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顺着,去探他的鼻息和颈动脉。

南北虽然在沈家生活了六年,却没有在家中见过他多少次,不过当初总有沈家明的那层关系在,沈英对她还算是和善。

“这只是个游戏,真正的交易并不在牌桌上。”

忽然有隐隐的雷声响起来。像是被闷在了云层中,音色低沉。

对在莫斯科的死亡边境辛苦赚钱的中国人来说,却是“救世主”。

四处都是玻璃碎片。墙壁断裂,房屋坍塌。

南北在半壁废墟中,下意识反过手臂,去摸程牧阳。忘了呼吸,心跳如雷,生怕他被弹片伤到。很快,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不要动。”

程牧阳轻声告诉她。

他说完,忽然就咳嗽了两声,似乎是被灰尘呛到了。

几秒的安静后,又是巨大的爆破声,还有紧随而来的机枪扫射的声音。她听得出,是加特林机炮,通常在局部战争中,才会有人搬运这么大的机枪炮来攻击。

这里是摩洛自由武装的驻地,是菲律宾最难掌控的组织,绑架杀人,恐怖袭击,无所不用其极。可是今晚,却被人轻易攻入了。

在不断的交火中,爆炸仍在继续,不断有房屋被炸毁。

他们住在西北的角落,是第一枚炸弹爆炸的地方。所以那些进攻的人,应该恰好就是从这里攻入的,然后不断和驻地的人交火。

人的吼叫声,还有交火的声音,都在渐渐往东南方向转移。

她不知道程牧阳想要匍匐到什么时候。

“来的人,说的是菲律宾语。”他忽然开口。

南北听他说着。

“而且,听起来,就是棉兰的口音,”程牧阳简短做了总结,“不知道是官方,还是别的组织,不是针对我们,趁这个机会,看能不能离开。”

就在又一声爆破的瞬间,程牧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带着她往反方向撤退。

漆黑阴沉的夜色里,到处都是火光。

废墟里,不断有女人和孩子的哭声。

废墟之间,站着一些端着枪的人,看样子是进攻的敌人。

南北在黑暗中,和程牧阳快移动。脚下有尸体,废墟有尸体,到处都是死尸。

这不是第一次和他逃生。

十几天前,在台风海啸中,程牧阳带着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她,游行了一千米。那时候南北只能依赖他,而此时此刻,她才现自己和他,有多合拍。

两个人没有任何语言交流。

但是他细微的一个动作,她就明白,他选的道路。

程牧阳忽然停下脚步,在黑暗中摸索几秒后,扔出来一道黑影。

她伸手接过来。

是微型突击步枪。

程牧阳自己也拿了一把。他凭借十几天的观察,已经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这个村子临着雨林和海。那些突然进攻的人,就是从雨林那侧而来。

所以,程牧阳自然就选择了海。

她并不知道他的选择,只是跟着他走,直到听到海浪声,终于明白了他的计划。可在看清这里的地形时,她却停住了脚步。

“怎么?”程牧阳回头看她。

“这里——”

她没有说完,程牧阳就骤然抬枪,扣动了扳机。

一枪一个,他接连击中了四个人。南北在他脚下,用半蹲的状态,给他迅补枪,有子弹呼啸过耳畔,猛地刺痛下,温热的血顺着她的耳朵流下来。

很快就被海风吹冷。

凉意渗透了肩膀。

幸好,两个人在暗处,那些人在明处。

程牧阳的枪法又是出奇的准,不到两分钟,就解决了七八个守在海岸边的人。

到最后他收起枪,南北才用手按住耳朵,生死胁迫一解除,疼痛就开始迅在神经流窜。他看到她的动作,把她的手拉开,接着远处的火光,仔细看她的枪伤。

很幸运,子弹真的只是擦过耳朵。

“还好,”程牧阳轻声安慰她,“没破相。”

南北疼的龇牙:“这里有鲨鱼,食人鲨。”

“下午你来的地方?”

“嗯。”

“没办法,想要走,只剩这条路了,”程牧阳弯下腰,去看岩石的侧面:“这里被人工造出了一条窄路,应该可以走出去。”

南北顺着他的视线,也去看岩石侧面,上半部分岩石壁被生生削去,而留下的那部分,刚好足够一个人贴着墙壁走。虽然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很显然,是人为造出的路。

她下午来,因为被蹿起的小鲨鱼袭击,所以始终没有靠近海岸。

没想到这里还有路。

岩石海岸,直接连接着村子外的路。

虽然他们没有走过,但也绝对比另外的方向安全。

程牧阳从一个死尸身上找出军用绷带,替她把枪绑在了腰上。她想要先爬下去,程牧阳被拍了拍她的肩膀:“让我先下去。”

在黑暗中,程牧阳手扶着岩石壁的边沿,整个人都贴着石面滑下去。

南北始终紧绷着神经,看着另外的方向,谨防有什么人忽然出现。但显然那些突袭的人,很熟悉这里的环境,估计不会想到有人会在鲨鱼海岸撤退,只象征性地留了这么七八个人。

程牧阳站住后,伸出左手,示意她踩着自己的手下来。

南北有些犹豫,可是又知道他的个性,绝对不会任由她自己爬下去,最后只能小心翼翼地,踩着他的一只手,沿着石壁滑下去。