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伟继续说:“另外的两位同志是何勇、张志祥,他们的年纪比你大几岁,在一个房间里办公。小徐,你以后就跟着两位前辈,把科里内部文档管理这块熟悉一下。其他同志忙不过来的时候有些材料打印、盖章之类的事,你也帮着做一下。”

其一,政治处所在的楼层是8楼,好比结婚后的第七年,是个临界点。8楼之上,只剩下会议室以及领导的办公室。也就是说,8楼是普通警务人员办公的最高楼层,地位不可谓不高。

参加会议的除去十二名新同志外,还有人事科科长黄大伟以及副局长张景山。

第一个环节,是新录民警的宣誓仪式。在国旗下,一群人民公仆庄严宣誓: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做人民满意的警察。爱岗敬业,忠于职守……公仆们事前均不知宣誓内容,带读人说一句,他们跟一句。读完以后,带读人又很有教养地把读过的东西还给人家。

徐巍本想冷嘲热讽几句,说那两人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自取其辱;回头看见高峰的脸色更难看,为了自身安全,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生咽回去。

“四个以上”原则,从格式上讲,非常符合高层领导重要讲话的要求,而且效果立竿见影。消息传出去之后,众苍蝇纷纷识趣地回巢,其中一些激进分子甚至痛骂她爱慕虚荣贪图富贵,全然不记得自己当初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去追求人家。

“教官在此,我算什么?”徐巍很谦逊。

于是我化作了一棵树

徐巍不知是计,听说有人请吃饭,自然义不容辞。饭吃到一半,东主原形毕露,开始倾吐自己苦恋的辛酸经历,并现场请求徐大才子帮忙写情诗。徐巍大呼上当,又不忍心把吃下去的吐出来,只得勉强答应下来。

“警察是一个历史范畴,是人类社会一定历史阶段上的产物。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警察是和国家一样古老的。’世界上最早的警察制度产生于欧洲,后来得到广泛认可,各国争相效仿。中国在鸦片战争后,警察制度作为‘良法美政’被引进。所以,警察严格来讲属于舶来品。”

徐巍抬起头,果然看到一个女生从外面走进自修室。那是一个真正的绝色美女,秀乌黑靓丽,面容精雕细琢,肤质光洁如玉,体态婀娜多姿……她身上每一样东西都像是造物主费了极大的心思去构建,组合在一起近乎完美无缺。更让人觉得惊艳的是,她的眼角弯弯,透露出一股妖媚的气息,使她看起来美得像是个妖精。徐巍脑海中闪出曹植《洛神赋》里的名句“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用在此女身上甚为贴切。如果要拿一个具体的形象来比较,《封神榜》里的妖姬妲己最为形似。

新警的入职培训安排在两周后。在此之前,新警们被分到市局下属的几个科室工作。徐巍被分配到后勤保障科,主要负责市公安局装备、财务、行政等后勤保障工作,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打杂。

高峰答:“鬼才知道!”

细看这黄科长,年龄大概三十来岁,总体形容就两个字:高,帅;而且在言谈举止间流露出一种文雅的学者风范,让徐巍备感亲切。他突然想到了林萧,两人样子有几分相似,不过走的是两个极端:一个颓废,一个健康。

电话是人事局打来的,说排在徐巍前面的三位同志中,有一位体检未能通过,由徐巍顶上。

徐巍拖着疲倦的身躯梦游般荡出体育馆,昏昏沉沉地坐上车,居然安全回到宿舍。一见到床,他倒头就睡,直到傍晚,睡醒后感觉精神转好,看来运动治疗感冒这偏方并非浪得虚名。突然想起上午体测时的糟糕表现,他心烦得饭都吃不下。

他得了感冒。感冒这东西经过无数言情小说的渲染,成了失恋的孪生兄弟,一个出场,另一个肯定在附近。一场爱情终结没有一场感冒的陪衬,感觉好比上了厕所不擦屁股,浑身不自在。

徐巍暗自苦笑,心想她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孩,说一件事之前大肆铺垫,让听者在不自觉中变成了温水里的青蛙。“能不能申请留下来?”

进入华才职校,时间仿佛倒流回到半年前海大的人才招聘会,人声鼎沸,方向难辨。考生们看看准考证上语焉不详的试室编码,又看看路边比民国时候的电报还要简洁的指路牌,绞尽脑汁估算着试室的位置,算是把行测中的逻辑推理提前演练一遍。

所谓论证表述,实际上就是写作文,乃申论之重点。作文如果照套公式,写出的东西千篇一律,有抄袭之嫌疑。

“好了!”

“你最好试一下,那些电脑都旧得像古董,开不了是很正常的。”

“我那台是新的。”

徐巍听着觉得不对路,虽然差别待遇可以理解,但也不能差那么远吧!自己的问题,在她身上就不是问题了。徐巍不想再谈电脑,转而谈论伙食:“这里的饭菜做得挺不错的,比培训班的食堂好多了”。

“哦!”赵蕊蕊哼出一个字,以表示没有继续聊天的兴趣。徐巍很识趣,知道碰了钉子,不再说话,专心吃饭。

“徐巍,你是学中文的,会写诗吗?”赵蕊蕊突然问。

“写诗?会一点吧。”徐巍没有深究话里的深意,随口说,“写得很差。”

“那诗是你写的吧?”

徐巍生平写的诗歌不足十,仅在诗歌论坛上表过,不料这潜得很深的潜能还是被人觉,心里大声称赞对方有慧眼,脸上则不动声色,说:“你读过我写的诗?”

“Bee?more?day?ithout?yy?arms?”

“噗!”徐巍几乎要把嘴里的饭吐出来了,弄得咳嗽连连。当年周公吐哺,估计也是被上门拜访的人吓出来的。

“看来,真是你写的。”赵蕊蕊很有当今经济学家的风范,光看表象就能得出结论。

徐巍自觉枪手工作做得完美无瑕,想不到还是被识破,心想这女子果然了得,读了诗歌就能凭意境猜出作者的身份。

“告诉你的朋友,找人代写情诗是一种恶心的行为。还有,给你一个忠告,诗写得差就不要帮人写,不仅丢人现眼,还会耽误了别人的好事。”赵蕊蕊说罢,起身走人,留下被践踏得体无完肤的徐巍独自呆。

在不到十分钟的光阴里,徐巍先吃钉子再吃骂,肚子已饱得厉害,再无胃口吃饭,坐了一阵便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