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户里,最出名的是海岭公安局的四大才子。

谢主任笑着说:“年轻人谦虚是好事,但关键的时候,还是要主动站出来,不要畏畏尾的,大胆去干吧!我看好你。”

每个人的总结后面都要加上一个自我评定,此环节与自我批评同样令人痛苦。在这一节骨眼上,每个人都恨不得给自己一票,好让自己评上优秀。偏偏中国儒家思想里讲究谦逊礼让,不便直抒胸臆,也怕给领导留下自大贪婪的坏印象,于是大家纷纷自行降级,在总结的后面低调地宣称“自评:称职”。只有李民同志最诚实,把真心话说了出来。

房子以一个相对合理的价位成交,父母为徐巍付了大部分的房款,剩余的让他自己贷款。徐母说:“小巍,房子是你的,你应出一部分钱,其实也不多,用公积金支付也就差不多了。至于搞装修和买家具的费用,就靠你自己想办法了。我算过你的收入,现在开始节俭一点,等到房子建好的时候,装修的钱也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养成储蓄的习惯,对你有好处。”

那楼盘的开商在还没动工的时候就在晚报上大篇幅地做了广告,随后几条主干道旁又站了好几处巨大的平面广告。标新立异的画面冲击着人们的眼睛,宽广高耸在一排排香樟树之间遮挡着人们的视野。

回家后,徐母把儿子叫到房间里,趁热打铁,不失时机地开展新一轮家庭教育:“请客是一门学问,主客是谁、请谁来主陪、什么时间请、在哪儿请、点什么菜上什么酒都有讲究。你平时出去吃饭就要多观察、多学习,这对你日后的工作很有帮助。”

待母亲介绍完毕,徐巍坦然起立,端起加满了白酒的杯子,向众人敬酒。他坚信“海水金杯”的神奇功效,服用后酒量必定能大增,因此信心也随之大增。当然,依照惯例还是要先谦虚一番,这和西方人吃饭先要感谢上帝的道理是一样的。

在海岭公安局中,会喝酒的、好喝酒的、懂喝酒的不计其数,唯独不喝酒的肯定是少之又少。不能喝酒的人,聚餐时只能孤单地喝着茶水料默默地夹菜吃饭,感受着其他人兴高采烈地胡说八道造出唯有酒才能挥作用的气氛。酒是一面镜子,喝酒可是能鉴别一个人的个性、涵养、品德甚至是才能,所谓“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只要感情铁,不怕胃出血”。做警察就要会喝酒,好像已成了大家的共识。喝酒无疑是重感情的体现,就口感而言,酒是难喝的(对少数人除外),因此一起喝酒就等于有难同当。当然,如果自己酒量好,看着对方难受得死去活来,倒也是报仇的一种好方法。

真正接触人事科的工作后,徐巍才知道人事科的无聊程度不输于后勤科。他新人一个,坐在办公室里没什么人答理,而且没事的时候还不能去别人的办公室,因为乱串办公室是机关一忌。刚开始其他科室的同志有事没事地进来看看,搭讪、客气几句,几天过后就像冬天的蚊子一样销声匿迹了。他在政治处基本是谁都不认识。偌大的办公楼,楼道里静悄悄的没什么人声,经常响起的是或匆忙或悠闲的脚步声。

徐巍心中得意,领导赏脸赴约,是看得起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