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都是在做过之后才会后悔,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钟山狼当初说对了一句话:今日做事胸怀宽,日后相见留余地。我完全忘记了过去的不快,可当初我们之间那种水火不容的态势让我在今天很难再放下脸面去跟他主动修复关系。我可以在甲方那里为了要工程款跟对方撕破脸皮,回过头再来修复关系,但对钟山狼,我无论如何做不到这一点。这段日子,钟山狼好像正在为琵琶女他们公司做事情,我在公司和他碰到过几次,每次也仅仅点个头,或者简单招呼一句就过去了,从没说过第二句话。破镜难圆,即使圆了也终归不是原先的那面镜子了,何况,这镜子怎么能那么容易严丝合缝地圆到一起呢?

“那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呢?”我转过话题。既然能把我安排的事情做好就ok了,我也不指望谁都把公司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情。就像梁红玉,自从拿下了一个单子之后,工作积极性就再也没有了,别说签单,就连项目信息都很少,好像只等着年底钱一样。她曾经对我说过,说她不会再有新业务,如果有新业务,那也要等到明年,她要根据公司年底给她多少奖金再定自己的下一步行动。梁红玉有这个资本说这话,当初她以一己之力就能把项目搞定,充分说明她在临江市有一定的能量。而且梁红玉还不止一次地跟我或明或暗地表示过,每次她去博雅园林办事的时候,博雅的老总都会游说她,如果她把项目给博雅做,博雅会给她多少多少的提成。所以,我一直怀疑梁红玉这丫头是不是已经变了节,投到博雅的怀抱里去了。

貂蝉兴致很高,主动要酒喝,而且喝起啤酒是一杯一杯地干。一顿饭下来,我喝了三瓶,她喝了四瓶,我已经到顶了,似乎她还是意犹未尽。真没想到,小丫头的酒量这样大。

看来我的判断还是没错,这位的确爱慕虚荣。在当今社会,别说一个副总,就连总经理、老板都是满街乱窜,谁还会把一个副总放在眼里呢?

“开会就怕领导多,这领导一多了,会议时间就会很长。”我一边倒水一边说。

“我不瞒你,是无锡一个老板,他跟我们合作好几年了,也是我们老板的朋友。”

“你怎么知道?”

当我正坐在马桶上一边使劲一边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时,一个脚步声进了洗手间。接着一个声音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钟总,我都跟他们谈过了,没必要再跑一趟……明天我真的没时间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宋头领有事,也不是公司的事……唉,老佛爷刚才才跟我说,要我明天陪她去一个客户那里……这样吧,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晚上我们见面再谈。”

宋头领经常开车带着韩信出门办事,而韩信回来之后总是显得很神秘,对办什么事情闭口不谈,明眼人稍一思考就知个中原因。现在韩信要走,宋头领自然不愿意舍弃一把打磨了这么久而且用起来很顺手的君子剑。况且韩信口风紧、功夫也不赖,算是宋头领相当倚重的一员心腹大将。再加上韩信的薪水由公司开支,宋头领根本不需要再投入丝毫的成本,完全免费使用。

“你大爷的,这不碰巧蒙上了吗?”韩信吃吃地笑道。

又沉默了一会儿,我稍微从刚才的极端情绪中恢复了些神志,心里也觉得话可能过头了。我虽然对其心有不满,但也不想让她面子上过不去、太过难堪,毕竟此刻就我们俩,谁都回避不了。于是我就开口缓和气氛:“我说的这些估计您也有感受,不仅仅我们公司,其他公司也是这样,包括集团某些人都是。”

我心里清楚,这态度完全是冲老佛爷而去的,宋头领对其不满之情由来已久。

“哈哈,行,那我就直说了。今天不是要去安徽送‘水墨徽州’的标书吗?本来我可以自己去的,但这次要带一个石材展板,实在不方便。”我一边说一边注意她的表情。让我失望的是,老佛爷的脸色已经渐渐晴转多云了。但话已经到了这份上,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把话说完。***,求人办事总是要低三下四的。

“钱啊,他们摊子铺得太大,资金跟不上了。”中年人接着说。

“反正我们工程部管不了那么多,在刘总的领导下也都很团结,只要老板不过问,我们全按章办事。”

吃完饭之后,刘皇叔把我领到孙大圣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