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晴为了将宋靖睿搬出藩一夜没睡,刚在马车上歇了会,就被他给吵醒了,不禁恶狠狠的翻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怎么醒的这么快?”

“马球?”佑晴迅速的撑坐起来:“殿下的伤好了?郕王的兵呢?”难道是昏迷的太久,城破之后,郕王已有闲心和被擒获的昭王共同打马球安抚民心了?

不过,顺恩似乎并没怎么安排明日的行程,属下们也未见忙碌,难道他要轻装上阵,也对,逃命么,带那么多仆从只会拖累奔命的速度。

他朝帐外喊了一嗓子:“来人,掌灯!”

佑晴见他态度坚决,知他是打算闹到底,她可能躲不过这一劫了。于是低头做思忖状,小声道:“你说的也有道理。”然后朝他爬过去,笑道:“那咱们就试试吧,看我能不能做太妃。”靖睿听她咒自己死,正欲开口训她,忽然唇上一温,将他的话封了回去。

蓝佑晴这一去再没回来。他坠马十二个时辰不到,他就无聊的恨不得一头撞死。恰好现在又在三年国丧期间,不许歌舞弹唱,于是他连个打发时间听听曲子看看歌舞都不能。他便难得要顺恩取了本书给他看,刚翻第一页就头昏脑胀,第二页便昏昏欲睡,第三页眼冒金星,挨到第四页就把书卷一扔,对顺恩道:“你就不能找点有意思书来吗?这干巴巴的破玩意是给人看的吗?你干脆找本佛经给本王看,将本王闷死得了!”

靖睿心里气恼,他还能觉得怎么样,当然是疼了。可脸上却轻描淡写的笑道:“这点小伤算什么,每年打马球摔死摔伤的不计其数,去年还有人被马球把眼珠都打爆了的。胳膊腿断了,早晚能长好,怕什么。”

这一大早就跑来献殷勤,行迹十分可疑。佑晴微放下裤管,微笑道:“昨夜回来,上过药了,已经好多了,不怎么疼了。”靖睿道:“还伤到别处了吗?”拿这个借口做挡箭牌,掀她中衣去看。

靖睿刚才难得说一句自认为温情的话,没成想蓝佑晴全没反应,被泼了盆冷水的他,自然冷下脸,哼道:“没什么!他们走了,以后一切照常生活罢。”

此时,佑晴心中被人冤枉的愤怒逐渐压过了恐惧,心道拼个鱼死网破也要还自己个清白。便对宋靖睿:“如果臣妾和那人当面对质后,还是解释不清这件事,殿下要杀要剐,臣妾绝没半个字的怨言。”

佑晴目瞪口呆之余,见那钟世彦已气的面色发白,双目猩红,一副肝胆欲碎的模样,又看了看哭的肝肠欲断的妹妹,心中一叹,忙转身离开,跟上了宋靖睿的背影。

佑晴展颜一笑:“是啊,殿下怎么会同意呢。”靖睿本就喝了些酒,此时心头热乎乎的,又见她娇颜含笑,颇有几分媚态,他便醉眼朦胧的贴上去,握住她的手腕,道:“还没说完,钟世彦听了本王的意思,知道不可能换回来,今夜便与你妹妹圆房了。”

筵席后,佑晴带着妹妹回了存心殿。知她有许多话要说,佑晴屏退了左右,与妹妹握着手在榻上说话。佑昕低头抿唇,神色哀然,半晌才唤了声:“姐姐——”然后便扑到佑晴怀中大哭起来。

靖睿只一味喝酒,连个下酒菜都没有,空腹饮酒的后果这会都找上门来。他胃不舒服,拧着眉毛往榻上一趴,瞪佑晴:“你想说什么?”

顺恩看了眼承运殿的方向:“击鞠比赛结束,王爷一般会在前殿与场上这些球手饮酒,论功行赏。”佑晴心说道,真是腐化到极点的生活方式,不过,她只要熬着看完这场比赛,他去前殿饮酒作乐后,她就不用再见他了。

佑晴只觉得他今夜奇怪,并不知他下午看了不教人学好的秘戏,这会满脑子都是想犯罪的想法。不过她毕竟不了解他,还当他就是这种秉性。道:“殿下认为是就是吧。”懒得和他纠缠,她冷着呢。再说,今夜她并不怕他。

这人得懒到什么地步啊,连调整下身后的靠垫都要宫婢伺候。

蓝佑晴只要不见自己,她爱见谁就见谁,靖睿十分大方的一挥手:“去见罢,一会叫顺恩为你引路。”说罢,从宝座上起来,向外走了出去。

靖睿一把将白绢布掀了:“你吓唬谁?”

她看得出来,他看自己的眼神十分厌恶。当一个男人厌恶一个女人,哭是错,闹是错,活着都是错。这会大哥不在,还是缩起来少惹事为妙。

马脖子上插着一根羽箭。

那人身着银甲,外罩大红战袍,左手持一杆丈八素银枪,肩上背一弯弓。此时他右手将马鞭一扬,仰起头朝这边冷声质问道:“谁是蓝邵诚,出来单独说话!”

但是,倘若不走,她跟他回南京,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可能没好果子吃和必然没好果子吃,选哪一个?

“唉——愁死了——”

她还有一夜的时间可以用来考虑未来,如果打定主意要走,就在明早他醒来之前,收拾细软悄悄溜走。为了防止宋靖睿醒来,她准备再给他灌点药酒,至少保证他到明天中午之前都不要醒来。

她把他扶起来,将掺和了迷药的酒递到他嘴巴,却见这时,宋靖睿忽然笑着睁开眼睛,吐掉口中的残酒,道:“姓蓝的,你又打我脑袋,又给我下药,就不怕我变傻子吗?”

佑晴吓的几乎要尖叫出声,她忙后退几步:“你没晕?”说完,她心中骂自己,这不是废话么,他当然没晕。

靖睿擦了擦嘴角,站起来冲她凶道:“我早就看出你不想回南京,吃饭前说了几句话试探你,你脸色立马就变了。再说我今早睁开眼睛,见你只带了顺恩,没带着其他的护卫,选择悄悄的将我带走,我就猜到了,周围越少人知道你的身份越好。而且你一路只说离开藩都,却只字不提回南京重享荣华富贵的话,你压根就不想再要蓝家嫡女和昭王妃这个身份了吧。提到回南京前,你还对我冷冰冰的,待吃饭的时候,就殷勤的给我倒酒,动点脑子你就想到你会耍花样。怎么,上次打晕我把我带出藩都,这次迷晕我,你打算弃我而去。你怕回南京被囚,于是打算逃脱自己去民间生活?哈,你别傻了,就你这副长相,好的话被人卖去当妾,不好的话,行不了几里路就得被人奸杀。”

“……”佑晴死鸭子嘴硬:“谁说我不想回南京了,我只是怕你今晚上对我做什么,才把你迷晕了。”

“哦,是吗?”靖睿语调向上一扬:“乞巧节看马球的时候,你不还勾引我呢么?我不是藩王了,你就不愿意搭理我了?”步步逼向佑晴:“你把我打晕的账还没跟你算,你又给我下药,蓝佑晴,你胆子够大的么,既然胆子这么大,怎么还怕我对你做坏事?”

佑晴见他迫近,心中只感叹,他应该是想对自己用强,真郁闷,还得再疼一次。在她印象里,他俩该做的都做了,再发生什么都是无所谓点儿事,可刚才她那么说了,只得假装做害怕,瑟缩道:“你别过来。”

靖睿觉得有趣,一把擒过她,拖到床边按倒,骑在她身上,就去扯她的衣裳:“爷今晚就上了你,看你怀着孩子能去哪儿?”佑晴象征性的抵抗了几下,口中弱弱的唤了几句不要,就依由他了。

宋靖睿甚是激动,毕竟牵挂了这么久,今夜就要如愿以偿了,顾不得右臂上的痛处,猴急的去脱她裤子。佑晴躺在他身下,做了男装打扮,却更显柔媚,一双水眸似拒非拒的望着他,勾的他一失神,身下之物威风凛凛的立了起来,他呼吸渐粗,遂即顾不得她的干涩,就向闯进她。佑晴这一次,本就没有心思做这事,加上他动作粗暴,才进了一点,就疼她的咬唇吸气。

靖睿不想放弃,安慰她道:“佑晴,你忍忍,马上就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

她猛地睁开眼,经他这一句话,她的思绪被拉回了自尽那晚,毒死她时,他在她耳边就是这么说的。

“停下——宋靖睿——你停下——”她也不管他疼不疼了,直接上手照准他骨折的右臂就是一个推搡,疼痛让靖睿本能的向后躲闪,她则趁机一扭身,把他从自己身上掀了下去。

靖睿疼的险些昏死过去,捂着胳膊,恨道:“蓝佑晴,你——”不等他开口骂她,就见她捂着脸侧卧在床上,肩膀在微微发颤。

哭了?他凑过去,想要细看。这时就听她鼻音很重的说:“……你就不能为我想想,考虑下我的难处?”

“你真矫情,不愿意就直说。刚才你嘴上说不乐意,也没见你怎么反抗,我被你勾起了兴致,你倒是翻脸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以后何去何从,你倒是轻松,回南京继续当你的王爷,我呢,肯定被废被关押,等我获自由那天,你和别的女人的孩子都满地跑了。”越说越伤心,佑晴的情绪险些失控,嘴唇不住的抖动,声音亦哽咽:“如果回到南京,都城失守,还得一死,再被你毒死一次。”

“那个破梦,你还当真了?”

“……”佑晴道:“难道你不想那么做吗?为了皇帝,为了城内百姓,拖上我去死?好不易你答应逃跑了,又要回南京,把我往火坑里推……你考虑你自己,考虑你的藩都你的国家,唯独不考虑我!”

“行了,别说了!”靖睿怒道:“你不就是不想回南京吗?我陪你!”

佑晴一怔,一骨碌坐起来:“真的?你不打算回南京了?”

他若是回京城,处境也会很尴尬,丢了藩都,逃回宫中避难,没有王府,只能挤在一群王爷住的十王府里,时刻受监视,也算半个囚犯。

他微微点头,叹道:“我保护不了别人,至少得保护你。等我养好伤,我能拉弓射箭,再怎么差,大不了找个山头,我打猎,你煮饭,日子也能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