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容宿雾的声音带着无限的蛊惑的意味,漂亮的双唇慢慢贴近了她的。

容宿雾的心几乎燃起了一把火,此刻火苗高窜,几乎将他自己的心灼伤!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料理完今日的事情之后,他便赶去江月楼想与暗香一道听戏,想不到只见到一脸惊慌失措的宋老板和昏迷不醒的阿豚。好容易将阿豚摇醒,她才告知暗香独自一人去了城南……几经问,那位宋老板不慎说出自己给暗香下了药……

“不要你装出一副悲悯的模样来可怜我!”喜雨忿忿地推开她,力道大的惊人。

“问晴姐姐真是有心了。”一旁的丹砚胜赞道。

立即有食客扣住店小二问话:“敢问小哥,这出戏是出自那位名家的手笔啊?”

少女护住暗香方才给的那包银子。“你不会再要回去吧?”那模样有九成好似酿泉的天真烂漫,让暗香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眼睛更是娇媚如丝!”

只见她轻轻提笔用清秀的蝇头小楷端正写了一行字“端云公子惠存”,是极为尊敬的辞令。

正想着,锦书早已将一袭白衣若雪的容宿雾请了来。

容宿雾看了暗香一眼。默不作声。

“哎呀!”他推下自己手中的杯盏,跌落到方遂墨地衣襟之上。这才乘方遂墨站起身来的间隙将手不动声色的抽了回来。“宿雾鲁莽。还请十二爷降罪……”

那毫不避讳的亲昵,几乎砸碎一票暗恋者的心。

“如此……也好……”方遂墨只得答应下来。

孤寂的街道上仍旧可以看见匆匆过往地行人。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问他一句痛不痛。她天真的眼神的的确确透露着为他难过的神情——而他几乎还是一个陌生人!容宿雾被这个可爱地小女孩打动了,他想开口问她叫什么名字。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待行了相应地礼数,容宿雾独自一人出宫,便雇了辆马车往京城中最繁华的古玩街驶去。

“如此……如此……我就先告辞了。”方遂墨说完。依依不舍地将前厅中一位美丽的如同洁白梅花一样幽幽绽放地女子和另一位如白狐一般狡黠又迷人的男子一一看了个够,一面走还一面在心底赞叹到:“抱鹤轩果真是个好地方!”

那日他亲临抱鹤轩送请柬之时。却偏偏瞥见了容宿雾与暗香亲热的场面,一时间醋意大。可是见了容宿雾的面儿。他又情不自禁被这个比女人还要美貌地男子迷晕了方向,舍不得痛下杀手。

容宿雾及时抱住了她。锐声问道:“怎么回事?”这几日他一直呆在出版署中,未知轩中生了什么事,为何这一趟夜半之行,却愕然听说酿泉已经死了?

“哪个丫头?”问晴仍然是慢条斯理地梳理着长。

酿泉心起怜悯之心,终于怯怯地伸出了手去。

他的手指又细又白,指节匀称,却并非像做印厂排版的小厮……

“我家姑娘不在书房内,怕是去问晴姑娘那儿串门子去了。姑娘不妨转去那里问问。”摄雪的丫头倒是个口齿伶俐的人,一番细说,替暗香指了指问晴书房的位置。

“那怎么行,好歹也要学一些迎来送往的手段,否则怎么在抱鹤轩立足?”锦书的口气颇为老成。

“都是你姐姐出云代笔。”锦书肯定地点了点头道:“裴岚迟喂她吃了一种药,胁迫她为喜雨写稿。夜半时分,裴岚迟总会悄然出现在喜雨的书房内,打开书房的暗道,逼迫出云为喜雨捉刀。如若她放抗,便要被那古怪的药性折磨……”

“是我……性情太单纯,被他们所骗么?”她呆呆地领悟了锦书眼神中的意味,喃喃自语了起来。

暗香定睛一看,却是方才那个剥莲蓬的三儿!

“我陪姑娘去吧。”酿泉总算恢复了自己的丫头本色,上前挽了暗香的手,主动将锦书手中的衣裙拿在了手里。

暗香急忙用手遮了眼睛,重新立在小小的屋檐下。原来她只配站在屋檐之内,连往向天空的权利都被阻止了么?

“谢谢落葵姐姐。”酿泉觉得手中一阵清亮,方才刺痛的感觉已然淡去。“不过磨墨之类的活,我还是可以做得了的。姑娘还在写文章,估计这会儿已经写完了,我还是回去看看吧!”她一面挥手,一面朝暗香居住的那个小院落蹦跳着走了回去。

他跟着魏文成一路走,一路听说了从前列无侯与霜前月的故事。

“这是?”忍不住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起那个图案。那个图案被放鹤州作为神话一般膜拜对象,刻在城门之上,甚至连城旗也飘扬着图案。放鹤州每一个人都会从小被告知说,这个图案,是每一任的十二皇子的朱印。

“等一等。”容宿雾目光中突然冒出了一丝兴趣。他纵身跃上了桌面侧坐着,抱臂沉思了一会道:“我已经知道你这个故事要怎么写了。封万两就是列无侯对不对?连他最爱的女人也不曾认出他来……”

那个会拉了一块布裹在身上,问其他的姐妹:“这块布若是做一条裙裾可好?”

容宿雾只是那么云淡风轻地看了她一眼,摄雪却感觉到领口处传来一阵寒意,急忙住了口,也学着问晴的样子低下了头去。

她不想再追问出云曾经与裴岚迟的瓜葛,亦不想知道他今后的幸福与否。她甚至觉得今日的颜瑾,似乎有些当日自己的影子。在大火硝烟中冲出抱鹤轩的那一日,她看裴岚迟的眼神,也是这样温柔与充满信任的。

她艰难地在地上爬行,终于找到一张桌子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在无数人羡妒的目光中,裴岚迟终于牵引着新娘走到正堂之上。

那名女子仍是痴痴地凝视着远方,丝毫不为所动。

“多谢夫人费心。”暗香道。

容宿雾将她打扮妥当,用手指轻轻将她的下颚托了起来,仔细端详了一阵。暗香看着他,无端端又流下泪来,两人之间仍然是一阵沉默。

“姑娘前一本书,写的那对姐妹,也是让人觉得她们十分可怜,看到最后,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只能留下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而这一本,虽说是同情那三个女子的遭遇,却又觉得世间男子的可恨,分明有了碗里的珍馐,却惦念路边的野食!”酿泉一面说,一面露出忿忿的表情,仿佛对书中那位姓唐的少爷十分怨念。

此刻他披着厚厚的秋香色赑屃纹的大衣,极不情愿地伸出一双手,掀开了帘子。冷风顿时从门外吹了进来,让容宿雾倏然一怔,倒是从恹恹的状态中清醒了几分。“什么事?”他紧了紧衣领问道。

“嗯。”华服公子点了点头,“这么晚了,也不便去叨扰人家,不如我们先去城东找个客栈……”

想不到赵嬷嬷却拽住了她的手问:“六小姐呢!七小姐去外面这么些时日,可曾见到六小姐?”

容宿雾还未答应,却见着颜瑾从另一处门庭中走了进来——看模样像是要来寻人。见到那夜的两位公子并上一位姑娘都在此处,她不由地定了定神,朝着这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