍作为临时的宣传科工作人员,有幸沾光。席间大家相互吹捧了一番,并承诺日后加强合作。长久的供求关系就此建立。

他听了半天,不知所云,遂也对科长大失所望。自己苦心经营的东西到了一个不学无术的人手里,通通变成物理学上所说的无用功。

在哪里

人事科虽说是市公安局的核心部门,但科科有本难念的经。人事科的工作就是一天到晚给人家做嫁衣,忙一些警衔工资晋职晋级档案管理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还要常常绞尽脑汁写些现代八股文。

徐巍跟在父母后面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到“理想居”的展厅里实现自己的理想

就在谢主任称赞徐巍的间隙,黄科长也来助兴:“主任呀,这次局里给我安排了这个大笔杆子,而且任劳任怨,做事踏实,勤奋肯干,能文能武……我真要感谢领导啊!来,主任,我敬主任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