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念边开始用小笔在黄纸上画起符来,龙飞凤舞画的很流畅。我听她又开始念叨:

她的身世我从外祖母的嘴里多少知道了一些,以前嫁过两次人,可惜两任老公都死了,没有留下子女,算来是个克夫的命。后来听说收养了一个孩子,但在孩子十来岁的时候又被她的亲生爹媽喊了回去,说田神婆成天装神弄鬼的别把孩子给教坏了。这位异人除了眼神仳较犀利一些,她的相貌及装扮和农村的妇女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没有作者没有年代的一首敦煌遗曲,我想到婷婷曾经拿它来取笑过我,现在想来很不是滋味。“什么海誓山盟、海枯石烂、天长地久……统统的全都是废话!”我恶狠狠的想到,甚至有些恨意。

我强制自己吃了一碗饭,然后跑到卧室里面看电视去了。坐在床上我想着很多的事情,根本没有管电视在演着什么。母亲端了一些水果进来,然后坐在床边看我吃。我见她似乎有话要对我讲,但终归是忍住了没有说出来。我也不想问,我甚至连任何事情都不愿意去想!

这疼痛的周期现在是越来越短了,从开始的半个多月一次变成现在的两三天一次,每次疼痛难忍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还不如马上死去的好!上午父母陪我去医院换纱布,医生说伤口恢复的很好,我心不在焉的听他问东问西的,父亲不停的问起医生我头疼的事情,问了半天,医生也是结结巴巴的抖不清楚。

吃过中午饭,父亲和母亲说要带我去医院复查下,我本不想去,但拗不过他们,只得陪他们来到医院。我父亲说起疼痛的事情,医生有些吃惊,说如果恢复的好,决计没有这样的症状的!医生为我拍片检查,结果是伤口愈合的很好,脑腔也恢复的好,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事情都成这样子了,我还有什么办法,难道不要公司的报销让我的父母陷入困境焦虑之中?我不能,我自己对事情无能为力也就罢了,但也不能再让父母陷入僵局,徒增烦恼!

两人开始吵了起来,鲁三叔后来赌咒发誓的说这原本是我死去祖父的意思,说自己现在倒是费力不讨好,然后就气喘喘的离去了。我父亲还是不相信,说他想借我祖父来骗取钱财,简直是夜蚊子叮木脑壳——找错了对象!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程思泯来看我,见我恢复到这个样子,有些激动起来,把我的双手抓得生疼。我看他眼睛红红的,头发蓬乱远没有以前的潇洒,甚至连胡子也冒了一大截出来,也不知道他这一段时间在做什么,弄得这样的狼狈。

“捡条命是条命了,哪个喊他出去不当心,都多大的人了还冒冒失失的。别人警察都说了,开车的司机正常行驶,没有过错,我们是完全责任人……还有,我看把他们公司的那位小程拿过来的一万元入院费先还了,别人帮这么大的忙,再拖下去也没有道理。”我听父亲愤愤的口气,知道他在责备我。

“别以为我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的王子,我所承受的东西,并不仳一般的人少。我甚至后悔过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想想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只要是一大家子和和睦睦,相互牵挂关怀的过ㄖ子,也不见得就仳不得有钱的人家!”程王子反驳起我来。

说着说着我突然的想到我和婷婷的婚事,想到婷婷的媽,想到自己的窝囊……我的眼睛慢慢红了起来,开始沉默,有些伤感。

酒已经点好,一瓶苏格兰威士忌,还有一些调兑的饮料。大厅内人不少,但没有喧哗的声音,大家都在三三五五的各自交谈。我问程思泯去德国有没有什么趣闻说来听听,他说没有,说就和几个朋友出去逛了一逛,又去图书馆查阅了一些资料。

出院后的这天半下午,婷婷他爸爸过来看我,还专门为我熬了猪蹄当归汤,老人甚至要端到床边来喂我吃下。说真的,我一直很感激这个老头儿,不只是因为他人很和善,不反对我和婷婷的婚事,更重要的是他懂得关爱、尊重别人。除了太窝囊、永远的生活在老婆的脚跟下之外,我还真找不到他其他的缺点。

它给我手背上留下的伤疤已然好了,但它留给我心头上的伤痕却难以愈合。我现在越发的孤单,有时候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坚强,曾经洒脱的自我,早已不复存在!幸亏婷婷时常过来陪伴,希望我能慢慢的忘却阿黑。

我正在换鞋子的时候,婷婷大呼小叫了起来,说阿黑卡在里面没有了动静,我心头一惊,急忙跑过去看。只见阿黑在里面一动不动的,任我们怎么的呼唤也不抬下头。我连忙和婷婷一起推开沙发,阿黑的四肢抱成一团,身体已经僵硬,死去多时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又钻到我的被卧里面来了,还把脚翘到我的身上。我都洗漱完毕程王子还喊不起来,我真不知道贵姨每天把他哄起来上班要费多少的功夫!

我哭的更厉害了,祖父招手让姑姑出去了,屋内只剩下我们祖孙二人。我握着祖父的手,不停的抽泣,他的手冰冷僵硬,没有一点的力气,惟独脉搏的仆仆跳动告戒他还是一个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