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惠三冠的头埋得更低了。

因为贾善良是手腕被捆起来,然后被吊绑起来的,双脚离地面还有一段时间,以伍洁草的身高,举起胳膊来只能碰到他的腹部。

锅里的水沸腾了,那薄薄的肉片已经散发出了浓浓的肉香,就连锅中翻滚着的肉汤,也飘着诱人的香气,一阵风吹过,那香味飘到了木添礼的鼻中,他的肚子便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此时他已经顾不上这是什么肉了,哪怕是老鼠肉,他都很想吃。

那男人发现了伍洁草,主动走过来跟她打招呼:“小兄弟,这条路是通往竞云山庄的,莫非你跟我同路?”

伍洁草跌坐在地上,仇视着枫林早,恨恨地咬牙切齿,她藐视着他说道:“我是屈死的,我一定会变成鬼,然后来找你算账,折腾得你夜不能寐,日日丢魂,让你不得好死。”

盛誉斓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美娇娘,伸手滑过她飘逸的发,她的眉,她漂亮的脸颊,优美的脖颈,还有那动人的双峰,坚硬的红果,一直触摸到了两个人镶嵌在一起的地方,那个地方已经濡湿一片。盛誉斓兴奋地说:“娘子,你不但心里爱我,连身体都很爱我呢!”

“将军,”庄纯继续分析道,“伍洁草离开牢狱之后,跟霍该再也没有了关联,霍该被阉了,心中不快,想拿着狱中人出气也是可以理解的,妇人心便是那黄蜂尾上针,梅夏娴杀他完全能够讲得通。倒是伍洁草,之前不过是被霍该强女干过一次,又被他鞭打,咬断他的命根子,已经算是报仇了,想来不会再去要他的命。”

可是那男人并没有用绳子勒她的脖子,只是将她的两个手臂拉到背后绑了起来,并再次将她送到了牢狱中,和梅夏娴关在了一起。梅夏娴在牢狱中消息不通,看伍洁草被如此捆绑,便赶忙问道:“洁草,郝军师难道也是始乱终弃之人,玩够了又抛弃了你?”

再说,秦受和郝查缙素有积怨,秦受曾多次当众给他难堪,让他下不来台,想来今日也是故意挑衅。若是以往,郝查缙不看僧面看佛面,怕枫林早将军为难,也便一笑而过,今日,是可忍孰不可忍,秦受欺负自己已经成习惯了,可伍洁草刚才却那么配合他,难道这两个人是故意勾结在一起气自己的?

伍洁草看到惠三冠那一刻,顿时感觉眼前一亮,世上竟然有如此飘飘若仙的男人。他穿着一袭白衣,风度翩翩,那长相让人惊为天人。他一来便看到了伍洁草,还以为是伍洁草有病,上来就抓起了伍洁草的手腕,准备给她号脉。看到这场景,郝查缙还真有些嫉妒,他不希望任何其他男人碰伍洁草。

“你懂什么?跟我说话,你也配!”秦受说完,竟然掐住了伍洁草细嫩修长的脖子,慢慢地将她提了起来,伍洁草的鞋子在刚才的虐打中早已不知道掉到了哪里,一双沾着泥土的赤脚垂离地面,轻轻晃荡,似乎格外狼狈。本来伍洁草又已经有些昏沉,现在脖子上吃紧,感觉头上的血管似乎要爆开一般,若是精力还好,她便伸脚踢秦受的要害,让他跟昨晚那个贱男一样萎掉,可是现在,她丝毫力气都没有,只能自求多福了。

“你就是梅夏娴吧?”伍洁草问道。

“反正马上就要把你卖了,倒不如我先享受享受!你喊吧,喊吧,反正这荒山野岭的不会有人来救你,而且你越喊我就越兴奋,哈哈哈!”贾善良一改往日的和善形象,此时就如同一匹凶猛的野兽,流氓相十足。

“爹爹,我为你报仇了,娘亲,我为你报仇了!”伍洁草说着,便将棺材盖上了,而这祭品,也悉数烧给了父亲。虽然没能见过父母恩爱,但是她知道父亲一定很思念母亲,因为这几日他时常写相思之诗,大概也是念妻心切吧。

伍洁草命人寻了这山庄上风水极好的一处地方,将母亲的棺材挪到这里,和父亲合葬在了一起,这也是她这个做女儿的,能尽的最后一点孝心吧。

打理完父亲的后事,看到兄弟们都乏了,伍洁草便让大家先歇着,她自己却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匆匆赶往了牢狱中,她将惠三冠放了出来,说道:“我知道你娶我本是处于好心,现在我失去得已经太多,也不在意得到多少了。你毕竟是我拜过堂的相公,随我回去吧。”

“我知道我那个毛病不好,我一定努力改正,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惠三冠认真说道。伍洁草明艳动人,男人们都想占有她,他有幸得到了她,应该好好享受才是,哪能暴殄天物。

伍洁草将今日爹爹的丧礼讲给了惠三冠听,也讲到小醋陪葬,却唯独省略了她今日是如何虐待小醋,并且最后烧了祭品这一段。惠三冠十分痛惜:“可惜我,没能看岳父最后一眼,我向你保证,以后心中只有你,尸体那类东西,我再也不会去碰。”

伍洁草将头埋在了惠三冠的怀中,倍感欣慰。只是,他说得好听,至于能不能做到,那就全看他日后表现了。

☆、死性不改

惠三冠和伍洁草躺在床上,伍洁草背对着惠三冠,他则从后面抱住了娇妻的身体。如今亲密的动作,让惠三冠渐渐感觉到夫妻情分的动人,若两人相依相守,生儿育女,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只是,惠三冠今夜心急如火,他还在想着小醋的残躯,他并不知道小醋已经被拦腰砍断,更没想到这是伍洁草下的套。他想女干尸已经想得不行了,只一味思虑着那残躯是何等的诱人。

终于,惠三冠按捺不住了,他轻轻地唤了一声妻子:“洁草。”

伍洁草似乎睡得很香,并没有应答,惠三冠将手从她的腰上拿了下来,再唤了一声,伍洁草还是没有任何回应,惠三冠这才放心地起来穿衣服,然后轻轻地走出了房间。他点上灯笼,直奔山庄东北处。根据伍洁草透露,新坟包就在这里。他一路脑补着那尸身的模样,一边激动地加速脚步,就像一头饿极了的狼,去享受一餐美味的肉食。

山庄很大,惠三冠走到目的地,的确是需要一点时间。等他到来时,果然看到了很新鲜的泥土,显然刚刚翻动过不久,还散发着一股大地的腥气。惠三冠四顾无人,便将灯笼放好,拿起准备好的铁锹,一下下地铲了下去。

即便挖到了东西,惠三冠也不能带回房中,今夜他大概要就地解决。想到在这洒满了夜露的地方,和一具娇艳的尸体做那种事情,惠三冠便兴奋得要死,裤子都已经被撑起来了,于是他加快了铲土的速度。因为精力太过集中,他竟然没发现背后有人。当他注意到背后传来的灯笼的光亮时,不由地见鬼一般将铁锹扔在了地上,头皮也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惠三冠,你这混蛋,你昨日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和我一起好好过日子,还说了那么多动人的情话。可今夜,你就违背誓言,来这里挖坟,我果然没猜错,你所谓的誓言,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为了让我将你从牢狱中放出来罢了。其实,这里并不是我爹的坟墓,他和我母亲合葬在了一起,他的坟在山庄的西北方向。这是个土包,只是个土包!”

伍洁草恨铁不成钢,看到惠三冠那吓得发抖的样子,她真想一脚将他踹飞,他和盛誉斓怎么比?盛誉斓那么阳光善良的男人,怎么会有惠三冠这么猥琐的兄弟。可是话又说回来,惠三冠也是个善良的男人,只不过他有这个戒不掉的癖好罢了。

“洁草,对不起,我已经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了,可是我改不了,我比谁都痛苦,无法替好兄弟完成遗愿,自己的行为还为人所不齿,谁来拯救我啊!”惠三冠痛苦地抱着头蹲在地上,他英俊的面容扭曲了,他恨自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存,他很努力地去做一个正常人,可是这世界偏偏容不下一个正常的他。

“难道我在你心中就不如一个死人吗?那你把我杀了好了,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伍洁草伤心地说起了气话,她经历的苦难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还要发生这么多闹心的事情?可是惠三冠怎么可能忍心要她的命呢,更何况,他不想害任何人。

就在惠三冠和伍洁草沉默相对的时候,魏风凛出现了,伍洁草路过他的门口,恰巧他没睡着,便出来看看动静,谁知道竟然一路走到了这里,刚才伍洁草和惠三冠的对话,悉数被他听入耳中,他万分震惊,从未想过会有这等事情。

魏风凛深爱着伍洁草,他得不到她,他不介意,只要她过得好即可。惠三冠年纪轻轻,便在医学上已经有相当高的造诣,而且人又风流倜傥,魏风凛一直觉得伍洁草嫁给他会幸福,哪里会想到他还有这样的难言之隐。

得知伍洁草受了委屈,魏风凛怒火中烧,他快步走上前去,揪住惠三冠的衣服,将他高高地提起,然后一下子摔到了土堆上,怒气冲天地说道:“当日你那么痛快地允了庄主这门亲事,我以为你会好好对待霓儿,哪想到你竟然会这个样子,难怪新婚当夜霓儿便那么痛苦。惠三冠,你简直不是男人!”

“何止不是男人,我简直不是人,我真想一死了之,这样少庄主也不必被我这个伪夫君牵制,可以放开手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惠三冠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了,他真心不该答应庄主这门婚事的。

“你闭嘴!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霓儿在某些人的眼中,高贵、可爱、美丽动人,可是看着她好的人,偏偏得不到她,你能得到她,却又不珍惜,你真是暴殄天物,作孽!”魏风凛心中郁闷,不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纵使表现得再大方,他心中始终也是遗憾的。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再次愤怒地提起了惠三冠,将他狠狠地扔了出去,惠三冠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惠三冠的小腿撞击到了铁锹上,因为魏风凛的力道过大,他的腿腹被铲进了铁锹里,鲜红的血液顿时染红了裤子,只是因为光线暗淡,黑夜中这血看上去像夜一样黑。伍洁草几乎是飞奔过去,从自己的衣服上撕开一块布,让惠三冠双手掐住了自己的大动脉,然后将铁锹拔了出来。

伍洁草快速将扯下来的布缠在了惠三冠的腿上,十分关切地对惠三冠说:“忍着点,回去再给你上消毒药和止血药,问题看起来并不严重,只是疼一些,你要受点罪了。”

“这些你也懂?”惠三冠惊讶地问道,他只当伍洁草空有姿色,其次便只会女红,并不懂其他,却未曾想到她竟然对这些也知道点,难怪盛誉斓那么爱她。

“我的相公是医生,我若是不知道个一星半点,相夫教子可是很难办到的哦。”伍洁草一改方才脸上的乌云,竟然哄起了惠三冠,可她越是这样,惠三冠越是愧疚。伍洁草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回过头去让魏风凛帮忙,将惠三冠抬了回去。

伍洁草咨询了惠三冠,便去药房取药,他走出去之后,惠三冠忽然抓住了魏风凛的手,一脸的苦涩:“魏武士,我知道你对少庄主有情……”

魏风凛的心头一颤,难道霓儿新婚之夜的事情惠三冠已经知道了?他的心头涌起一阵惭愧,自己算什么身份啊,有什么资格占有伍洁草,怎么说她也是别人的妻子。只听惠三冠接着说道:“感情这种事,最容易溢于言表,你对她的关怀,明显不只是义父对义女那么简单,你喜欢她,傻子都看得出来。你和她其实挺相配的,虽然我也喜欢她,但是我给不了她幸福,希望你能在她面前多尽点力,让她休了我,这样也好成全你们俩。”

“哼,虽然你比我小,比我晚来山庄,但是我先前还是敬你三分,觉得你对庄主和少庄主都很好,现在我只能承认,是我眼睛太戳。我不会在霓儿面前说你坏话的,我不是那种人,奉劝你一句,继续努力戒掉那癖好,不要轻易放弃爱情,你以为霓儿休了你,就不会伤心难过了吗?现在你眼前也没什么事情了,我先回去。我愿意放下义父的身份照顾霓儿,可霓儿却只愿意放低身段照顾你。”

魏风凛说着便往外走,正遇上端着药回来的伍洁草,伍洁草和他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过来解开了魏风凛腿上的布,将紫药水涂抹上去,又用纱布仔细缠裹,魏风凛一直回头看着,越看越心酸,明明有个大好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他只要和惠三冠一起唱一出双簧戏,让少庄主对惠三冠彻底失望便可以了,可是他没有接受这个提议。

长叹一口气,魏风凛转身离去。

惠三冠已经下定决心,让伍洁草讨厌他,虽然看着伍洁草认真为自己包扎的样子,他也很感动,可还是强作愤怒地说道:“你真是讨厌,扰了我的兴致……不过也说不上干扰我,因为那土包里根本就没有尸体,你设计让我入套,说到底还是不信任我,我们何必非要强在一起。我对不起你,也不想继续和你纠缠下去,你要打要杀,随便吧。”

“可是你昨天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伍洁草系了纱布,抬起头来看着她,那闪亮动人的眼睛,让人不由地心软,可是惠三冠这次,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随便哪个男人的话你都能相信,难道你吃贾善良的亏还不够吗?我那是骗你的,今天的才是真心话。你以为你是谁,缺心眼,被人卖作军妓,盛誉斓虽然喜欢你,可他现在已经死了,就算我没有替他照顾好你,他又能怎么样?说到底你不过是万人轮的贱货,哪里配得起我!”惠三冠终于将最伤人的话说出了口,伍洁草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原来那是一段抹不掉的黑历史,没有男人不会介意。

“哼嗯……”伍洁草伤心地跑了出去,惠三冠看着她悲哀地离开,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他心中的痛楚也不亚于她。

☆、玷污玉体

曾经,伍洁草以为自己终于成为了上帝的幸运儿,因为她遇到了盛誉斓,可惜他却如此薄命;绝望之中,她遇上了父亲,又觉得自己上天也许对自己还不是十分地刻薄……可今日,爱她的人,一个一个地去了,纵使现在父亲留给她这么大一个山庄,还有那么多的财产,又有什么用呢,她需要的是关爱。

伍洁草去取了一壶上好的佳酿,一边走一边喝,她早已顾不得什么端庄形象,她只求一醉方休。如今,嘴里热辣辣的,身上热乎乎的,冷风一吹,让她胃里一阵难受。究竟醉了没有,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一路往前走着,一直走到了牢狱中,此时天已经大亮,可是她的内心却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