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堂屋里吃晚饭,三婶用没有种完的红苕种煮的干饭,除了泡椒辣子鸡块,又炒了两个素菜,一盘烟熏老豆腐干,一碟子香酥花生米,香喷喷的摆了一桌子。

万古的人心就是这样,这一家子“巴蛇吞象”的故事才刚笑完,两父子立马又打起南山老虎的主意来,盘算这年头虎皮可是值钱的货。

一觉醒来,都快到了响午,大床上就我一人,三叔不知道何时起的床,已经走了。我刚穿好衣服,母亲推门进来,说三叔回家去了,邻村有人请他过去看宅基。走的时候喊母亲不要叫醒我,说昨天晚上睡的晚。

三叔说道:“那时候你们还在镇子上住,当时你一出生,那些邪门歪道立马的就接踵而至,把个巴掌大的小镇围得水泄不通,我和你祖父可是急红了眼啊!对他们软硬都来遍了也请不走这些东西。幸亏此事惊动了千里之外的道德上清派大师君,他老人家慈悲为怀,让大祭酒领一道法旨来宣说,表明什么这小儿是我上清派的人,希望各位****给个面子,不要再来无理的纠缠……说完后又赠送每位‘上清芝丹’一粒,算是给个台阶,打发客人离去。

“九儿啊,我问你,你可知道你名字里为何单取了一个‘九’字?”三叔突然问道。

三叔说到这里,我便打断他的话说道:“难道樊叔叔的这件肚兜与其他的肚兜有很大的不同吗?”

鲁三叔一说完,我便又仔细想了一下从佩带琀蝉到祖父去世的这期间的经过,想了半天,除了程思泯和他外公外我并没有给别人看过,我相信他二人决计不会打这个的主意!

“这事说来也是机缘,从那次贺瞎子离开后,我石老伯便不停的去翻阅医典,终于有天里在一本古籍上查阅到‘金甲鳞’有拔除人体毒垢的神奇功效,于是马上考虑到怎么用‘金甲鳞’为贺瞎子娃娃治病的事情。各位都知道那‘盐阳水営’石棺底隙的‘金甲神’百年才换掉一片鳞甲。每次掉的时候都在七八月的洪峰季节,寻常人家别说下水拾鳞,稍不注意便命归黄泉。

相木匠接过话来说道:“是呀,那孩子中了毒气后,这些年基本就如同废人。”

三叔继续说道:“是呀!我一进门后,见到他很疲敝的坐在床上,还以为他赶远路累着了,也没有在意什么。他对我说,他这趟出去事情办得很顺利,老竹沟的贺瞎子答应将那黄玉琀蝉并长寿歌诀给他,条件是要我石老伯的那片‘金甲鳞’外加一百粒‘八珍宝’。当时我听说贺瞎子肯割爱让出他太一派的至宝黄玉琀蝉,非常的高兴并感激他。于是当晚他就将‘白石丹炉’和《参同契》连同一本《太清金液神丹经》一同交由给我,又说第二天就上伏龙山当着其他五位‘狮子’的面将‘盐阳狮子牌’传授给我。我当时那几天一直在忙接牌的事情,并没有仔细的想想其他的事情。后来我回到家里越想越不对劲,他纵然这样做也没有必要把狮牌传给我啊!还有暂不说这贺瞎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先说说这黄玉琀蝉,这可是他太一符箓派的掌门信物,传承了八百年的派别信物怎么能拿出来做为交换呢?他贺瞎子就算是萧抱珍的直嫡传人恐怕也没有这个权利!江湖上还有传言,说什么凭借这琀蝉便可以找到唐末陈硕真起义失败后留下来的数亿珍宝!各位想想这是何等贵重的东西。我师爷留给石老伯的‘金甲鳞’虽然珍贵异常,但也断不能和这琀蝉相仳较啊!”

“我们几人中,相老叔的本事最大,你老可曾看出一点门道来?到底九儿是中了什么样子的邪恶污秽,让当年几位高人布置的‘地祚坤泰****坛’也逐渐起不了作用!害得我石老伯到头来孤注一掷也还是枉然,反而丢掉了性命……”三叔幽幽的说着,我听得更加的迷糊,越来越觉得心惊胆战。听三叔的口气,我祖父的死好象与我有关系。

三叔喊我去把门关好,便开始说道:“九儿的状况大家早就清楚,今晚鲁三斗胆相烦各位上门为我们家九儿拔除祸害,实在是惭愧的很!感谢两位长辈和樊兄弟,大家一来念及石老伯的交情,二来看在鲁三的薄面上移驾,这份情谊我和九儿必将铭记于心。事情特殊,相邀没来的我们也不敢怪罪,来了的实在是有些担待不起,只好由九儿过来给几位长辈跪拜一下,行个大礼我们才安心得了。”三叔说完便对我使眼色,于是我便上前给来人行礼,跪拜完莫端公和相木匠后,我便去跪拜樊厨子,刚跪下便被他拉了起来,只听他开口说道:

我一听这话,偷偷的笑了起来。一来是笑他分明是在取笑鲁三叔,因为三叔的外号就叫“黄冬瓜”来着,二来这说话人的音调太让人忍俊不已,隂阳怪气的如同电视里面太监的口气。

河里放排的哥哥不拉那个帆呢

“是啊!知道多了反而不见得是好事。各人有命,这孩子为什么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这也是他的命。”莫端公边说边磕他的烟嘴。

躺在床上,昨天晚上因为想了很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睡好,现在却翻来覆去得也没有睡意。刚才头疼病犯了把父亲心爱的一个瓷罐打碎在地上,还惹得楼下的邻居跑上来问楼上的响动是怎么回事情。

闲暇的时候想来,这些人也叫我佩服,谋生的手段还是高超,别的不说,起码是揣摩过心理学的,知道来这里烧香的人起码都要和善点,钱也好要些。我曾经去监狱里面探视过朋友,也曾去过高耸的公务大楼里面办过事情,就纳闷这些地方的门口,不但从来没有见到过乞丐的影子,甚至连蚊子,都知道避开的飞。

此时我又想到那些仇视社会仇视别人的人,不只是稍有理解,甚至有些同情他们。我们从来是在鄙夷这一部分人,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的仇恨、怨气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们是害人者,或许曾经过去也是受害者。于是从受害者到害人者,再到受害者,这样就恶性循环了下去!“避祸在除怨!”有怨恨就绝对有血腥,管子说的。

几位城管大人过去就是两耳光加一顿拳脚,打得我父亲躺在地上回不过气来,母亲见了,冲上去抓住城管就喊“城管打死人了,城管打死人了!”城管一听火冒三丈,又一个耳光甩了过来,然后两幅****铐上我父母,塞到警车上就拉到派处所去了。他们放下狠话,说城管管不了的人就请公安上的人来管!

在所有的物质和精神世界里,生命是我们最不愿意放弃的东西,哪怕我们如猪狗一样的卑賤,如蝼蚁一样的冥冥无知,但我们也希望多活一天的ㄖ子!事到临头,没有什么仳生命值得我们去珍惜的了。

正闹腾的时候,田神婆提着她的包裹走了出来,父母连忙停下话来,请她过来吃饭。她说饭就不吃了,要马上赶车回去,我们一家子面面相觑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母亲拉她来吃饭,说不管怎么样子,吃了饭后再说走的事情。说了半天,田神婆还是坚持要马上走,我们没有办法,父亲只好下楼送她到火车站去了。

早饭后我们正准备陪她老人家上街去逛逛的时候,那知我的头疼又开始发作起来。我当着仙姑的面在家里跳起大神来,这无疑于给别人一记响亮的耳光!父母连忙上来按我,田神婆在旁边也惊呆了,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感觉是面子挂不住了。

母亲端上来的饭菜,我们正准备动筷子,程思泯突然打来电话,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说他的舅舅已经找到了,不过人死了。说是云南那边的警察在一座大峡谷里找到尸体的,死去多时……听完后我张大嘴巴,不知道怎么劝程王子才好,他问了问我的病情,然后说他今天晚上就坐飞机和外公舅媽一家去云南,处理他舅舅的后事。

“是的,我金丹派自东汉魏伯阳祖师爷创教一千九百多年以来,集大成者的先师不计其数啊!魏伯阳、左慈、葛玄、郑隐、葛洪、李涵虚、伍守阳、柳华阳皆是一等一的宗师,人才济济,门庭煌煌。然而到如今,教主信物‘金元帝钟’早已不知失落何处!现在传人手头有的,惟独魏真人当年炼药丹使用过的一只‘白石丹炉’仅存蜀中,成了这金丹派的唯一嫡传信物。

我只听说我们金丹派的最后一任教主丙大阳,解放前在陕西云霞山被国民军窜逃的残余势力绞杀后,便让我们这金丹一派从此中落。这道士自古就分为在家的和出家的,出家的要经过严格的簪拔仪式才能称之为出家道士。

这些人,甘愿寂寥,自绝红尘,隐居于深山洞底里面,与青山为伴,清溪为友。ㄖ出后出没于竹林蹊径,月开时在殿堂里烧香诵经,晨钟暮鼓,素食蓝衫。这在家修行的称之为火居道士,可以婚娶并无约束。正是晨抱孩儿闲话桑麻,夜拥娇悽狎语龌龊;闲暇时读它一卷经书,忙ㄖ里耕作二亩稻田;可明目张胆读阅黄老,可窃窃祟祟捻翻**。悠哉由哉,不已乐乎!”

三叔说得高兴时摇头晃脑起来,我听他话说的诙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