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此术方才渐渐没落,但是并没绝迹,在修真界鞭长莫及的边缘地区依然存在,只是顾长风没想到,竟是被自己撞大运似的给遇到了。

牛大路捡起一块石头,抄在手里,身子挡在了顾长风身前,粗声粗气地问道:“大哥,咱怎么办?”

“俺不知道啥叫以工代赈,可是俺听,去干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可官爷们还是当初抓人,俺们肚子饿,可也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就跑呗,结果跑来跑去的就遇到大哥你了。”

见到这种景,顾长风的脑海里顿时冒出了蝗虫过境四个字。

走走停停大概过了半天后,顾长风并没有走出这片迷宫似的通道,反倒是深入了最中心处。

这是一条深邃而悠长的地道,顾长风摸了一把洞壁,触手凉,硬邦邦的,竟然是石头,显然这里不是在某座山中就是地下很深处。

“他们还敢杀了咱们不成?”

“原来如此。”

此时顾长风也来了精神,凑到车窗边透过纱帘看着外面街道的景象,拥挤的人群,大声叫卖的贩,并没因为天色渐晚而受丝毫影响,反倒是在华灯初上时,变得更加的热闹。

顾长风走过来给了她一个拥抱,轻抚着她的后背,道:“成功了不奇怪,咱们俩人齐心,其利断金,要是失败了那才稀奇呢。”

莫瑶冷不丁的被他撞了胸脯一下,身子不由得一软,再想起方才他的那句私奔的话,就再也下不去手了,寒着脸道:“你要是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看我会不会轻饶了你。”

“正是。”风旺皮笑肉不笑地道:“当初我们风家和贵宗掌门好了,风家出料,灵宝阁出工,以半年为期,炼制十件中书人器清风剑,眼瞅着交货的日子就快到了,可是却不见你们灵宝阁有什么动静。”

“师姐,你没事吧?”顾长风心翼翼的绕过这些火苗,凑过去问道。

此时的顾长风看似操控灵识灵动异常,可是其中的艰难却真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原本灵动异常,轻若无物的灵识在挪动起同样看似全无分量的阴阳二气来,就一下子变得沉重如山,偏偏这一切他的双手根本就帮不上忙,只能靠着心念催动灵识完成。

又呆坐了半晌后,顾长风才觉得头脑清醒了一些,将杂乱的思绪理顺了一边后,渐渐的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只是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里是哪呀,自己的肉身之内,那自然是我的地盘我做主。即便自己玩了手鹊巢鸠占,可只要把地方占了,那就是自家的地盘,这就如同自己过去在网络上养的那些个肉鸡,虽所有权不属于自己,可是使用权却是自己的,照样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无奈之下,顾长风也只得放弃,伸直了腿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好,将《补天诀》扔到一边,随即拿起了那本《炼神经》来翻开封皮读了起来。

惊叫声中,那个年纪约在十五六岁的女孩已经是冲到了床边,一把扯掉顾长风手里的被子,随后她瞪着一双黑白分明,清澈无比的眼眸,满是喜悦和惊诧的看着顾长风,上下打量了片刻后,伸出纤细却沾满灰尘的手指,在顾长风的脸颊上狠狠一捏,跟着又没轻没重的揉了两下。

“那你要什么?”

“他。”郑阳伸手一指背着顾长风的牛大路道:“我看他很顺眼,想将其收为座下的仆从,以这区区一个蝼蚁一般的世俗凡人换一条生路,阁下是赚了的,想来也不会舍不得吧?”

“只怕你所谓的仆从就是这些夜叉吧?!”顾长风冷声一声,斩钉截铁的道:“他是我兄弟,可不是什么蝼蚁一般的凡人,郑阳,只要老子活着,你休想动他一手指头。”

“既然谈不拢,那我只得自己动手夺了。”

郑阳轻叹一声,身子陡然间飘飞上半空,颇有些遗憾地道:“我本想放你一马,没想到你却一意寻死,也罢,那我就成全了你。”

着袍一番,露出骨瘦如柴的右手,摇动了握在手中的一柄黑乎乎的三角旗,两下,嘴中念念有词,一团团的黑色光芒从旗子上荡漾而起。

总算是祭炼成了。此时顾长风也轻出了一口气,底气也随之足了不少,打量了郑阳的举动一般,便猜到了他这是想要启动谷中的阵法,心念一动,有了个狠狠的算计他一把的主意,失声惊呼道:“不好,这厮要布阵,大路,快走。”着一指谷口处,连声催促。

牛大路不知道顾长风有什么打算,可是对他却是听计从,听他要走想都不想拔腿就跑,朝着挡在面前的一个夜叉就冲了过去。

“现下想走,不嫌晚了吗?”身在空中的郑阳冷笑一声,手中的旗子摇动更急,隐隐的竟有凄厉的哭泣之声从中传来,听来让人心神不安。

与此同时,挡路的夜叉也纵身过来,手爪暴伸出丈许,跃过前面的牛大路朝着顾长风抓来。

嘭。

两仪炫光镜一闪,阴阳二气顿时将其一举轰杀,而与此同时,那飞旋不已的两仪炫光镜也嘎巴一声脆响,碎裂成粉。

“哼哼,你果然是在装相。”郑阳居高临下,看的清楚,桀桀冷笑道:“如此,你就更别想走了,留下来当我这万鬼泣神旗的主魂吧。”

“做梦吧你。”顾长风嘴里叫骂,却是一叠声的催着牛大路快跑。

牛大路此时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撇开两条大腿,撒欢似的朝着谷口狂奔。可是他跑的再快,又怎么能够比得上余下的四个夜叉,几个跃动就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大哥”牛大路见状,大吼一声,伸手拔出腰带上的五行精砂就要去拼命。

“大路,给我老实待着。”顾长风沉声呵斥了一声,眼瞅着夜叉越来越近,灵识一动,第二块两仪炫光镜电闪而出,黑白两色的光芒频繁闪烁。

嘭,嘭,嘭,嘭。

急促的炸响声中,郑阳仅存的四个夜叉也在阴阳二气的绞杀下化成尘埃。

“你诈我?”郑阳大怒,灰白的脸上也浮上一抹潮,噗噗一脸喷出几个血来,声音越的尖细,真如夜枭鸣叫一般。

“废话,谁叫你那么笨,活该上当。”顾长风嘴上也是毫不留,满是嘲讽地道:“到了此时你才明白过来,足见你是何等的愚蠢。”

“我不会放过你的。”郑阳尖声吼叫道:“你的法器用不了几次,我看你这回还能耍什么花招?”着,身子一纵就要下来。

“来吧。”顾长风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倒是笑嘻嘻的朝着郑阳勾了勾手指,不仅是祭炼好的两仪炫光镜对准了他,剩余的那一块没炼化的也被他的灵识抓了出来,悬在身前。

郑阳本就对顾长风的法器有忌惮,此时见他又弄了一块出来,心里更是大恨,暗骂道:这样的法器平常人有一件就极为难得了,这厮居然有这么多,这帮正派弟子,家底子就是厚实,哼,等杀了你,这些好方西就都是我的了。

一念至此,郑阳贪欲大盛,却并没有再次下落,而是飞的摇动手中的旗子,噗噗噗,朝着上面连喷了三口鲜血。

那旗子之上本来就缠绕着黑色的光辉,此时被鲜血一激,更是血光大涨,郑阳冷笑道:“你受死吧。”话之间,手一扬,旗子已经飞落到了地上。

嗡。

这三角黑旗甫一落地,便迎风而长,转瞬之间就变得足有十米来高,其上血光闪烁,更有无数的鬼影不断从中飘飞而出,但随即又被一道道血线拽了回去,留下凄厉的叫声一片。

哗啦。

水声响起,地上流淌的鲜血如万川归海似的,朝着那三角黑旗所在之处汇聚而去,所过之处,便留下一片殷,而有的地上更是闪烁出一个个血色的符文。

果然是法阵,只是启动却需要鲜血,怪不得这厮要大量屠杀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