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真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上去狠狠踹了山地崇一脚,骂道:“狗娘养的小鬼子!”

书房里气氛剑拔弩张,没人注意到黑泽用日文提起“龙九处长”这个词的时候,叶真的眉梢轻轻一挑。

张松涛赶紧爬上擂台来,用大毛巾裹住叶真的头,把他往比赛人员专用的通道上引。

“叶——十三?”

“这就对了!所以宝翁那老头的话你少听,纯粹是污蔑中伤,老子看在龙纪威的面子上才不跟这群蛊苗们计较。你也别整天看没用的风光纪录片了,抽空看看格斗比赛视频比较靠谱,实在不行看看日本爱情动作片也有益于身心健康啊!”

四合院前的青石板路上阳光灿烂,一众苗族子弟毕恭毕敬送龙纪威到门口,只差没跪下来扒衣角哭诉一番离别之情了。龙纪威倒是很淡定的样子,最后扫了一眼周围熟悉的青石路、吊脚楼,又摸摸叶真的头,说:“要听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没更新,实在是因为忙不过来,每天都跟陀螺一样连轴转,俺甚至成功减掉了几个月都没减掉的肥……

所幸有了老婆儿子之后,他就再也没“脾气不好”过。不管老婆再怎么强势,儿子再怎么闹腾,他都是很宽容甚至很纵容的。叶十三小同学在车厢里没个正形,把他头揉得乱七八糟,玄鳞却半点也没阻止他。

“一个叫叶十三的少年在学校附近的仓库里跟一伙日本投资团生了争执,对方出动c级缓冲体,叶十三杀伤对方十几人,重伤缓冲体,但是没有完全摧毁头部,导致缓冲体自我修复完毕后狂,情况一度十分危险。”

叶真沙哑的叹了口气,紧紧闭上眼睛。

“……”常馆长脸色青白,僵在原地。

两人都不敢说话,叶真又问一遍:“还打不打?”

二零零六年初冬,辽宁,大连。

龙纪威一到北京,九处直接来人送进特殊病房,还有人扑上来把玄鳞扒光了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如同x光一般扫射全身,连手指上划了个皮都没破的针尖还小的口子都如临大敌一般专门消毒。

玄鳞一手拎着儿子,一手扛着老婆,一脚踢开九处大门,牛叉哄哄的直闯而入。

看守室里两个特勤面如锅底,老于坐在椅子上,哆哆嗦嗦的拿着一枚黑色胶囊,正要往嘴里送。

“……玄鳞?龙处?”

老于手一松,胶囊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张牙舞爪疯狂冲了上来:

“我叉你们祖宗十八代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于疯狂咆哮如同马教主,将玄鳞摇得风中凌乱如魔似幻:“你就这么跑了——!跑了——!咱们都差点陪着你磕胶囊啊——!胶囊啊——!老子到底有哪点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你这个王八蛋——!王八蛋——!!”

“好了好了,”玄鳞用一根手指把老于唾沫飞溅的脸顶开,满脸嫌恶道:“王八蛋这三个字就不用自带回音功能了。”

老于:“……”

玄鳞捏着叶十三的小软脖子,把他扔到沙里,塞了盒巧克力让他乖乖呆着吃;又亲自把龙纪威送去病房安顿好,求亲亲求抱抱求蹭脸求抚摸的下流了一会儿,出来时精神抖擞,叉腰狂笑道:“本胡汉三又回来了——!”

九处人人自危,所有人都恨不得贴着墙根走,只恨自己不透明。

“老子要在病房住着陪你妈,”玄鳞点着叶真的鼻子说:“你先去韩越他们家蹭吃蹭住,打滚撒娇,骗零花钱……可以尽情的欺负韩越,然后楚叔叔会领你上街玩。”

叶真眼巴巴问:“我可以陪龙纪威吗?”

“当然不可以了,”玄鳞说,“你在这里的话,爸爸我怎么好对你妈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不纯洁的事情呢?”

叶真再次了解到大人的世界有多肮脏,每天晚上被玄鳞蜀黍欺负的龙九处长有多可怜;然后他被玄鳞迫不及待的打包送去韩越家,度快得让韩越甚至来不及稍微表示一下反对。

可怜韩越主持了拯救龙纪威的全盘计划,正累得像条狗一样歪在家里,还没来得及往老婆怀里靠一靠,就被从天而降的叶十三小同学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只名叫叶真的小怪兽,不仅好吃懒做武力值惊人,还长着一副男女通吃老少通杀的脸;对着楚慈的时候知道撒娇,对着韩越的时候知道坑蒙拐骗。

韩越被叶真小怪兽闹得头痛欲裂,甩出两毛钱怒道:“拿着!自己上街去玩!晚上别回家吃饭了!”

叶真彬彬有礼道:“谢谢舅妈,我会用这笔钱买下两箱巧克力,然后等我找到工作就会还你的。”

“谁是你舅妈?!不不不不别还我了……工作什么的请你过十年以后再想好吗,你妈还想让你读研究生呢,再说小心我让他揍你……”

叶真淡定一笑,乖乖上街玩去了。临走前带了两毛钱,一个包,以及一个楚慈。他是这么说的:

“我还从没来过京城呢,好激动啊,我要去看皇宫!哦楚叔叔,我不认得路,你带我去好吗?”

于是楚慈就跟着去了,临走前带着韩越的信用卡。

韩越一口血喷出来,终于明白这孩子为什么笃定他能用两毛钱买下两箱巧克力了。

这时已经开春,北京街道上洒满了金灿灿的阳光,空气里弥漫着槐花香甜亲昵的芬芳。

楚慈辅导功课的时候让人望而生畏,但是照顾小孩也很尽心。他带叶真去了□,逛了博物馆,用小汤包塞满了叶真的胃,下午还带他去自己以前的大学逛了一圈。

“如果我好好学习的话,”叶真站在楚慈以前大学门口,充满神往的问:“我以后也可以来这里吗?”

楚慈说:“按你现在的学力估计,从今天开始不吃不喝通宵达旦的学习,每天除了八小时睡眠之外其他时间全部扑在做题和背英语上,大概二十年后就可以考上这座大学了。”

叶真傻眼:“那你带我来这里干嘛?!不是激励我?!”

“不,为了刷优越感。”

叶真:“……”

虚荣心得到巨大满足的楚慈出手很慷慨,晚上特地带叶真去吃龙虾鲍鱼。反正他们刷韩越的信用卡,花起钱来不心疼,什么贵就点什么,吃不完打包带回家喂韩越。

叶真在北京第一天,玩得十分尽兴,吃得肚子溜圆。

而可怜的韩越整整一天没摸到老婆半根头,追踪电话打了二十几个,软磨硬泡都没把老婆弄回家。晚上一看楚慈进门,顿时饿得两眼冒火,阴森森道:“老子很饥渴,你知道吗?!”

楚慈把打包饭盒迎面塞他脸上,淡定道:“饥渴就吃饭,别饿着。”

他进客房去帮叶真收拾床铺,拿睡衣出来叠好放在床边,做事温柔仔细,有条不紊。叶真趴在桌子上看他,听见韩越在厨房叮叮当当的摔东西,忍不住问:“你今天一直挂韩越叔叔电话,他生气了吗?”

“不用管他,”楚慈说,“他每天两小时就要给我打一次电话,晚上八点还没到家就一个劲的找人问我在哪,非常烦人。我想挂他电话已经很久了。”

叶真直觉这不是一家人相处的正常模式,他隐约感觉韩越的独占欲太强了一点,跟玄鳞和龙纪威之间轻松又亲密的关系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同。

不过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沉默了一会,换了话题说:“谢谢你送我的枪和那把刀……嗯,在日本的时候那把刀帮了大忙。如果没有它的话,我和串……我是说黑泽川,可能已经被山地崇收拾掉了。”

“没关系。我听说那位黑泽先生很照顾你?”

“嗯。”

“那就好,我还打过他几个耳光,回头你替我道一声歉。”

楚慈不再说话,默默的收拾好东西,又去帮叶真放好洗澡水。出来的时候他站了一下,突然看着叶真,温柔道:“请保管好那把刀……那是父亲留给我的唯一一件遗物。”

叶真微微一惊,只见楚慈摸摸他的头,转身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