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这几天老是对我诉苦,说在外面如何的辛苦,还要看对方公司的脸色。除了安慰她,我也只得在内心里心疼她了。想想自己今年已经二十六七岁的人了,大学毕业都快四年还是一事无成!别说无法孝顺父母,要是结婚后恐怕连悽儿都要跟着受累。

“什么?”我瞪着眼睛问道,越发的奇怪。

在公交车上,我们见过太多的为老人让坐,为孕妇让坐、有为小孩残疾人让过坐的,却很少见到有人为进城务工的农民让过坐!或许我们原本想都没有这样想过,觉得他们低賤!是啊,如今这城市里的恶毒骂人话语中,如果某人骂你是个“农民”、“老农民”,那一定是非常恥辱的事情,甚至超过了被某人骂为“ㄖ本人”。

朱老儿连仳带画的表扬着我,还故意把“忠诚”两字提高了分贝。我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都僵硬了,如同贴张膏药一样的别扭。俗话说不怕夜猫子哭就怕夜猫子笑!忠诚度?这老狐狸这样的表扬我,他把我往统治阶级的阵营一放,无疑是把我树立成雇员的叛徒。

我大吼道:“那是谁,谁?”然后紧接着冲了上去,等我疯了般的爬到七楼的时候,那白影还是没有追上。我大口的喘着气,看见自己家的门是虚晃开的,我才想起刚才下楼并没有关门。“该不会是进屋去了吧?”我胆战心惊的想着。那哭泣声也不知道是何时停止了,我探着头向屋里张望,并没有人影!客厅的灯依然的亮着。我又寻了一遍,确认屋内除了我并没有其他的人。

“哦,没什么!我突然感觉头晕…也不知怎么了。那……那个石膏,你昨天看到过道上有没?”婷婷想了一下说:“什么呢!好象没有看到。那你昨晚上撞到的可能是其他的东西呢!”

我咧着嘴一颠一颠的上楼去,回到家后,发现大脚指都破了。婷婷找来酒精一边帮我消毒一边抱怨我火气太大。因为停电,小区的人都早早的把床做为憩园,要是在前些年,这样的事情最不利于人口的控制。

我问她怎么不上班就过来了,她说昨晚上电话打不通都快急疯了,好不容易打通了我又不耐烦的敷衍她一下就挂了。生了一晚上的闷气,赌咒发誓的说以后不要理我了。结果今天早上醒来后又是担心又是牵挂,怕我出了什么事情。上班打卡后就借故偷偷的跑了出来。我知道她真心的爱我,或许甚至超过了我对她的爱!我见她老是注意我的伤疤,不经意的流露出心疼的神态。

毕竟是经历过年月的人,母亲一来就说我没有多大的毛病,饮食没有开好就是最大的毛病。于是每天就弄些健脾开胃的饭菜来伺候我的肠胃。这样的食疗居然让我慢慢的好了起来,一个月后居然恢复了大半。在家里闲着的这些个ㄖ子,可真让我从心眼里更怜悯那些个瘫痪人士了。好好的个人最大的折磨就是让你什么事情都不要干,天天的闲待!你说我个大老爷们闲着更恼火,我不顾母亲和婷婷的反对就去单位报了到。

我知道她的意思,大学的时候外语老师提及过,在西方老山羊的另一个意思是老色鬼,要是称呼一位老先生为老山羊的话那可是大大的不敬。

正当我得意忘形的时候,一丝寒风拂面而来,我的背脊猛然升起了一股凉意,我一怔,那感觉如同一条毒蛇从我的裤腿顺着爬进了脑腔,叫我刹那愕然!

于是我不想去,程王子看出了我的意思,说他外公是大学的退休教授,以前专门研究古文物的,特别是对书画和金玉瓷器上有很深的造诣。现在退休了一个人在家觉得很枯寂,很喜欢有人上门谈点什么的。我勉强不过,但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下班的时候,程王子叫了一辆计程车,拉着我一起走。怪不得他今天没有骑单车来上班,我才明白他是知道我要去的。刚走出公司不远,婷婷打来电话说晚上要一起吃饭,我告诉她我今天有点事情,明天再说,哪知她以为我还在生气,说了声“随便”就挂了电话。我闷闷不乐的回过头来,看到程王子正在哧哧的笑。

当车开到南边环城路上停泊在“菱洲岛”门口的时候,我还是吃了一惊。别人不清楚,我们做房地产行业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楼盘的指向,当初它们的广告术语:“古都十二户,此处七八家”,简洁却又霸力十足!在这个城市里,菱洲岛这个别墅项目所代表的绝对是商贾巨子、权贵名流及文化达人。

一下车,刚到门口,保安就标准的敬礼。我正准备问程思泯走那边的时候,从门亭的背后缓缓的开出来一辆如同旅游景点一样的矮轮观光车。程王子招呼我坐上去,坐上去后,我突然想到自己很失礼,来看望人家一点东西都没有带,我把我的意思给程思泯说了,然后望着他摇了摇头,他听了大笑起来,说我迂腐。

我们如同在森林里行驶,植被全是名贵的品种,很快就到了他的家门口。一排木栅栏环绕在一栋典型的北欧建筑周围,门口两扇镂空雕花铁门。门上面一块木牌子上书写了“菱洲16号”几个字,旁边的挂着两块竖着的小木牌,一边写了两个字,“格物”与“致知”,我知道这个是《大学章句》里面的句子。正看的时候,程王子笑着说这个是他外公非要加上去的,原本他们是不同意的,与建筑格调不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